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季子央好笑的看着他,但凡是个王妃就得额头上刻字是咋滴。
“要真是,当时怎么会偷我银子!”果然是生意人,哪哪都记着钱。
季子央尴尬了一下,这小子,还计较这茬儿,那会儿不是他还没钱吗,赶紧绕了话题:“别废话,反正是我们救了你,至于你家人,恐怕我们无能为力了。”
一说这事儿,谷陶急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季子央跟前咚咚的磕头,这声音响得吓人一跳:“你们能救我,必定能救我爹娘弟妹,还请王妃王爷救救他们!”
谷陶这人平时是小气些,有时候做事也有点自以为是,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很拎得清主次的。
傅沧若咳嗽了一声,道:“我派了两拨人,一拨去救你,一拨去打探你爹娘的消息,对方下手太快,你爹娘已经死了。”
谷陶浑身一怔:“怎么可能!今早才发生的事情,连审都不用审直接杀人?哪有这样的道理!不可能!”
季子央叹了口气:“对方早就准备好了证据,容不得人翻供,又岂会拖着时间夜长梦多,自然是解决的越快越好,也好死无对证,你们谷家被他盯上恐怕早有时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信,到底是谁要害我们家?”
“办事儿这么利索,自然是身居高位。”
“谁.....”谷陶仿佛浑身被抽干了力气,瘫在做地上,嘴里说的不信,可如今的变故还哪容得他不信,不信也得信了。
“然琰诀。”始终不曾开口的然墨封淡淡的接了话,看不惯他的央儿和别人聊的起劲,虽然说的都是正事。
谷陶更是不可置信的,猛的抬头朝然墨封看去,又被对方的气势震慑了回去:“为什么.....我们谷家经商一直本本分分,接手的宫里单子都是规规矩矩办的,且这些与大皇子不相干,何故要迫害我们谷家!莫不是你们诓我?”
季子央摇头:“既然多说无益,不如带你去瞧瞧。”
吩咐了阿一赶车。
一行人便来到了抓人的官府,马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那官府的门口聚集了上百人,都是谷家的家丁仆役和商铺的掌柜伙计,能抓到的都抓来了。
这些人各个手上脚上带着镣铐,神情哀泣,不住求饶,试问这里哪个人没有妻儿老小,突然被捕家都是仓皇无措,有些人的家里得了消息赶来,跪在地上为自家的人求情。
可那些官兵一个个都把人推搡开去,口中大喝:“再敢捣乱,一并抓起来。”
那当官的在一边谄媚的和身边一人说话,那人穿的服饰只是寻常人家的面料缎子,虽然普通,可是进出的官兵都会朝他行个礼,连主审也赔着笑,可见身份不一般。
那人笑了笑,点了点头,道:“都带走吧,这些人全部流放。”
“是是是!带走!”
一听到要被流放,这些人又叫嚷起来,被流放地方都不是人能生存的,不要说路上熬不熬得过去,就算是熬过去了,到了那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也活不了多久。
一个人带头叫嚣着冤枉,众人也开始叫嚣,突然场面混乱起来。
“这人是大皇子众多属下里看着最普通的一个,可也是最得他信赖的,把如此心腹安排在不起眼的众侍卫之中,可谓是算尽了心机。”季子央在一旁提醒他。
混乱的场面还在继续,那人使了一个颜色,一人突然转身去了里头,不多时便提着四个人头出来了,那四个头颅面容扭曲,睁大了惊恐的双眼,皆是死不瞑目,脖子下面的鲜红刺目的血液还在不住流淌。
提着的人头被那么一丢,那四个头颅都骨碌碌滚到了众人的脚边,和着刺鼻的腥味惊的众人一阵尖叫。
这几个人是谁,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即使面容再扭曲都分辨的出来。
这是谷家的老爷、夫人、小姐还有小少爷啊!
那四个人头一出来,谷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炸了开来,惊骇之中完全失去了理智,冲出马车之前,府沧若抬头就把人劈晕了。
“大皇子,做的可真是够绝的。”看到这样的场面,季子央胸口也有些闷,看着倒在地上的谷陶更多了一份同情。
“回去吧。”
“嗯。”
阿一给人安排了一间屋子住下。
谷陶一醒,便发了疯一样的要见季子央,季子央早就在厅中等候他来,他救人可不只是意气用事。
虽然他们的敌人都直指当今皇上,但并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不绊住大皇子的脚步,一旦他得了财势招兵买马养私军,便是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而大皇子若得了皇位,然墨封自然也是他的眼中钉,所以他必须搀和一脚。
当然能搭上谷家的这条商脉,他也是有私心的。
大皇子为何要动谷家,季子央毫不隐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谷陶,他们这些商人满脑子都是赚钱,皇城暗地里的动荡却知道的甚少。
即使他们跟这些内斗毫不沾边,可是身处皇权漩涡边缘,有朝一日被卷入其中是再正常不过的。
自古以来,国局不稳,内乱汹涌之下有多少无辜者要丧命于此,多少声叹息都道不尽权位争斗而埋下的冤魂有几何。
谷陶匍匐在地,朝着爹娘死去的方向重重的嗑了几个响头,肩膀颤动厉害,终于抵不住心中伤痛大声哭嚎起来,一遭被灭门,如此起落变故,谁能承受的了。
“我要报仇!”谷陶仍旧跪在地上不动,良久之后说道。
季子央耐心等着的,就是这句话。
这世道上有太多无辜的人不明不白死去,他管不过来,也没这么大的能力去管,但是眼皮子底下的谷陶,他却是能帮一帮的。
但是,他不是白帮的。
“救你自然也可以为你报仇,但是天底下从来没有掉馅饼儿的事。“季子央说的很坦白,他没有玛利亚的圣母心,在自己都小心翼翼艰难的路途中还要分神帮别人,他没有这么无私。
“条件呢?”谷陶也不傻。
“皇城的生意,你们是没法经营下去了,可大皇子就算做事再雷厉,也不能把手伸的太长,我要你赶在他之前把这些商脉人员店铺所有分号等,统统交到我手里。”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季子央这是狮子大开口。
谷陶怔了怔,随后笑了起来,看季子央的眼神也变了,好一个渔翁得利。
傅沧若在一边听的咋舌,这个季子央可真是做事不得了,这要真得了,那财力可得富可敌国,看了一眼在一边稳若泰山还隐隐散发着一种“我替自己王妃骄傲”的感觉的然墨封。
顿时觉得这两货,以后万万不能得罪。
“好!”谷陶痛快应下,如此血海深仇,不报是为不孝,即使倾尽财力他也在所不惜。
季子央拿了一个小包袱,亲自递给了他。
“这是我让人暗中偷取来的,你们家被封,物件儿都被查抄一空 ,这是能为你拿回来的仅剩的东西,有你爹娘还有弟妹的,伤痛弥补不了已成的生死定局,将来报了仇也需得好好活着,虽然我没经历过痛失亲人的经历,但我自小被弃,有些事也能体会一二,你.....该放下的时候便得放下。”
季子央放缓语气,劝解了几句,也许是好久没看到今天这样血腥的场面,心里突然感慨起来,也一直有些闷闷的。
晚上,季子央做了一个梦。
梦里到处一片血色,身边到处是一具具的尸体,残肢断骸都堆到了他的膝盖,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却不是原来的,是一个小孩儿样子,同样的,很多浑身带着血迹的孩子从一堆堆尸体中冒出头来,哭泣的声音此起披伏。
季子央有些不知所措,胸口泛起一阵阵钝痛,空气里好像抽干了扬起,压得他喘不过气,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便惊吓的醒了过来。
身上的汗水湿了里衣,大口喘着气,眼中惊骇还未定。
身边的人也坐了起来,轻抚着季子央的背,:“怎么了?做了噩梦?”
季子央点点头,靠在然墨封的身上,缓和了心绪,想了想还是说道:“他**围城,别伤了皇城百姓。“有些事他懂,也知道处于当下不可不为,可人心到底是肉做的。
“好,本王应你,不伤及无辜。”然墨封的手托了季子央的腰,把人牢牢圈在怀里:“今日,你说你未曾有痛失亲人的经历,可本王记得季家三房早已故去。”
季子央浑身一怔。
身后的男人又淡淡的说道:“那么,央儿....到底是谁?”
第85章 帮忙?听完?非常纠结
季子央梗着脖子,有些僵硬,他对然墨封过于信任,又因谷陶的事情心中感概,说话的时候才不自觉说漏了嘴。
这要怎么解释才好?
“我.....”
然墨封把手臂收紧了一些,他曾经派人调查过季家和季子央,那些信息绝不会出错。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不想有所隐瞒,但是穿越这种事情太过荒诞,没有亲身经历过,谁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