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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延误导致第二段也延误。
抵达广州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机组车将大家送到酒店。林宜诺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不料情况并不如她所想。
乘务组两两一间,机组一人一间。
“很晚了,大家回去都早些休息,不允许外出,明早六点钟一楼大堂准时集合。”走出电梯,舒清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是什么奢侈的操作?!
公司这么有钱吗?!
林宜诺眼睁睁地看着师父进去隔壁间,如意算盘一场空,美好的幻想破灭了。
今晚她要独守空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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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进门插上房卡,屋里亮起了灯,她习惯性扫视一圈,将飞行箱放到墙边靠着,脱下制服外套搭在椅子上,伸手去解领带。
一阵敲门声。
“谁?”
“机长,是我。”外面传来杜薇刻意压低的声音。
舒清停下手里的动作,走过去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杜薇就迫不及待挤了进来,双臂勾住舒清的脖子,将她扑到墙角落里,“亲爱的阿清小宝贝儿……”
口红散发出甜腻的奶油巧克力香味,随着近在咫尺的呼吸钻进鼻间,舒清猝不及防被按在墙上,蹙起眉:”你干什么?”
“好久没见,不想我吗?”杜薇轻咬着下唇,喉间溢出娇声软语,一双情欲绵绵的水眸燃起了火苗。
“放开我。”
杜薇娇笑着,双臂搂得更紧,“今天你头可真够铁的,都敢甩客了,不过,我喜欢。”
“我说,放……唔……”温软的唇瓣陡然欺上,带着浓烈炽热的情欲侵入齿间,纠缠起湿濡绵软的舌尖,气息倏而急促。
舒清脑子里“嗡”一声,像是被点中什么要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而杜薇却突然中断了这个吻,眸底涌起一丝戏谑的笑意,“上次我送给你的那些小玩具,用过么?”
“扔了……”舒清偏过头,意识恢复些清醒,抬起胳膊抵在身前。
杜薇轻轻捉住那只手,惋惜地摇摇头,“难怪反应这么大,原来……饥渴了这么久。”
“与你无关。”
“别这样……”
舒清挣扎着推开杜薇,狼狈地转过身。
“你就不寂寞吗?”杜薇从背后抱住她,朝她耳根子轻吹了一口气,“或许我可以为你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嗯?”
“杜薇……”舒清说话有点喘。
“我在。”松开的手缓缓摸到那根领带,半松不松的,只随意挑弄几下便解开,再一扬,顷刻滑落。
接下去是纽扣。
一颗,两颗……
杜薇似是自言自语:“这么多年都等了,我不介意再等久一点,可是你何苦要这样惩罚自己,明明不是你的错。”
她将舒清的身子掰过来,抵着墙壁,一手沿着领缝继续解纽扣,一手托住她后脑,温润柔软的唇瓣轻轻落上去。
耳畔传来两声敲门响,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林宜诺的身影出现在后面,正瞠目结舌地望着她们。
“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林:喵喵喵???
第11章 11
激吻中的两人回过神来,舒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推开了杜薇,后者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到身后的衣柜。
她非常淡定地瞥一眼林宜诺,转头看向舒清,挑眉轻笑,"这小飞是你徒弟?"
舒清低着头靠在墙边喘气,额前几缕凌乱的碎发垂落耳际,敞开的衬衫领印着几道指浅浅的指痕,胸前春光微泄,很是狼狈。
她没有回答,似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机械而缓慢地扣上纽扣,修长纤细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杜薇上前两步将她挡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宜诺,问:"这么晚了来找你师父,是有什么事吗?"
林宜诺已经傻掉了。
过多的信息集中在这一刻涌向大脑,那些外表粗壮内里纤细的神经,一根根崩断得支离破碎,然后乱成一锅煮沸的浆糊。
她看到了什么?
她师父,和乘务长,在......
噢,看到了不该看的,这时候应该说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迅速退出去。
然,大脑有它自己的想法。
林宜诺脱口而出:"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此刻这个"睡"字的语境十分微妙。
"巧了,你师父也......"笑容愈渐灿烂,杜薇正要适时补刀,舒清冷声打断了她。
"杜薇。"
"诶,宝贝儿,怎么了?"
"出去。"
杜薇回头,见她理好了衣服,两手一摊,"好吧,那我走了,晚安。"
一室寂静。
林宜诺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想要改口却为时已晚,尴尬至极,进退两难,只好低头道歉,"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敲门了,那个门没关,我以为......我......"
"你住单人宿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到酒店就害怕了?"舒清始终低着头,声音很轻。
林宜诺支支吾吾道:"我......我很少住酒店......"
天,她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不该赶紧走么?
林宜诺快被自己蠢哭了。
"不过开着灯睡也可以的,早晚要适应,对吧,嘿嘿......那个,师父,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说完她逃似的打开门跑了。
林宜诺想到的是尴尬,再不走会让师父更加难堪,可是她逃跑般的举动落在舒清眼里,却被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那孩子恐同吧?
舒清靠着墙发了会儿呆,直到被冰凉的墙面冷到哆嗦,她撑起身子,甩了甩脑袋,蹲下去捡起领带,重复着捋平的动作,然后搭在外套上。
明早八点起飞的航班,她不能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必须休息够,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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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射弧过长的后果是,疼痛来得慢且长,林宜诺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背靠着门滑坐下来,蜷缩起身子。
眼泪氤湿了裤子,很快与那片黑色融为一体,由温变凉,看不出丝毫痕迹。
呜咽渐渐转为抽泣......
她本灌满蜜糖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按入浓稠的胆汁里,苦涩中包裹着甜腻,中和成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好开心啊,师父喜欢女人。
好难过啊,师父喜欢的人不是她。
林宜诺拍了拍自己的脸,抱着哭到发抖的身体站起来,仰头大笑不止,一出三角恋大戏在脑海中上演。
她猜:
舒清喜欢女人,并且有对象,但是不得不屈服于家庭或者社会观念,总之,她跟男人结了婚,有了孩子......
她突然好心疼师父。
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哭着哭着,林宜诺意识到一件挺严重的事:刚才撞破那一幕,算是发现了师父的"秘密",她会不会被讨厌?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林宜诺整夜未眠。
第二天两段航程,一路都很顺利,林宜诺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坐在驾驶舱里直打瞌睡,却又睡不安稳。
只要她闭上眼睛,就会产生师父在看她的错觉。
全程一句交流也没有。
铁定是被讨厌了。林宜诺这么想,连偷看舒清背影的勇气也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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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城是中午十二点半,等待旅客下机的时间里,舒清给副驾驶做了简短的讲评,林宜诺在后面认真听着。
她想跟师父说话......
"除了五边下太晚呢?"舒清以反问的方式,让副驾小哥自己找出不足,对于他这类资历较深的副驾驶来说,效果立竿见影。
小哥挠了挠头,努力回忆,"嗯......好像落地太轻。"
舒清神情严肃地说:"我以为按你的资历,不会犯这种新手级错误。"
"主要是.....今儿天气不错,没什么风,而且经常有乘客抱怨落地太重颠屁股,我就想轻点......"小哥腼腆地笑笑,差点没把自己挠秃噜皮。
舒清摇头道:"事关安全问题,不需要考虑乘客的意见,毕竟ta们是外行。"
"就是嘛,有些人连气流颠簸不怪飞行员这种常识都不相信,揣着明白装糊涂,更不要指望ta们能理解落地轻重与安全的关系......"找准机会插嘴的林宜诺,放连珠炮似的扒拉了一通。
师父可千万要理她啊......
谁知舒清转了回去,解开安全带,"收拾东西吧,下班了。"
林宜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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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煎熬中度过了又一个夜晚,周一早晨林宜诺再次见到舒清,同样的教室,同样的穿着打扮,她却感觉到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衬衫立领将舒清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系一条黑色领带,打着漂亮的温莎结,充满禁欲却撩人的诱惑气息。林宜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领口,神游去了九霄云外......
舒清当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来自恐同人士的"死亡凝视"。
于是课上到一半,舒清停下来,把模型设置到初始状态,低声喊出小徒弟的名字:"林宜诺。"
"啊??"
被点名的林宜诺回了魂,"呃......到!"
舒清垂眸凝视着模型仪表,微微侧头,却不看她。"你想不想......换一个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