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怪只怪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季子央神色有些黯然,心中对季芸仍旧愧疚,若季芸不帮他,也许便不会遇害,那日得知她死讯,便让阿六去季府查探了一番。
当初季子情害他不成,反倒受了嘉柔公主责难,气愤难平,于是叫人毁了季子央原来的院子以泄心头之恨。
季芸也是好心,时常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还会去季子央的院子里打扫一番,这才发现了院子偏僻一角被翻腾出来的一些残衣布料,也发现了真正的小木头早就死了,那具尸体后来被重新掩埋,季府封闭了消息。
想来,季府早就和皇上达成了共识,不然季子情利用了嘉柔公主,怎么可能保得住命。
而要杀季芸,秋奂只要往季府内递个消息即可,他要杀之人便必死无疑。
“你心思够缜密,可我也有句话要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季子央看着他俨然已是看着一个死人的神情。
秋奂了然,突然想到什么,又惊惧的看向了季子央:“那大皇子之事.....岂非是在利用我....那魑魅令....”
“假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连皇上也敢玩弄于鼓掌之间,好.....好一个镇北王妃.....”
季子央出了刑室,片刻后,阿五也出来了,身上的衣服还沾了一些血迹:“叫他死得如此痛快,是王妃心慈。”
“好歹也是主仆一场。”闭了闭眼,掩去了那些怅然之色。
第93章 大军蓄势待发
阵阵苍劲有力的呐喊声,响彻在天地之间,出拳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嗬嗬风声,年轻刚毅的面孔皆是肃然之色。
他们便是世代由帝王传承下来的魑魅军,各个骁勇善战不论是战场杀敌还是潜伏刺杀,他们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因为能够成为魑魅军的一员,必须经过严格精密筛选,一千人中也只有一两个能够被选中,而选中后所要承受的训练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魑魅军代代传承,年老的退去,新的成员入注,选拔的人员的要求和到如今要接受的训练也在不断的改变和提升,数量也由当初的一万扩增至五万,此军在沧澜国的军队中无不让敬佩尊崇。
当初然墨封把这支军队隐藏在沧澜国中,傅沧冥也并非没有对其动非分之想,多了魑魅军便是如虎添翼,人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能不动心?
只可惜,魑魅军认主已不在遵从什么令牌,他们只认一人,便是镇北王然墨封。
当年,然墨封刚接手,便下令废除令牌,军中异议声起,他以一人之力单挑魑魅万人之众,连续三天三夜不曾败下阵来,且出手不伤军中一人。
如此悍勇男儿天地间能有几人,魑魅军中无一人不惊叹,不佩服,曾只是按着规矩听从持令之人行事,此一战,各个甘心臣服,今生只认一人为主,便是然墨封。
傅沧冥曾有过的心思,怎么瞒得过然墨封。
然墨封立于军中之首,只淡淡的一句:若谁能指挥的动,拿去便是。此一言,傅沧冥感概,此后再未动过这些念头。
大军之前,高台之上,一人负手而立,玄色锦袍迎风飘动,银色的面具在日头照射下灿灿生辉,气势凛然睥睨天地,高台下*练的将士更加卖力了。
这是他们每一个人心中的唯一的认可的主。
然墨封已出谷多日,数月来所遭洗髓造骨之痛没有白受,武功已全部恢复,内力也比以往更甚,本就深不可测,如今更是无人能够岂及。
他在治疗的这段期间,军中所需的物资也是源源不断的从瑞天朝秘密运送过来,每次都会比上一次多好几倍,军中势气更是大震。
原本的伙食和军装配备就很精良,有了王妃派人运送来的物资,这些吃食用具方面更是提高了不少档次,看的沧澜国军中的人羡慕不已。
虽然大家都没见过这位王妃,但是一人被困于囫囵之地还能有如此的作为,无不让人感慨钦佩,为这位王妃竖大拇指。
别看然墨封表面淡定,实际也是骄傲的不行,他认定的王妃怎么可能差得了!
“王爷,各军将士已召齐,在帐中等候。”亦景站在一侧,心中热血沸腾,这一天终于要到了。
养在沧澜的十五万兵,十人一帐,五帐一旗,五旗一行,行至营,再至军,划分有制,万人一副将,五万人一大将。
各副将和大将已经摩拳擦掌,等着王爷一声令下,他们有些是当年跟随老王爷的将士,有些是那些将士的遗子,皆对镇北王府忠心不二,是以,忍辱负重在隐匿沧澜。
如今,筹谋蓄兵多年,终于要与皇城的那一位一决胜负了。
“好。”然墨封应了一声,往帐中而去,该是他好好回报的时候了,夺下帝王之位,报了血海深仇,再以秀丽江山许他的王妃一个逍遥乐世。
偌大的一张军事地图在临时搭建的桌面上铺展开来,瑞天朝边关兵力众多,十万军只能智取不能硬碰。
“如何行军,但请王爷下令。” 窦林上前一步,行了礼。
他是老将了,曾跟随老镇北王东征西战,有多年行军的经验,如今依然身体康健,雄风不减当年,在然墨封进帐之前,他们十几人已经过了一遍地图,虽然他们气势很足,可十万兵对抗皇城兵力还是十分吃力的。
“各位将军有何高见,都可一一道来。”亦景道。
沃风是年轻将领中最出色的一位,既然是商讨,自然是直言不讳,道:“我们兵力少,应速战速决,打他个措手不及才是,沧澜地处西边,离瑞天西北边关最近,我看直取西北,汇合熊修逼入皇宫便是。”
“不可,此举太过莽撞。”窦林反对:“水陵关和勤关离皇城近,加起来共有兵力十八万,若赶到皇城,我们也是大受折损。”
“那可否分散兵力诱之,再以巧计破城?”站在一边的祁武也发了言,他是另一支五万军首的大将,说话做事向来是十分谨慎的。
“那你有何计策?”
祁武嘿嘿笑了笑:“这个么.....我暂时还没想到。”
众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可行。”众说纷纭之际,然墨封终于发言了,垂目于地图之上,补充道:“祁将军之言,确实可行。”
众人欣喜,王爷能想到的计策必然精妙,眼中露出精光:“王爷快说!”
“十万军取道东边,过佳林用一万兵力佯大军之势扰之,诱凉石十万汇合,十四万兵先破勤关再拿下水陵,后与西北熊修两面夹击,在佳林关和凉石关反应之前,增派两万兵力阻其回城之路,待拿下皇城,二十九万兵力便不惧于他区区二十万,且在外,还有三万兵力对其突袭。”
“好好,王爷思虑果然精妙,边关要守,皇城要护,佳林关和凉石关也不可能真的把全部兵力调回,能凑足十五万已是最多,且阻他回城之路也不用以命相拼,暗中突袭,能拖到拿下皇城即可!”窦林是老将,这计谋一听便了了其中深意。
“正是如此。”然墨封点头。
“妙,果然是妙!”十几人细细思略,都觉得此计可行。
“可是如此一来,这要行军之路便多了两倍,路上粮草供应怕是不及。”副将之中一人提出异议,行军打仗最忌的便是饥饿疲乏,精神萎顿,哪怕装备再精良,没了力气也是做无用功。
然墨封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眼中神色柔和下来。
亦景也是十分骄傲,道:“将军顾虑之事,我们王妃早就做下安排,无论如何取道,都已暗中屯下粮草。”
“哈哈,不愧是我们的王妃!等大事一成,我们必要找他痛饮几天几夜才行!”他们都是打仗的粗莽之人,一听便毫不忌讳的夸赞起来,还想着找对方饮酒同乐。
众人把其中计策的细节又仔细商量了一番,等众人散去,天色也已暗了。
“王妃可有回信?”这是然墨封今天第三次问亦景了,自从上次那好几个不准的信件送出后,再没有收到季子央的任何回信。
“没有。”两个字一出口,亦景就知道,他们家王爷又得黑脸了。
“难不成本王有什么说错的地方?”然墨封颦眉。
自从王爷把人放在心尖尖上,然墨封不自觉的会反省自己言语的得失,这是亦景以前从未见过的,从之前的惊得差点掉下巴再到现在的淡定自如,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爷,与一个四岁小孩儿计较,显得您小气了些,许是因为这个王妃恼了也不定,”亦景纯粹是打趣胡说的,王爷吃瘪的样子可不多见。
“哼,荒谬,孩子又如何,”他的王妃,谁都不准碰:“亦景,本王看你这几日闲的很,明日起和大军一起*练,”说完拂袖而去。”
亦景:......
这边,已是蓄势待发,而远在瑞天皇城表面仍是一派奢靡之像,只是奢靡之下暗流涌动的越发厉害了。
和大皇子再次的三日之约,季子央自然不会出现,冰凉的夜里,然琰诀在那小亭中吹了一夜冷风才明白过来,他这是上当了。
这个季子央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控制,脱了掌控的鸟儿,不射下来必然会成为他的阻碍之一,况且这个阻碍如今威胁到了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