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黑眸含着水光,细雪似的脸颊漫上红潮,又气又怂的模样,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谢绫喉头微动,只觉得手上仍残留着那弹软的感觉,耳根悄然浮上几分红晕。
大厅中的侍从婢女们都垂下头,谁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谢绫轻轻将郁灯扶起,声音也不再冷厉,反倒带了几分轻哄般的感觉:“好了,灯灯别哭,只要日后乖一些,大哥便不会再对你动手。”
郁灯眨眨眼睛,细着嗓子应下,心中却是松下一口气。
这就是郁小侯爷一直死性不改的原因了,平阳王对他的宠爱是一回事,兄长对他看似严厉实则心疼宠溺也是一个原因。
且算起来,谢绫对郁灯算是宠上天,作精弟弟想要什么,他便全部送上。
可以说,即便郁灯说要平阳王世子这个位置,谢绫也会面不改色地奉上。
只是谢绫对郁灯的掌控欲极强,他甚至派暗卫时时跟在弟弟身后,每日都要听暗卫汇报弟弟一日的行踪。
看似他时常不回家,但郁灯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第19章 拼刺刀的第十九天
傍晚,郁灯带着一个小厮悄悄溜出了府,一路直奔寻芳楼。
跟着自家小侯爷出门的小厮一路心惊胆战,生怕世子发现小侯爷又出去鬼混。
若是被逮到,小侯爷不过是挨一顿打,他可就得仔细着自己的小命了。
郁灯见小厮忧心忡忡的模样,浑不在意道:“怕什么,本侯爷已然及冠,不过是与友人出来赴约,就是我爹知道都管不着。”
小厮苦着脸:“小侯爷,奴是担心世子爷怪罪。”
郁灯出了门心就野了,记吃不记打,浑然忘了自己中午才被谢绫一顿打。
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宝贝啊,你这胆子忒小,跟你小侯爷我混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哪回瞧大哥真罚过本侯什么?若是大哥要罚你,本侯为你求情就是了。啧,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我就带心肝出来了。”
名为宝贝的小厮垂着头默默想,他真恨不得此时就跟心肝换位置才好。
郁灯走到寻芳楼下,理了理衣服,人模狗样的进了楼。
鸨母一见到他就乐呵呵的迎上来,浓妆艳抹的脸上笑得谄媚:“郁小侯爷来啦,苏公子等侯爷许久了。”
郁灯勾唇,瑞风眼微挑,薄薄的眼皮半藏半露着乌黑的眼珠,瞳色纯然动人,一副玉面公子的潇洒风流做派,一时间竟比那楼中的姑娘们还要更吸引人。
大明朝民风开放,南风盛行,郁灯这样颜色好的公子爷乍一进这红尘之地,自然叫不少嫖·客都是一番心猿意马。
只是郁小侯爷名满上京,在这各酒楼也是常客,那些人虽□□熏心,却也不敢对皇亲国戚动什么歪心思。
平日里看到了过过眼瘾便是。
一些心思龌龊之人甚至还特意去一些寻一些与郁小侯爷长相相似的小倌好好□□一番,压着那小倌时仿佛就将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侯爷压在身下亵·玩一般。
郁灯跟着鸨母上楼进了一个包间,郁灯进去后,鸨母却拦住了宝贝,只笑眯眯道:“苏公子只请小侯爷一人进去。”
宝贝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听郁灯道:“宝贝,你就在外面等着。”
宝贝没办法,只好听话地守在门口。
郁灯撩开层层纱帘,便看到了十分不可言说的一幕。
苏玉君子如玉似的坐在桌边饮酒,只是他身侧跪着两位赤·裸漂亮的妖气少年。
一位少年身上绑着红色的细丝绸带,衬的肤色如桃花一般,一双眼媚地带丝,他双腿岔开半跪着,腮便带着几滴潮湿的泪,纯与欲的结合,不禁叫人口干舌燥。
另一个少年胸前带着金色饰品,那饰品仔细看来似是本身便长在少年牛乳般的躯体上一般,这少年眉眼冷淡,面色却是通红一片,端看便如桃花灼灼般。
苏玉看到郁灯时举起酒杯示意,郁灯这会儿只觉得冲击极大,一时间竟有些缓不过神。
说实话,他虽然混迹这些风尘之地,但不知道是他爹平阳王还是大哥谢绫时刻叫人盯着,反正这些极为暴露煽情的伎·子他从前是一个没见过。
最多就是与那群世家子弟一起喝喝酒,叫美人揉揉肩,看看舞蹈什么的都是极限。
苏玉面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深意,看着郁灯的眼神带了几分更深层压抑的情愫。
“小侯爷怎么不过来,是这两位小倌不合胃口么?”
郁灯羊脂玉般的脸爆红一片,但他最是要面子,怎么也不会说他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怎会,这两位……苏兄倒是有眼光。”
他几步走过去坐在苏玉的对面,拿起桌上的酒就一口灌下,仿佛还不够似的又倒了一杯,然后那眼神要么是盯着酒杯,要么就看着苏玉,瞥都不敢多瞥一眼身侧跪着的两个小倌。
郁灯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是如何的纯情惑人,他长而卷的睫毛轻颤着,像是被吓到了般,眼尾也染着潮红,似是清晨中最初展开的娇花。
苏玉眼神愈深,他笑意便深,对那两个小倌淡声道:“还不起来服侍小侯爷。”
两个小倌轻轻瞥了苏玉一看,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随后便起身,在郁灯的两侧分别坐下。
郁灯这会儿看似无动于衷,其实拿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红绸捆绑的小倌轻轻倚靠在他的肩侧,宛如一条美人蛇般,他身段柔软,吐气如兰,在郁灯红透的耳畔道:“小侯爷,奴来伺候您,今日可要赏脸多喝几杯。”
郁灯微微吞了口口水,干咳一声,也不敢看那小倌,刚巧口渴得不行,拿起那小倌递来的酒就灌了下去。
另一个清冷的小倌见郁灯喝了酒,便轻声道:“小侯爷喝了他的便也要喝奴的,不然奴可不依……”
郁灯浑身不自在,用眼神求助苏玉,却见苏玉勾唇道:“怎么?小侯爷这就受不住了?”
郁灯哪能承认自己不行,一番下来,他竟是被两个小倌哄着喝了几壶酒下去,整个人醉醺醺的,最后只能趴在桌案上傻笑了。
苏玉见差不多了,便冷下眉眼对两个小倌道:“将他扶到床上。”
两个小倌垂着头,有些惶恐道:“奴明白。”
苏玉微微眯眼,走到床榻边,躬下身,食指轻轻抚过郁灯潮红绵软的脸颊,轻声如哄道:“小灯,可还认得我是谁?”
醉醺醺的郁灯傻傻的笑了一下,黑眸半睁着,带着水光:“我、我知道,你是…是有两个头的苏玉。”
苏玉轻笑,对两个小倌挥挥手:“下去,守在一侧,你们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两个小倌垂头应下,退在床侧,静静地跪在地上,眼睛也闭上。
苏玉将郁灯揽在怀中,心中激荡无比,他近乎柔情地对郁灯道:“小灯喜欢我吗?”
郁灯依偎在他的怀中,有些懵懂:“……喜欢。”
苏玉一时惊喜无比,他按捺着激动,哑声道:“小灯真的喜欢我?”
一时间他甚至想好了日后该如何表白,就算他爹打断他的腿,就算平阳王要他的脑袋,只要小灯喜欢他,他什么都心甘情愿。
郁灯轻轻哼哼了两下,低声道:“喜欢……祝枝,真好看…”
苏玉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他阴戾地看着郁灯,声音带着几分蛇蝎般的阴冷:“小灯难道不喜欢苏玉吗?”
郁灯半睁眼,恍惚道:“苏玉?我才不喜欢苏玉…他长得又没有祝枝好看…”
苏玉冷笑,泄愤般地吻上郁灯白玉般的颈侧。
郁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笑嘻嘻地半·喘·着道:“哈…好痒啊…”
正等苏玉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兵甲碰撞的声音。
苏玉心知不对,虽然烦躁,但也不得不起身,理了理衣衫,对两个小倌道:“去床上,装出样子。”
两个小倌垂头应下,很快的一边一个躺在郁灯的身侧,做出缠绵暧昧之状。
很快,门便被推开,一队士兵便闯了进来。
苏玉端坐在酒案旁,看着那一队士兵后走进来的一位身穿茶白兜罗锦鹤氅,端得隽秀无双的男子。
眉眼如画,温雅动人,不是那新任大理寺少卿的祝枝又是谁?
苏玉笑容微冷,放下了唇边的酒杯:“祝大人当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不过第二日,怎的还来了此等红尘之地?”
祝枝微微一笑,眉眼间一片如沐春风,他温和道:“苏公子见笑了,今日入这寻芳楼实属无奈,有人举报说寻芳楼存在不法贩盐勾当,本官这才赶来此。”
他说着,眼睛却飘向床榻处,随后黑眸微顿。
可真是好一副春光外泄的火辣模样。
那消受美人恩的公子哥不正是上京那位不学无术、寻猫逗狗的郁小侯爷么。
祝枝不动声色的笑着,心中却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像是嫉妒,恨不得立刻撕了那两个占据郁灯身侧的小倌才好。
实在奇怪。
按理来说,他向来最是厌恶这等纨绔子弟,但对此人却难得的毫无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