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摆弄的那些药材都搬了过来,张之远处理分类情报的时候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药材味道。
架子上那些奇闻怪谈的卷轴都被撸了下来,放在了一边,架子上现在摆的都是些药材,和一些洛老常用药瓶瓦罐。
他本是然墨封请来一心为其解毒的,现在王爷的毒也解了,王妃又离开皇城了,他这老头子现在倒是闲下来了。
无聊的到处看了看,张之远正在认真的处理事情。
头顶笼罩下了一片阴影,张之远抬头,这老头子没事就瞧着他,看的他怪尴尬的,遂笑了笑,指了指头顶:“洛老,您要无事,可以去上面品轩楼喝喝茶。”
“老夫我不爱喝茶。”洛老撸了把胡须。
“那您也可以随处看看。”
“小娃子,你可有病啊?”洛老之前看他一直忙,也不打扰他,这会儿对方主动和他搭话,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什么都不爱,就爱给别人看病。
张之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嘴巴里口水不多都容易被呛到,瞧这话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骂他呢,呵呵干笑了两声:“洛老,我身体康健着呢,没病没病。”
“没病也得瞧瞧,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嘛!”
“这.....您等着啊.....”张之远起身,在角落里的那堆奇闻怪谈江湖异录的卷轴里面随手拿了一份,回到洛老跟前:“洛老,这些挺好看的,您要是无聊就瞧瞧。”
洛老哼了一声,叹这些年轻人都不注重自个儿身体,顺手接过了那卷轴,无聊的看了起来。
好巧不巧,这卷正好是那日季子央来视察,随手翻看,却没有看到尾的。
这卷轴的最后几页,记录了一种蛊,其蛊名为平安蛊,又名相思情蛊,对人身体无害,母蛊寄于体,子蛊藏于外,互相牵绊平安相随。
这蛊还有一奇特之处,若被种植了情蛊的人,身体若有损伤,母蛊便会助其愈合顺便改变身体体质,但是这种奇效只能发挥一次。
真没想到,他之前查阅典籍也翻不到的异症资料在这找到了。
洛老细细一想,季子央有次提到小腹淤青,第二天便全然好了,定是这平安蛊的作用,且能改变体质,那么他所诊断出的奇怪脉象就解释的通了。
可那种脉象代表了什么?
着急的又往下读了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双手一抖差点掉了卷轴,男子被种母蛊者可致其....受孕?
这....怎么可能!男子怀孕,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哪有这样的事情!
洛老细细的又看了一遍,确实这卷轴没有写错字!
喜脉又称之为滑脉,按之流利,犹如珠子滚动一般,季子央之前睡着后脉象跳动还十分有力,这是喜脉和常脉混在了一起,洛老才没诊断出来。
联系这段日子以来,季子央经常疲乏,困顿,吃的又多,这是....真的怀孕了?
“洛老?洛老?”张之远抬头,看着老头子脸色异常,担忧的喊了几句,对方却不回答,一会儿喜一会儿忧,表情怪异的很,又大喊了一声问道:“洛老?您怎么啦?”
洛老从呆愣中回神,道:“小娃子,你说男子有孕该如何是好?”
张之远一愣,感觉这神医怎么跟神棍一样,说出的话这么不靠谱啊,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知道的多了,还没听说过男子能生孩子的,嘿嘿笑了笑:“洛老,要不您给自己把把脉,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嘛!”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意浸透四肢百骸,季子央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冷。
周遭的空气里十分寒冷,他平常习惯了点暖炉,也不知道这样躺在地面有多久,只能感觉冷的手脚都有些僵硬了。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撑起了身体坐了起来。
这是哪儿?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谁把他抓来的?脑子里一下冒出好多疑问,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所有的记忆停留在出皇城的前一晚,那一晚大家都很早歇下了,只为了等到半夜时分撤出王府。
那夜他本来是不困的,不知为什么,眼睛泛酸便睡着了,一觉醒来就是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
空气中很冷也很闷,他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还是漆黑一片,说明这个地方根本没窗户,缓缓站起来,伸着手一点点往周围探去,没一会儿便摸到了坚实的墙壁。
就这么摸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门,明显是个暗室,门大概也是和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外面的人能进来,里面的人却绝对出不去。
到底是谁能在王府如此严密的守卫下把他带走?难道王府里还有他不知道的眼线在?
血河和阿五阿六发现他不见,也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然墨封没接到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季子央挨着角落坐下来,乱七八糟的想法冒了出来,狭小密闭里,没有一丝声音的空间里,难免让他不安,可心里再急现在也没什么办法。
可他只有等。
既然抓了他,幕后黑手总会出现的。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现在是过了多久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最近吃的越来越多,以前不爱吃的糕点偶尔也会吃上一点。
这么一想,肚子饿的更厉害了,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天冷气候干燥,一天不喝水,喉咙就发疼,想想在王府的这段日子,他好像被养的十分娇弱似的。
受了这么一点口干舌燥的苦,怎么就鼻子酸酸的心里冒委屈呢。
抱紧了自己膝盖,卷缩在一起,看不见,没有声音,好像那些不安都会被慢慢放大一般,一点点蔓延上心头,忍不住喟叹一声。
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季子央现在去哪儿了!
其实他自己哪里知道,现在内心这么敏感,也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有孕者本就脾性有些所改变,高兴之时突然烦躁,或者对人多疑敏感,又或者饭菜有些微的不合口便觉得被人怠慢委屈。
各种不安焦躁,都会纷沓而至。
第109章 真的疯了
皇城的谣言已经无法停歇,然墨负派去四处打压禁止百姓以讹传讹,可是丝毫没有效果,甚至愈演愈烈,边关又频频来报,受到外敌侵扰。
这外敌除了然墨封,还能有谁!
勤关当日被攻打之时,南宫扈这个老狐狸就已派人送了急报去皇城,八百里加急,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
但是然墨负收的消息也是过了好几天后的了。
勤关和水陵关相近,南宫扈又暗中差人去了水陵关要求援军,因此然墨封当日虽破了城直接攻入城内,让勤关的士兵元气大伤,兵力折损大半以上,但是水陵关援军一到,他们也只好退出城外。
不然,水陵关军队以包抄之势围来,便要被包了饺子。
不过,然墨封并不着急,凡是还得慢慢来,他需要等一个消息,等镇守西北边关的熊修传来的消息。
只要西北守军全部背叛皇城,他便和熊修一左一右对皇城进行夹击进攻!
熊修当年受恩,心中一直效忠的便是镇北王然墨封,在西北蛰伏多年,也是为的此刻。
皇城动荡,已经传遍四方,西北边关军队人心惶惶。
因为都在传言,消失的镇北王然墨封回来了,并且正在攻打勤关,这是要造反谋逆,可是想到流传出的皇上的所作所为,让人寒心,军中上下看法不一,人心涣散。
毕竟然墨封曾经才是带领他们保家卫国的一代战神。
熊修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趁着军中哗然之际,召集了各部将领、参将等人,又集结了军队在广场之上振振有词的道出皇上当年不耻的种种。
他的意思,便是要追随然墨封的步伐,一同叛变!
众军骇然,谋逆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于是有些人提出异议:“将军要谋反,岂不是要我们跟着送死!”
“是啊....是啊....”
.....
军中众说纷纭,有些铁骨铮铮,父上都是跟过老镇北王的,有些在多年前也追随过如今的镇北王,因此支持的声音也占了半数以上。
“送死?跟着狗皇帝和王爷作对,你们也不想想谁死的更快!”熊修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喉咙也粗狂,一声大喝竟压到了众多反对之声。
参将之中有些人瞧着形势不对,悄悄的退了开去,往人少的地方匆匆而去。
这些人都是皇上直接安插在军队之中的,一来是为了掌握军中真实消息,而来也是监督各守将是否衷心。
这几人刚退出到了人少的地方,便被熊修的心腹从后方一掌劈晕,捆起来扔进了帐中,想给皇城递消息?
门儿都没有!
别看熊修这人大大咧咧,心思也是细的很,不然然墨封又怎会暗中扶持他上位。
就在他慷慨激昂振振有词劝说全军倒戈的时候,一小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喊着:“将军,将军,有消息传来说勤关被攻破了,凉石关又出了内乱,而那佳林关的田赛将军...死了!”
这样动乱军心的消息,小兵喊的很大声,深怕这些人听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