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淑登上城楼,远眺关外大军,唇角带笑,她想要的何止是皇上的命!
“王爷,您看那人…”亦景站在然墨封的身侧,勤关的动静他们随时都在注意。
不用他说,然墨封也已经看到了,城墙上的人似乎是一个女人。
王府的护卫和王爷派来的人按照之前的路线先去了凉石关。
因凉石关消息闭塞因此能从那里顺利出关,再直接往东找到大军队伍。
一众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中间吃喝都是直接在马上解决。
领头的人一到大军之中,便心里惴惴不安,没接到王妃,这要让他们如何向王爷交代,又在这打仗的当口,知道会影响到王爷,于是他便先去了亦景的帐中。
帐外有人通报,亦景便让人进来了,看到是之前去接王妃的人回来,心中一喜,可对方脸色有异,他一颗心立马又坠了下来。
可别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才好。
果然,那人惭愧的跪在地上,脸色发白:“亦大人,王妃失踪,我们没接到人。”这话要是当着然墨封的面直接说出来,他们这群人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处罚呢。
王妃失踪,何等大事!而且还是在这紧要关头。
亦景差点也被他吓死了,王爷的性子他最了解,对王妃也是用情至深,这会儿要知道丢了人,铁定要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怎会失踪?是被什么人抓了?可有头绪?”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属下不知,不过血河大人已经带人返回皇城去找王妃了,想必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亦景在帐内来回踱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在皇城许久,也不知王妃得罪过什么人,失踪的事是马上告诉王爷,还是先瞒下来?
破关在即,要是王爷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那原来的计划便要被打乱。
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了纰漏。
“你先下去吧,把回来的人安顿好,这件事,我自会告知王爷。”不过得先找个合适的时机。
“是,属下们办事不利,自愿领罚。”不自罚,他们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好,下去吧。”亦景无力的挥了挥手。
不过那人一出营帐便撞到了一个人,这人身材高大挺拔,威严肃穆,刀刻般刚毅俊美无暇的脸上一片阴霾,眼中暴戾之气呼之欲出。
周身的寒意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强大的威压四散开来,周围在营帐外值守或者经过的士兵都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不出,一动不动。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爷怒火滔天将至。
亦景一出营帐,看到如此情景,也知道王爷刚才在帐外已经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于是也跪了下来,不敢多言。
“你再说一遍,王妃如何了?”阴冷中极具暴虐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般,森森寒意另人毛骨悚然,恐怖如斯。
那人跪在地上,头一回,回答一句话都用应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发出声音:“回……回王爷,王妃…失踪了!”
一句话道出,周围的气压又低了好几个档次,以然墨封为中心如多米诺效应般纷纷跪倒下去,十几万的大军,顿时鸦雀无声。
而中间那人,衣衫自动,发丝在空中激荡翻飞,然墨封眼中嗜血的光芒越来越甚。
身边的士兵抵不住王爷强大的气压,嘴角缓缓流下了一丝鲜红,但还是强忍着翻涌的气血跪在地上。
面前这个人是他们的王爷,可发怒的时候更是地狱的魔王,有多可怕,他们不敢领教。
只知道当年老镇北王逝世之后,王爷一怒之下直接以一人之力破了一国之关。
战神和魔鬼,不过一念之差。
然墨封阴冷彻骨的眼中慢慢爬上血丝,他曾因季子央的一些流言蜚语有过心魔,后来两人情浓和好,心魔也便消了,可这些扎入心扉的意念,岂能断的了根。
亦景看然墨封的神色越来越不对,他从小跟着王爷起,就算有过大怒,却从未这般……眼中冷血无情到想要杀光所有人。
着急的想要开口劝阻安抚几句,没想,一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
“王爷……”
然墨封缓缓扭头,看向他,眼中陌生如斯,不是他的央儿…
他的央儿去哪儿了?
皇城如今危险重重,但凡和镇北王府有关的人,皇上一律都不会放过,他的央儿要是还困在皇城,按照然墨负的脾气,已经不可能再忍,定会杀之后快。
所以,央儿是不是已经…
然墨封不敢想下去,只恨自己没有亲自去接人,恨自己没保护好心头挚爱,才纵了那些人害了自己王妃。
一瞬间,无尽杀念伴着癫狂悔恨和嗜心之痛,激得他脑中嗡嗡作响,思绪混乱,唯独季子央平时的音容笑貌在脑中异常清晰,嗔怪的、浅笑的、委屈的、仿佛他人就在自己眼前。
心中绞痛至极,季子央若受了苦,他定让罪魁祸首死无葬身之地,若央儿死了,他便让整个瑞天朝为之陪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为心头所爱化身地狱修罗,又有何妨!
天下之大,入他心扉者只一人。
若那人不在,他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全军听令,今夜攻城!”然墨封一声令下,全军振臂高呼,熊修的消息他等不及了,他今夜便要拿下勤关,直接领军前往皇城。
他的央儿定然还在等他!
明晃晃的日头之下,那些因起心魔而曾退却的青丝,以肉眼的看的见速度再一次慢慢爬上了然墨封的脸颊,诡异可怖。
然墨封回头看着皇城的方向,眼中决绝。
亦景心中感慨,王爷对王妃之情,比他想象的还深,而他日夜挂念之人,若找不回王妃,以他的心性,说不定会以死谢罪。
这世间,难不成喜欢一人,共其眷属,真的很难?
季子央被关了好几天,一直没人过问,自然也没人给他送吃的喝的,喉咙干的发疼,稍稍出一点声音便沙哑至极。
饥饿、冰冷、又不见天日,无人问津,这种折磨比直接鞭打用刑更可怕,这是在慢慢消耗他的体力,摧残他的心智,意志不坚定的人早被困的发疯了。
原本他是抱膝缩在角落里的,心志他是有,可是体力每天都在流失,饿的喘口气都觉得消耗了许多力气,也只好躺下来,可是地面冰凉渗入百骸,时而会忍不住发起抖来。
季子央闭上眼睛,其实睁开和闭上一点区别也没有,正想着,他是先被饿死呢,还是先被冻死呢,耳中便传来了一点响动,是人走路的声音。
有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人。
果然,下一刻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如果他料想的没错,应该是这个暗室的门,只是他太久没有适应光线,那白光照到他身上的时候异常刺眼,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两个人手脚很麻利,一人拿黑布在季子央还没适应光线之前便把他的眼睛蒙了起来,另一人直接握住他的手反绑其后。
又一人的脚步而至,捏着季子央的嘴巴,把一碗汤药直接灌了进去。
第111章 ‘死而复生’的人
对方手脚粗重,下手不轻,两颊被捏的生疼,猛然灌进来的汤药洒了季子央一嘴,液体顺着唇角滑下,滴落在胸前。
这碗不知名的东西倒是不苦,甚至还有一丝清甜,他想问一问这到底什么东西,奈何被猝不及防咕噜咕噜灌了好多,一发声,便连连咳嗽起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又是第二碗灌了下来。
放在以前,他完全是可以反抗的,可是被饿了好几天,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再加上赤色琉璃花的奇异之毒,就算有力气也会因用力过度而使手臂一瞬间失去知觉。
到头来,都是任人宰割的小绵阳。
当初被嘉柔公主那般鞭刑对待,他丝毫都不曾怕过,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境迥然不同了。
很委屈,很怕,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抓他的人又是谁?而然墨封是否又知道他被抓了?这会儿灌下的又是什么东西?
所有一切的未知,都让他害怕,想挣扎,可是挣不过,另外两人死死的按着他,等灌完了药才松开手。
小腹之中隐隐传来一丝疼痛,几天未进食,突然被灌了个饱,难免有些不舒服,想用手揉一揉肚子,可是被绑着,根本没法抽出双手。
“咳...咳.....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季子央发出的声音有些虚弱。
没有人回答他,可是他知道,刚才的那几个人就在他身边,只是不说话罢了,这样的气氛陡然间令人毛骨悚然,心口发寒,心中的不安和恐惧正在一点点无可抑制的扩大。
“为什么绑我!你们是皇上派来的人?”一声声质问之下,仍然无人做声。
季子央的思绪有点混乱,若是皇上绑了他,又何必拖到皇城谣言四起,边关纷扰突起之时,要抓,早就抓了他了。
时而脑中空白,时而混乱,呼吸也起了些微的紊乱,头开始渐渐疼起来,开口说出的话不自觉带着一丝颤抖:“到....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