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奇找徐遠,看上的是他的舞蹈能力,能最大限度地配合他把這支舞跳得出彩。
匡伊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一看時間,五點多了,過去了一個小時,身體感覺好了很多,藥效還挺快。
皮膚雖然還有紅疹子,但不燙不癢了,人也有精神了。
他坐起來喝了兩口水,打電話給劉蓓,說自己好轉了,問那邊彩排的情況。劉蓓說李恒的歌還沒開始彩排。
還沒開始,匡伊想,如果有人能給他把彩排現場錄下來就好了,因為他們沒有排練過,一次都沒有。
想了想,他只能打電話給蔡池,
“蔡姐,我食物過敏現在在醫院,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那不正好不用去伴舞了。”
匡伊:“我的演出費分你一半。”
蔡池去了,不是真的為那一半的演出費,他就是突然有那么一點點被感動到了。再說了,他是匡伊的經紀人,就算再不贊成匡伊做這件事,有些事也是他應該做的。
快七點的時候,匡伊收到蔡池發過來的現場彩排視頻。
點開視頻,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睫毛都跟著微微輕顫,被驚艷到了!
不是被李恒的歌,不是被邱華天的唱功,更不是被安宇奇和徐遠的舞,而是被炫酷的舞臺特效。
這特效太炫彩了,這舞臺太美了!
心跳都開始加速,這將是他的舞臺,遺失了好幾年,今晚只是個開始。
匡秋原還真舍得給李恒砸錢呢!在別人的大型個人演唱會上唱自己的歌,還搞這么隆重的舞臺特效,早就算喧賓奪主了。邱華天的團隊能同意,可見砸的錢絕對不少。
先不談歌聲和舞蹈,就只這炫酷的舞臺特效,現場就能炸!
李恒的舞臺表現力在匡伊看來,太青澀了,放不開,可能還是緊張,畢竟年輕,第一次站在這么大的舞臺上。
……
演唱會開始前半小時,觀眾陸續入場,李恒正在后臺休息,接到他的司機打來的電話,說人接過來了。
李恒讓他的司機把李玲和李楠接了過來,看演唱會。
李楠又局促又高興,懷里抱著兩根熒光棒,是李玲在外面給他買的。
見到李恒,李楠松開李玲的手,高興地跑過去拉他的袖子,抬頭對他傻傻地笑。
李玲說:“我說要來,小楠高興壞了,這小傻子見天兒悶在家里,沒見過世面。”
李恒摸著李楠的頭發說:“反正不要門票,讓他多看看。”
李玲:“等下你也要唱歌嗎?”
“嗯。”
李玲聽說了匡伊要和李恒合作的事,她用眼睛在后臺搜尋了下,沒有看到匡伊,“小恒,匡伊呢?”
“他等下可能會過來,我讓人領你們去看臺吧,馬上開始了。”
李恒沒有說匡伊過敏了在醫院,他把李玲和李楠接過來,是想讓他們開開心心地看一場演唱會,不想提不開心的事,更不想他們這個時候去醫院照顧病人。
……
這天傍晚,穆臣帶他家的貓來寵物醫院例行體檢,每半年一次,醫院的醫生他都認識。
體檢完回去的時候,他開車路過江城體育場外面,體育場入口處正在檢票入場,外面排著龐大的隊伍,蔓延進馬路上,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他的車被卡在中間動不了,有交警在清路,但好像有點清不動,人太多了。就只能等著這龐大的隊伍慢慢檢票入場了。
他的貓后爪蹬在他的腿上,前爪扒著車窗往外看,眼巴巴的樣子。穆臣以為它嫌車里悶,就把車窗往下降了半截,誰知……
它“嗖”一下從降下的那半扇車窗里跳出去了。
穆臣:!!!
這么多的人,那么小的貓,一不留神就不見了。
穆臣急得差點忘了戴口罩,趕緊下去追,眼睛追著貓,身體在人群里撞來撞去,幸虧天色黑,不然肯定能被認出來,就算他戴著帽子和口罩。
穆臣邊追邊想,明天一定要給它餓一天,以示懲戒。
人太多了,天色又黑,一個晃神,貓追丟了,穆臣心急如焚,從人群里突圍出去。
然后他聽見貓叫聲,跑過去發現,他的貓被狗咬了。
小東西明顯嚇壞了,看見他,都不顧后腿上的傷跑過來跳進他懷里,整個毛茸茸的身子在他懷里抖著。
狗的主人是個中年女人,一副急著走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家狗子不是故意的,它看見貓就喜歡追著咬,要不我這張票賠給你吧,家里孩子打電話說肚子痛,演唱會我也看不了了。”
第14章
“算了,沒事。”
穆臣沒想要門票,轉身走了,得倒回寵物醫院去,給處理傷口。
“那多不好意思啊,這票可難買了,可別浪費了。”
就這樣,穆臣被人強行塞了張演唱會門票。
等路通了,他開車倒回那家寵物醫院,并把貓寄放在了那里。時間還早,晚上又沒什么事,既然有票了,就過去看看。
車里有墨鏡,穆臣全副武裝,最后一個檢票,進了體育場,還在外面的攤位上隨手買了個望遠鏡。
李恒的歌排在中下場,匡伊九點多鐘離開醫院,給醫院簽了一份“未經允許,私自離院,如有意外,后果自負”的知情同意書。
身上還掛著紅疹子,不過沒啥感覺了,他自己覺得精神很好。
蔡池過來接他,開著輛大紅色的賓利。
匡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這車不錯。”
蔡池今天沒穿裙子,他也不是每天都女裝,披肩發在腦后扎起一個馬尾,有股子中性美,語氣上揚:
“那是!”
匡伊:“租的?”
蔡池:“前男友送的。”
“程東?”
“滾!”
匡伊問蔡池要了面鏡子看自己的臉,紅疹子從脖子上蔓延到臉上了,他摸著自己的下巴說:
“等會遮瑕得打厚點。”
“到底是為什么?都這樣了還非要跳!”蔡池扭頭斜了他一眼。
“為了……”匡伊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詞,停頓了下說:“為了告慰。”
“哈哈哈……”
蔡池沒忍住笑了:“告慰你的爛舞技?!”
匡伊指了指車窗外的夜空,夜空中輕薄的云霧籠著一彎殘月。
“告慰今晚的月色。”
蔡池看著他沉靜的側臉,“你怎么跟傳說中的不一樣?”
“你都說了是傳說,傳說跟真相之間的距離,就是你我跟月亮之間的距離。”
“身體真的沒事嗎?”
“沒事。”
車開到體育場,跟他下午過來時的熱鬧非凡不一樣,外面冷冷清清,里面卻是人聲鼎沸,叫得人熱血澎湃。
匡伊先去化妝換衣服,然后來到候場區。
大家都在,他走過去跟劉蓓打了聲招呼。
劉蓓說:“我以為你不來了。”
“感覺好多了,就來了。”
“介紹下,這位是徐遠,之前擔心你來不了,我們的planB。”劉蓓指著坐在安宇奇旁邊的男人介紹道。
匡伊伸手過去:“你好。”
這個徐遠看上去很內斂,長得也不錯。
徐遠站起來,傾身過去:“你好。”
匡伊:“很抱歉。”
“沒有,反正沒事,過來練練舞,挺好的。”
徐遠說這句話的樣子讓匡伊覺得這人有點憨,褒義詞的那層意思。
安宇奇正在喝水,礦泉水瓶里剩一點了,他一口氣喝完,然后把瓶身捏扁,隔空投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砰”一聲響。
然后起身,去了衛生間。
這里的衛生間不像公司的那樣光可鑒人,也不像五星級酒店的那樣豪華,就是普普通通的衛生間,白色的洗手臺上面鑲著長方形的鏡子。
安宇奇從隔間里出來,意外地看到匡伊站在洗手臺前面,面向著鏡子。不像來上廁所,不像要洗手,倒像在等人。
安宇奇覺得奇怪,心里有點忐忑,因為他確實做了虧心事。
他走過去若無其事地洗手。
匡伊側身看向身邊的人:“說件事。”
語氣平和。
安宇奇抬頭往其他方向看了看,沒有看到其他人,才回頭問:“你跟我說話?”
匡伊:“這里有別人嗎?”
這里沒有別人,意思是匡伊專門跑到衛生間,有事跟他單獨說,在快要上臺的現在。
“咱們兩個有什么可說的?”
安宇奇強自鎮定,因為他確實做了虧心事。今天下午,在另一個跟這個格局很像的衛生間里,他把芒果弄進了奶茶里。
李恒這首歌的編舞,他起初沒有任何期待,無非是以歌唱為主的舞臺上的一個伴舞,李恒和邱華天才是主角,他也就賺一個曝光度。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支舞編得這樣出彩,他能跳好,能跳出彩,這么大的舞臺,他不只想賺曝光度了,還想賺一點名聲。
但是,跟他合跳的人要是匡伊,他跳得再好都沒用,跳得再好都比不上身邊站一笑話,會毀了所有舞蹈的美感。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誰又能想到匡伊現在頂著病都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