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阿五转身就吩咐人打扫牢房,又喊人打了洗脸水拿了毛巾和干净的衣服来:“委屈王妃了,王妃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相信,也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还有您这是得罪了谁?哪个王八羔子把您给扔进来的?等我禀明皇上,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五年前,他觉得愧对王爷王妃,便自请在这血腥的牢房中做个小小狱卒听人差遣,算是自罚,因此也很少过问外头的事情。
季子央笑起来,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于是阿五一扫之前的抑郁之色,整个人活泛起来,骂的更起劲儿了。
看的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季子央才趁着他喘口气儿的功夫,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又问了些问题,原来他一走就是五年。
原来他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随口给孩子取的名字,他当初断然拒绝,最后竟也用了。
还有那男人的一头墨发,原来在他离开那一刻就白了两鬓。
季子央抬了抬头,免得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平息下心情后,朝着阿五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比划了一番。
阿五会意,这是让他去找神医配点解药。
“王妃放心,我马上进宫一趟。”阿五行了一礼,转身往外奔去。
第138章 还能这样耍无赖?
阿五出去的时候关照了其他狱卒好生伺候,因他当初来的时候是血河领着过来的,其他狱卒看在眼里。
即使身份一样,他的话也不敢质疑。
干净的点心,桌子,茶水,洗脸的东西一应都送了过来。
这哪是坐牢啊,简直是大爷降临。
季子央洗了把脸,终于看清了这张脸,还真不赖,就是涂脂抹粉的太渗人了一点。
“林公子,林公子!”之前搭话的那名男子被阿五安排去了隔壁牢房,这会儿正扒着铁栏杆朝季子央挥手呢。
牢里其他的年轻公子也跟着那人一起喊着。
季子央反应过来,这是喊他呢,于是朝着一边靠近了些。
那人见对方靠近,一把扯了季子央的袖子把人拉的更近了,差点让人撞上铁栏杆,趁着狱卒出去的功夫,神神秘秘的从鞋底掏出了几张银票。
“林公子,我看您是贵人,我这儿有点钱,全给你,您不如帮帮我让我也出去得了。”
男子一脸献媚,那牢里的其他人也凑了过来,跟男子一并挤在一处,纷纷叫嚷:“我们也有我们也有…”
各自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些银子票子,甚至还有从裤裆里掏出来的。
季子央嘴角一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坚决不收,然后又用比划了几下,意思问他们怎么进来的。
说到这个那些人脸上突然大多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咱们那,都是大臣献给当今皇上的,皇上不满意我们,便被下了大狱。”
季子央一听脸绿了,如今皇上是然墨封了,这些人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除了送去暖床还能干嘛!
至于不满意,到底是不满意什么?床上伺候的不舒坦?这么一想,感觉这五年来自己的坟头估计都成了大草原了。
于是朝着众人两手一摊,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那些人纷纷把银票塞进季子央的手里,他这才看清了银票上的朝代:未央,还有那他名中央字的印章。
当初一句玩笑话....他竟然当了真。
季子央心中暖暖的,眼睛却是酸酸的,这种感觉的萦绕胸腔之中久久不散。
阿五直奔皇宫而去,进宫得有令牌,他五年不在皇上身边既没有令牌,也没有召见,侍卫拦着不让他进,他着急忙慌的直接掀翻了守着宫门的侍卫。
宫门被闯,血河得知消息便赶了过来。
“阿五?你有何事?如此莽撞!”
“哈哈哈,天大的喜事,你猜谁回来了?”阿五高兴的仰天大笑。
见他这神情,血河的榆木脑袋再不开窍也有点明白过来了,脸上表情依旧,眼底却是喜色上涌。
被打趴在地上的侍卫,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巍巍的指着阿五:“血河大人,这个人....擅闯宫门是...死罪!”
突然,砰的一下,血河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怒道:“瞎说。”
周围侍卫一愣:-_-!到底是谁瞎说?!究竟是谁回来了?如此刚正不阿的大人也要颠倒黑白了。
侍卫头顶冒着疑问,只见血河已经带着刚才那人快速进了宫中。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人,那今天到底有没有人擅闯宫门?
阿五问了神医住的宫殿,奔着那儿去了,得先给王妃治嗓子要紧,不然话都讲不清楚,不得又起误会。
血河吩咐了一个侍卫领着阿五,自己去了宫中正殿。
每次花灯节过后,然墨封便会独自待在大殿之中,血河前往殿中,无一内侍婢女,果然只有然墨封一人。
独坐在皇位之下的台阶上,白霜华发散落肩头,端的是无比寂寥。
“谁让你进来的。”低沉的声音带着恼怒,这种时候他最是不想让人打扰。
“皇上,臣有事禀告。”血河带着一丝激动,对方似有察觉,微微抬头看着他。
然墨封拧眉:“稍后再议。”
“皇上,此事稍后不得,刚才阿五来禀,王妃回来了。”
话落激情千层浪,激得然墨封胸口震荡,猛然直立的身影不禁踉跄,掩在袖笼之中的手指微颤。
五年了....他的央儿离开五年了....
“当...真?”
“阿五说的,应该不假。”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城之中?”
“这...”血河一激动,也没拉着阿五细问。
为了把央儿的身体保存完好,便在口中含了神医特制的寒冰玉片安置在了某处雪窟之中。
那儿有他安排的魑魅军日夜守卫,若央儿回来,为何魑魅军没有来报?
然墨封这么一想,又觉得此事不对,又道:“他人在哪儿?”
“在刑部大牢。”
“大牢?朕倒要亲自去看看,谁敢冒充央儿。”然墨封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冷哼一声,眼中带着嗜血的戾气亲自去了刑部。
皇上莅临刑部,刑部各官员亲自陪同着一起到了牢狱中,也不知道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把高高在上的皇上吹来了,但看皇上的脸色不好,各个额头抹着冷汗。
然墨封一来,便看到阿五站在一个少年公子身边,激动兴奋的看着神医给对方喝药。
季子央离开了多久,洛老的脸就难看了多久,难得这会儿笑得合不拢嘴。
高大的身影在这地方一站,气势全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唯独季子央没有跪,胸口砰砰直跳,当初离别之际未有想过重逢之日,可老天厚待他,让他回来了。
心中感慨,之前再多的气恼也消散无形了,他只想好好抱抱这个男人,告诉他,他也很想他。
结果,然墨封站在牢房之外,目光寒凉如看蝼蚁,只说了两个字:“赐死。”
季子央一愣,以为自己幻听了,转头看着阿五,难道阿五没告诉他吗?阿五也是一脸惊诧的表情,看向然墨封身后的血河,你难道没告诉皇上?
血河张嘴,语塞。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季子央大步上前,仰头直视着这个男人毫无温度的眼眸:“为君者,当无戏言,可对?”
然墨封眯了眼:“自然。”
“好。”季子央突然拉下自己一侧的肩头,用手指一笔一画在肩头写了某个人的名讳,这是当初他误会他与画师苟且,在他肩头刻下的名字,此事独二人所知。
只此一事,然墨封已瞳孔紧缩,面前这个与央儿容貌全然不一样的人当真是....
可他们之间怎会只有一事可证,那负手而立的挺拔背影已变得十分僵硬,季子央再上前一步,两人只有分毫距离。
细长的手指点在男人的胸口,众官员屏息,这个少年胆子也太大了,如此暴力的君主的龙体也敢碰。
不仅碰,手指还在皇上的胸口写写画画。
季子央画了当初的魑魅令,又简单的画了那枚印章,印章他恶作剧刻的’葱卷‘也只有二人知道。
不止如此,还有当初泛舟湖上,他逼着他立下的保证书,一字不差的也写了出来,手指还想继续,突然被一把握住。
然墨封目光炽热的盯着他,眼神激动,眸中不再是冰冷的寒意,嗜血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和重获挚爱的喜悦。
季子央冷冷哼了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道:“皇上刚才说了,要赐死我,也说了君无戏言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荒唐!谁听见了!”然墨封也不自称朕了,一本正经打着自己的脸,毫无愧疚之感。
“我....”先前求着季子央帮忙的男子在众人之中颤颤出声,一个字还没说完,血河闪身上前,一手劈晕了人。
然墨封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众官员皆跪在地上齐声喊道:“皇上从未说过此话,臣等作证。”
无辜男子:我只想说我没听见,下手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
季子央无语,又恨恨的说道:“皇上昨夜还说了,让我待在这大牢之中,终身不得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