就像没有关紧门扉的秘密花园,让徘徊在外的肖想者心中,不禁因为有了可乘之机而翻涌起更多渴望。
齐桓麟喉结动了动,有些眼热。
离近了看,顾鸿渐的眼睛也有点湿润。漆黑深邃的瞳仁像泡在了水里,望着人时,少了三分凌厉肃冷,更多的是不自知的诱惑。
齐桓麟忽然抬手,撑在他脑袋后的窗户上,而后慢慢凑近,嗓音沙哑地说:“你要不想我查你,就多告诉我一些你的事。”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啵啵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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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我也有私心
他多想把这分开的五年时间补上。
没人知道当初齐桓麟独自上路,前往遥远的异地时,内心是怎样煎熬。他已经习惯了和顾鸿渐从幼儿园延续到高中,斩都斩不断的牵绊。
可他们的缘分却好像突然间就用尽了,未来只剩下隔阂、梳理,分居两地。
齐桓麟在外地上大学时,也曾试过遗忘这段让他又恼又恨,只剩伤心失意的初恋,可最终的结果都不如人意。
每天把自己累个半死,根本没时间思考,回忆就在他入睡后作妖,做的梦都在讲过去。
还有些他自己都难以启齿的,充满了妄想的渴望。
梦里有格外柔软的心上人,但更多的,是他对过往点滴的纠错。
如果这时候他没有冲动,而是换一种方法表达,会不会早就亲近起来了呢?
如果那个时候他这么说了,会不会就能换得对方一个笑脸?
醒来只剩一片空虚,连他的潜意识都在造反。
半夜三更,齐桓麟坐在床上,红着眼眶委屈的想: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到后来,他终于不纠结了,而是铆足劲想让自己变得更有本事,变得更强大。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放了,他不信他齐小爷在顾鸿渐面前,永远灰头土脸地跟个孙子一样。
都说逆境容易激发人的成长,那段时间齐桓麟自认成长的特别快。
可一回来,一打照面,又立马破功了。仿佛这五年的苦修从来没有过。
齐桓麟有时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前世欠顾鸿渐的,怎么每次见到这个人,思维和情绪就无法控制,什么傻逼事都干得出来。
就譬如现在,他喝的那点酒只够壮胆,还没完全醉,所以大脑一直在给他预警。
理智提醒齐桓麟,自己的言行举止无异于自爆,顾鸿渐肯定会不满他调查自己,而且这人软硬不吃只认死理,但他还是热血上头地说了做了。
他实在太想亲近他了,以至于看到什么缝隙都忍不住想钻。
“私自调查他人是侵犯隐私的行为。”
果不其然,顾鸿渐冷淡的拒绝,从他那张唇形薄而优美的嘴中吐出:“你有话可以好好讲,我没道理因为你的错误行为,就向你妥协。”
沾了酒气的嘴唇湿润殷红,是那么拥有欲望的触感、人类的温度,它的主人却不解风情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齐桓麟懊丧:“我又不会害你。”
顾鸿渐去推他还禁锢着自己的臂弯:“这不是害不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至少我不会对你做。”
两人现在挨得那么近,齐桓麟只要呼吸,就能感受到顾鸿渐的气息,他依恋的不想退开。
于是装作酒醉,手臂仍牢牢撑着,在人耳边嘟囔:“那你查嘛,你看我会不会对你说一个不字。”
——
斜对角的位置,还在为自己未来哀悼的魏栩一直偷偷观察着这边,见此情形,不禁双眼发亮。
他都顾不上吃瓜看热闹了,只觉运气真好,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还愁没法将功补过呢,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说着,他腾地站起身,踩着齐桓麟杀人的目光,欢快地挤进两人中间,一手一个勾过脖子,大声道: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给我听听嘛!”
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齐桓麟没法再玩壁咚耍流氓的把戏了,欲求不满的男人一般都可怕,现在他就恶狠狠瞪着魏栩,看着像下一秒就要把酒杯扣人脸上似的。
顾鸿渐顺势摆脱了齐桓麟的禁锢,拉着魏栩站起身,说:“我和他有点事要说,先失陪了。”
然后一口气将人提出餐厅。
身后传来齐桓麟那群宝才朋友们发出的起哄声,嚷嚷着要人讲小秘密。
显然,齐桓麟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了。
两人走到甲板上,靠着栏杆,看月辉洒落在海面上的粼粼波光。顾鸿渐瞥他一眼:“你倒挺努力。”
魏栩煞有介事:“为顾总我这是义不容辞啊。”
然后一秒打回原形,笑嘻嘻凑过来:“怎么样,我体察圣心的功力?能打消您找我那几个讨债鬼哥哥的念头了吗?”
顾鸿渐乜斜着他,不说话。
魏栩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安全了,立马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神秘兮兮道:“欸,你跟齐桓麟过来的,他应该没和你讲吧,他那狗脾气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种事——这次他们那帮人,好像在船上准备了什么惊喜。”
你也就在八卦上天赋异禀了。
顾鸿渐沉默了下,说:“你应该去做娱记。”
魏栩连忙摆手,一脸的敬谢不敏:“别呀,真要变主职工作就没意思了,谁不是在摸鱼的时候最有精力。”
顾鸿渐:顾鸿渐:“你就是欠个管教你的人。”
魏栩挺胸抬头,很是得意:“能管教我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倒也不是没出生。
顾鸿渐想,还是有人能让魏栩哭爹喊娘、猫着腰做人的,就是这个人恰好不在而已。
于是他说:“也就仗着谢总这会儿听不到了。”
魏栩撇撇嘴:“扫兴,没事你提他干嘛,就算他听到了又能怎样。”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谢思邈。
夜色下,一艘游艇乘风破浪而来。
谢思邈双手插兜站在甲板上,海风将他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如张开的蝙蝠翅膀。
魏栩脸瞬间垮下来了。
他深觉顾鸿渐这张嘴开过光,或者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不想要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
谢思邈的船和他们保持相同的航速,不急不缓缀在后头,视线穿透夜色,落在顾鸿渐身上,微微绽开一个笑。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拿起电话,放到耳边,朝听筒里说着什么。
不多时,叶遂秋慌慌张张地拿着手机跑出来,见到谢思邈就是一阵干笑营业:“哎呦,这不是谢总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真是幸会幸会。”
谢思邈矜持颔首:“海风……”
叶遂秋:“啊哈哈哈,也对哈,您也来兜风嘛,可不就是海风送来的。”
谢思邈:“我要过去。”
叶遂秋:“好好好……嗝?”
最终,光速滑跪的叶遂秋还是硬着头皮无视齐桓麟铁青的面色,停船让谢思邈过来了。
小谢总上船后,叶遂秋等人围过去营业,小心翼翼问他今晚有何贵干。
谢思邈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下巴朝顾鸿渐扬了扬,光明正大说:“我找他……”
齐桓麟扒开自己扶不上墙的冤种兄弟们,沉声道:“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非要大晚上的追过来。”
谢思邈容色一正,“当然是要紧事。”
说着目光扫向顾鸿渐,见他一脸无奈的表情,不由弯了弯眼睛,态度十分自然地问:“你房间哪个?”
齐桓麟冷下脸:“喂……”
最后还是顾鸿渐拦住他,对叶遂秋等人说:“不好意思,各位继续,我和谢总去去就回。”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峙。
齐桓麟特别伤心地看着他。
顾鸿渐有些迷茫,谢思邈很少有十万火急到连夜找人的时候,他是觉得对方说不定真有很重要的事,才想听听看的。
怎么齐桓麟弄得就像自己是大婚当日跟赵敏跑了的张无忌一样?
——
在佣人的指引下,他们进了三层的一间卧房。
顾鸿渐转身关门的时候,他背后的谢思邈风马牛不相及地提了句:“松伯说,你今晚要在这过夜。”
顾鸿渐叹息:“他还真什么都和你讲。”到底是顾家的管家,还是他谢思邈的人。
谢思邈挑眉:“怎么,不能告诉我?叶遂秋他们玩得开,小叔叔也是怕你被他们带来的人劫了色。我如花似玉的大侄子,要吃亏了怎么办?”
顾鸿渐:不会讲话可以不讲!
顾鸿渐回转身来:“你说的要紧事,到底是什么?”
谢思邈靠在窗台前,突然说:“我一直在等你。”
顾鸿渐愣住。
男人望着他,目光深深,有什么在他眼底缓缓涌动着,眉目间,也不负往日的精神奕奕。
卧室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微微侧转脸时的线条,有种说不出的萧条感。
顾鸿渐看着心里就有点发酸,止不住要心软。
“我从新闻上看到了鸿盛近期的动静,恭喜你,打了漂亮的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