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砚平静的神情在听到他被动报名了比赛项目后,人有一瞬间的凝滞,这难道就是罗槿说的惊喜?
果然是够惊喜的,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惊喜,他甘愿受着。
心甘情愿。
“就要开始了是吗?”华砚脱去身上的外套丢给何久,笑着说,"你替我拿着先,比赛结束后再还给我。"
“好。”何久抱紧外套,撕开号码牌贴在华砚的衣服上,“我在终点等你。”
“可以,还有谢谢你。”华砚伸了个懒腰权当是做热身运动,罗槿虽然不见人,但一定会在终点等着,而那惊喜或许就在那一刻。
这时广播突然响起。
“请参加男生三千米长跑比赛的同学迅速到场,请参加男生......”
广播催的紧,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几分钟,华砚的位置离的倒不远,不急不慢的迈着步伐慢悠悠地走过去,这可急死了何久,在一旁催促。
“学神你就走快点吧!来不及了!”
何久也是和华砚有过接触后蓦然发现他其实并不吓人,压迫感十足的气场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学神打架厉害说明跑步也厉害,第一名的成绩说不定绰绰有余。
熙和的光浅浅地照在跑道中央的华砚,挺拔修长的身姿在一众学生中脱颖而出,比赛时的焦灼紧张感在他的眼里几乎看不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无端增加了旁人的压力。
而另一边躲在男厕所的罗槿站在镜子前望着再一次女装的自己,情不自禁感叹道:女装果然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学生们参加运动会正在操场上凑热闹或躲在教室里打游戏,厕所基本是没人来,所以罗槿才胆大包天的在厕所换上女装。
根据罗槿的观察,女装对华砚的影响力为百分之百,极容易受到他的蛊惑。果然,男朋友这生物就是个变/态。
无论外表如何人模狗样,罗槿偏偏就吃华砚迷恋自己的那一套。
罗槿为了不被看出来是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卷翘的黑色长发披在肩上清纯,纯白的校服宽大穿在身给人种扶风弱柳的观感。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网上认真学习了妆容,遮盖住脸上的棱角,眉宇间的一丝英气使得柔弱的气质带了点韧性。
完完全全看不出是罗槿。
罗槿掏出背包里的口罩和墨镜把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出是谁。身份一旦暴露他这个校霸就不用出来见人了。
罗槿除了高挑的身高和平坦的胸口,基本和女生没不差。
静悄悄的楼道里,罗槿侧身躲过从身旁路过的人,掩面而过。遮掩的再好身高上的差距并且还是个女生,想不引起注意也难。
校运会上的气氛焦灼,天空的太阳因兴奋愈发的热烈,好似散发了全部的动力为这一群学子加油、打气。热闹的校运会现场,同学们的兴致持续高昂,为自己班的同学喊加油。
吵闹的人群中罗槿远远一眼望到的人就是华砚,在自己眼中他好似发着光,耀眼的有些不敢眨眼,怕闭上眼人就消失了。
有时华砚给他的感觉是一把沙子,它就握在手中,使得人愈发害怕握紧后从手心洒落。
“一班一班!永不一般,赵斯冲啊!”
“叶束拿出属于你体育生的身份,教教他们什么叫压倒性的胜利!”
“学神永不言败,名次永远前三!”
罗槿远离人群眺望着华砚英姿飒爽的身影,手抓着摄像机站在高处拍摄视频。
在心里默默为华砚打气喊加油,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人虽然站在离终点比较远的位置,但有一瞬错觉是华砚在向他冲过来。
华砚屏蔽掉吵闹的欢呼声匀速向前冲,不紧不慢的速度停在一个中间的位置,与第一名的距离只有三十几米远,并没有到极限,为冲刺做准备。
华砚冷白皮的肤质只要稍稍跑快一点红霞便会上头,在外人看来就要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往往在人们觉得他不行后,狠狠的扇他们的脸,加速向前,到达了前三的位置。
汗水湿润了眼眶,华砚赤红的眼死死盯着前方寻找着罗槿的身影,无一收获,找不到一个让他冲刺的理由。
华砚的目光扫过终点每一个人的脸,最终找到了熟悉的身影,一抹白色的衣裙撞入到眼睛里,瞳孔震撼住微微缩放。
胸膛的某处好似快要跳出来,响彻在耳畔的心跳声直冲脑门,脑子一片空白像是烧尽了一样,唯有冲刺两个字印在脑海,脚下的脚步开始加速,努力向前奔跑。
眼里好似只看到了罗槿一个人,化成灰我都认识在华砚这里成了现实。无论他伪装的再像个女生,有一样东西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是刻在骨子里的自我。
还有那引人注目的装扮,无一不在告诉华砚,那就是罗槿。
耳边的风呼啸,四周嘈杂的声音仿佛化为虚无,一朝突兀的冲刺在一群人中脱颖而出,超越第一名持续加速地奔跑,直到冲到了终点线跨过了红绳,取得第一名的成绩。
人群中响起一阵哇声,谁能想到距离终点还有三百多米的时候,华砚会出乎众人的意料,猛然冲刺。
“牛啊!表面上看着快不行的人居然都是伪装,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而已,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啊!学神不愧为学神,不止打架厉害,跑步也是杠杠的。”
“诶诶诶!都到终点了学神咋还在冲捏?有古怪。”
华砚越过了终点没有停下,跑到何久的面前大口喘气的缓了几秒后,深邃的眼睛宛如盛着无限星光,薄红的脸带着满满的色气,让人忍不住面红心跳。
何久是个直男,但当长得好看并且还取得胜利华砚跑到他面前时,脑袋一下子就蒙了。直到华砚抢走了他手里的校服外套嗖的一下跑走,留下了一句“谢谢”时,回过神来。
何久:“......”
本以为华砚有什么重要的话对他说,发现原来不过是为了拿回外套的何久感到很无语,白感动了。
外套对华砚可有可无,他也不至为什么会想要拿回外套,只是因为想所以做了。
遵从本心的再次加快了速度,攥紧手里的白色外套,喉咙涌上一股血腥味也不能阻止他勇往直前的步伐。只是一百多米的距离华砚却觉得跑了许久,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又感觉周围的时间停止了,在牵起罗槿的手十指相扣后,停滞的时间才堪堪开始流动。
华砚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拉起罗槿跑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好似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目光炯炯地看着罗槿。
小树林里的光好似被叶子分成了无数块碎片,而这碎片的光打在俩人身上,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中,彼此仿佛都成为了光。
华砚小心翼翼地摘下罗槿脸上的墨镜口罩,口罩后灿烂的笑容如水滴般滴答滴答,滑落心间。
“这就是惊喜?”
“这是小爷送给冠军的奖励,还有我手里的摄像机你看到没有?它以后可能是你唯一一次最为耀眼的时刻!未来的我可是要把你的光芒统统掩盖住,窥视你的人只能我!”
第30章 套住 热烈直白的告白就像是保龄球……
热烈直白的告白就像是保龄球重重的在地上一滚, 分毫不差地击中了心弦。
少年人的告白充斥着的炽热如火光,整个人像是从烈火中走来不惧寒冷,包裹着华砚那颗结满冰霜的心。
华砚瞳孔缩放, 身体内的血液好似煮沸腾了一般, 灼热的血液缓缓流淌, 直至流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呆愣地望着熟悉到极致的脸庞,忽而惊觉他们好像陷的太深了。
明知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一朝踏下去将会面临的一切事物, 都是对方所不能接受的。罗槿不知真相, 深坑在他眼里是包裹着无限甜蜜的糖果, 却不知这糖的内馅不如想象中的甜蜜。
那是毒/药。
紧握在手中的衣服骤然松开, 掉落在地上的窸窣声惊醒了他,
华砚弯腰捡起外套抖了几下,抖掉粘在上面的树叶和泥灰, 平静下的外表藏着波涛汹涌,良久才道:“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和你在一起也是有私心的。”
罗槿仿佛听到了笑话般,笑的直不起腰来, 修长的指尖捧起他的脸说:“你以为我会信?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想了想又道, “就连我也比不上。”
华砚直愣愣地望着罗槿,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 扪心自问。
如果站在面前告白的不是罗槿而是别人,他会因此犹豫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并且还会怀疑接近自己的目的,打从心底的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爱。
这种扭曲的观念产生在十八岁的夏天,颓废堕落自卑, 无一不在折磨着自己。那现在呢,他改变了自己,还把仅剩无多的爱给了自己。
这算是一种自爱吗?
“甜甜,你其实不必为了我穿女装,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华砚没有挪开自己的脸,任由罗槿捧着,对着他总是有着无限的忍耐力。
华砚不会为了成全别人委屈自己,他不喜欢任何人动手动脚,会很不舒服。但如果是罗槿,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