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西说完睁开眼睛，去看楚尧。
“此法子甚好，最好再加一重保险。”
“怎么加？”
“钦天监。”
闻人西睁大了眼睛，随后缓缓笑开，“这件事肯定稳了。”
又过了十几日，闻人西选了一个好日子，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市井舆论被思明大师的批命压倒，皇宫内的留言被钦天监镇压，一场皇权的变动，没有出现一点血腥。
老皇帝已经是在弥留之际了，清醒的时间不多，有一次醒来时穿着明黄色龙袍的闻人西正坐在他榻前。
“凤阳，你恨父皇吗？”
第68章 吃“公主”的软饭19 “楚尧，抱我。……
“凤阳, 你恨父皇吗？”
闻人西避而不答，“父皇，该喝药了。”
殿内气氛沉闷, 闻人西给人喂了药，没说两句话对方就精神不振睡着了，他也出来了。
站在门口他长舒一口气，这些日子，前朝后宫的事情令他分身乏术, 天辰帝的问话多多少少给他带来了一些困扰。
论私，他母妃因他去世，在中宫的打压下拼命生下他, 若不是思明大师批命遮掩，恐怕他长不到这么大，他为母妃而恨，恨那个男人不作为。
论公, 那个男人不是没为天下做过好事，年老之后的作为两相抵消，闻人西勉强不怪他。
他摇摇头往外走, 这件事情太复杂, 他想放一放。
“楚尧现在在何处？”闻人西问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丁和。
“回皇上, 楚将军在养心殿等您呢。”丁和忙弯腰回道。
“着人好生照料太上皇，有什么情况尽快来禀。”
微微皱着的眉头, 因为看到前方的人，一刹那就舒展开了，甚至连身后的应是声都没听到。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养心殿等朕。”闻人西声音里的欣喜遮都遮不住。
楚尧站在原地等人走近他，四五步的路程一眨眼人就到了跟前，楚尧牵着他的手, 回身一起往回走，“等了很久你也不来，就出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朕在这儿？你这叫窥探帝踪。”
丁和等一众奴才跟在两人身后，听了这对话，吓出一身毛汗。
窥探帝踪这事儿可大可小，楚公子又是男子之身，在后宫生活总归不合适，难道新帝这就准备除人了？
可丁和多精的人呐，陛下还是殿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楚公子惹不得，是他们殿下的心尖尖，现在这样说，也是调笑的意味更浓。
眼风扫过他身后的小太监们，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没有一个有眼力价的，都赶紧睁开那双眼睛瞅瞅人家楚公子是怎么回答的吧！
“哦？那不知皇上愿不愿意给臣窥呢？”楚尧今日身穿官服，器宇轩昂的模样别提多勾人了，跟闻人西说话时微微低头，垂眸一笑，端的是君子柔情。
闻人西总是会为他每一个笑容心动，此刻也不例外，“我愿意啊。”
巴不得你一直看着我。
除了最开始那两句自称为“朕”，之后和楚尧聊了一路，用的都是“我”，生怕楚尧不适应。
这倒是他多虑了，时代有时代的特点，楚尧没花多长时间就接受了，甚至两人间还多了个情趣。
以下犯上总是更能令男人热血沸腾。
日子顺心过的就快，日子不顺心也过得快，闻人西和楚尧的日子就在顺心和不顺心里摇摆，过的时快时慢。
原来的那些皇子依然有各自的拥趸，时时刻刻蠢蠢欲动，世家也搬出了“妇人之仁”这类的说法，抨击闻人西从小作为公主养大，手段绵软，不适合治理国家。
对于这些质疑，闻人西斩了几个朝中的大蛀虫，趁着雨季还未来临，提前加固了多洪涝地区的大坝。皇子们打发去自己的封地，封地既不富饶也不贫瘠，吃饱容易奢侈难，不愿意的，那就连封地都没有，一辈子圈在京里令俸禄，值得一提的是，俸禄减半。
这些都是闻人西早就打算好的事情，做起来条理清晰，见效也快，加上楚尧献上来的良种，秋季收获时，朝中和市井，都是赞不绝口的夸赞了。
这一日早朝，不少大臣黑着眼圈，焦虑的模样感染了大部分人，只有武官摩拳擦掌，十分兴奋。
“皇上，草原深处异动频繁，传信也说那帮蛮子收成不好，怕是要来抢咱们百姓，这可不行啊。仗肯定要打的，萧鸣将军一个人怕是难以顾全，昨日回去后，我们都和家里人说了，愿去支援萧将军。”
龙椅上的闻人西庄重威严，旒冕下的神情也不好看，倒不是不喜这些一心为民的武将，只看看文官憔悴的脸就知道了，要出兵打仗，少不了粮草，可国库也是堪堪填了一多半，并不富裕。
不等闻人西问话，文官尤其是户部侍郎就开始了哭穷，希望他们再休养生息一年。
武将当然不乐意，双方理所当然的呛呛起来。
闻人西对此充耳不闻，吵来吵去也没什么营养，他和站在右边第一个的楚尧对视了一眼，心中定下。
看时候差不多了，闻人西叫了停，“好了，都停吧。休养生息固然好，但也要看时候，若是能速战速决将人打回草原深处，我们能安稳的休养生息好多年。”
他一说到速战速决，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右列第一人——楚尧，一个他们以为是草包，结果是神将的人才。
当时闻人珏的旧部藏在京中掀起好大一股热闹，全仰赖楚尧解决了危机。这事一出，悔的京中好些高门大户的主母眼睛都红了，多好的夫婿人选，怎么就成天子的人了，要不是现在身份还没澄清呢，做媒的人早把楚家的门槛踏破了。
如今这样也有好处，家里适龄的女儿也可以送进宫了，他们可不敢揣度圣上与楚尧的关系，只当是楚尧早早抱了金大腿。
圣上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都明白，楚将军领兵，他们倒是放心的。
嘴皮子不磨了，也就下朝了。
楚尧照例留下，与闻人西一道去了养心殿。
昨夜就宿在这里，早上还偏要先出宫再进来，闻人西嗔他，“怎么就要你这样的小心了。”
“小没良心的，还不领情。”楚尧捏了捏闻人西的脸，“这次回来就常住好不好，赶我走我都不走。”
“你答应我的，一定会平安回来。”
“自然，我身上可是有龙气护体的。”
楚尧揽着那把细腰，心中的不舍不比闻人西少，但该做的事情总得有人做，千疮百孔的国家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有失，出征这件事，楚尧是最佳人选。
出发前抵死缠绵，闻人西甚至差点起不来去送行，黑压压的夜色里，更深露重，他裹着披风攀在楚尧背上，“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乖，我很快回来。”楚尧将人背上城楼，放下来将人抱在怀里，珍惜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时间紧迫，乐山很快上前提醒楚尧穿上铠甲，之前楚尧背着闻人西，怕硌着他就没穿。
最后由闻人西给楚尧带上头盔，“那扳指你还戴在身上吗？”
“在怀里。”
闻人西笑了一下，“去吧，天子保护你。”
楚尧轻轻吻了他一下，转身下城楼与下方的大军汇合。
风餐露宿下，大军抵达草原边界时正赶上一场小规模战争，当即楚尧带人上前包了饺子。
接着就是长达十天的拉锯战，最后眼看着要入冬，草原部落的日子也一天天难捱起来，
楚尧这些天一直没闲着，快速摸清了部落出手的套路，回手就套路了回去，见到萧鸣时，也没什么特殊情绪，两人齐心合力，不出半月就将人打回了草原深处。
剩下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大军拔营往回走时，楚尧强自按耐着自己的速度，等路程走了一半多，日夜兼程还有一天就能到京城时，楚尧将军队交给副帅，快马加鞭向京城去了。
闻人西沐浴之后披着半干的头发回了寝殿，走了两步后脚步不经意停了一瞬又向前走，他不着痕迹的向后瞥去。
下一秒，一阵掌风擦着他耳畔拐了个弯，捂住了他的嘴。
腰上也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禁锢在其胸膛，硬邦邦的贴着他的身体，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
“呜呜！”闻人西挣扎着，张嘴去咬那只手掌。
手掌的主人立刻掐住了他的下颌，令他动弹不得，闻人西逼红了双眼。
调笑声适时响起，“这才过了多久，小公主就不认夫君了，嗯？”
掐着下颌的手扳起下巴，楚尧大手贴着闻人西的脖颈，从上而下亲了下去。
狠厉的像是要把闻人西生生吞了。
早在楚尧出声的那一瞬间，闻人西就软了腿，塌了腰，幸好楚尧揽着他的腰，还能让他好好站着。
银丝顺着雪白的下巴滑下，流到楚尧的指缝里，蹭着那点液体，楚尧暴戾的心情平静许多，真实的战争远比想象中残酷，好在他还有这样一朵帝王花解语。
“楚尧，抱我。”
闻人西不想问楚尧为何回来的这样早，也没有意义。
战争的捷报早就到了他案头，百官们早就高兴过了，现在是属于他自己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