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郁律秋调整好情绪,应千歧身为楼主,就已第一个登上了台。
“诸位弟子,今日江山业火楼召开传承大会,是为正式宣布选拔出的第七代红莲五传。如今除去仍然空悬的剑传与弓传之位,刀、琴、术三项自今日起开始重获传承。”
应千歧说完这一番话后,台下众外门弟子们便纷纷激动交谈了起来,花吹墨也用眼神示意他们可以上前来了。
见郁律秋仍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沙如雪索性第一个走到了外门弟子的眼前,印月也立刻随同他一起,郁律秋见状,这才急急地跟了上去。
甫一站定,沙如雪就感觉有许多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能分辨得出那些眼神的含义,无非是惊叹于他容貌的艳丽。
但当印月现身之后,所有议论的声音便都在同一时刻停住了。
鸦雀无声。
诡异的安静就这样在台下蔓延开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没有哪怕一个人开口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沙如雪与郁律秋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仍在忐忑的时候,终于听得有人稍微放大的声音响起:“他不是已经去世的月师叔吗?!”
第67章
第一个出声揭破这个事实的是位修眉俊目的青年。
应千歧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解释,身旁的花吹墨便压低声音道:“我都忘了阮衔桐还在外门弟子的行列里了。”
提起阮衔桐这个名字,应千歧倒也略有耳闻。他是第六代弓传左永山的弟子,当初还未正式授予他传承之位的时候,左永山便在那场劫难中身亡。本来由他顺位是理所当然的,但不知何故,阮衔桐却拒绝了这一提议,直接出去与那些外门弟子共同修习了。
花吹墨曾经劝过几次,但见他总是不为所动,也只好放任自流。
阮衔桐也是见过月似钩的,如今他骤然发声,想必也在因为印月的脸而疑惑。
在心里叹了口气,男人这才打起精神道:“他名印月,是神兵恩赐台现任台主印更弦的儿子,并非月似钩。”
此言一出,顿时又引起一阵热议。
而阮衔桐闻言则更是诧异:“楼主,可他的脸明明就是......楼主该不会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将他带回江山业火楼的吧?”
“阮衔桐,楼主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花吹墨看不下去了,赶紧出声喝止道。
应千歧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如此,然后才又转向台下的青年:“我带印月回江山业火楼,确实因为觉得他于刀道之上天赋异禀。若你认为他不配传承之位,自然也可提出异议,或是与他一决高下。”
印月怔了怔,显然有些措手不及。阮衔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男人已经宣布仪式继续,哪怕众人心中还有疑问,此时也不得不暂时按下,聚精会神地准备见证传承。
传承仪式并不复杂,只要接过了神兵就算接下传承之位了,无需像是楼主继位一样非要通过神玉的承认。
在整个江山业火楼众人的见证下,沙如雪与郁律秋顺利接下了五火图以及倾海琴。而由于雪玉刀失落之故,聂胜怀只得以普通佩刀代替,也算勉强为印月完成了仪式。
先前大多数人注意的对象都是沙如雪,然而在印月出现之后,他们的兴趣便完全转移了。直到散了场,仍是有不少外门弟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便将目光投过来,被印月察觉到了就又马上收回去。
见状,聂胜怀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纵使再怎么不愿相信,他也逐渐开始控制不住心底深处那一直抗拒的想法。
他再也不想多看印月那张脸一眼,很快就独自离开了。
“印月,你没事吧?”见聂胜怀走远了,沙如雪这才问了一句。
印月的神情仍是恍惚,听到他的声音后终于反应过来:“我......抱歉,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传承仪式变成了一场闹剧。”
郁律秋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过是脸长得相似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印月长长地叹了一声:“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进入江山业火楼,如今不仅惹得外门弟子对红莲五传的传承起了质疑,还让楼主也成为众矢之的,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看了他一眼,郁律秋忽然又道:“不过,所有人都说你和那位已经逝世的师叔生得一模一样,这倒是令我好奇了。天底下竟还有这等奇事,也难怪他们如此耿耿于怀。”
听到这话,印月无奈地想要开口,身后便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确实是一模一样。”
三人回头望去,就见来者正是方才那位在台下与应千歧辩驳的青年。
“我名阮衔桐,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罢了。”他率先落落大方地介绍了自己,然后便紧盯上了印月,“不过,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有生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印月也只能尴尬地笑了一下:“是吗?看来我果真很幸运,能与那位师叔有这样的渊源。”
阮衔桐却微眯起眼:“其他人虽然现在都对你青眼有加,但你要明白,他们也可能是看在月师叔的份上才这样做的,你真的愿意过上一辈子都被当成另一个人的生活吗?”
他每说一句,印月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又好像是找不到什么能够反驳的话语,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师叔,但别人怎么看与我无关,我也阻止不了。”
旁观的沙如雪顿时就有些同情他了。
然而阮衔桐却不买帐,语气依旧平静无波,说出来的话却又句句刺耳:“就凭你的脸,我很难相信楼主没有被影响到,更何况如果因为这张脸导致了你被有心之人利用,更是有可能危害到江山业火楼,到时候又要找谁说理去呢?”
这一席话下来,印月已是眉尖微蹙,“不然阮少侠要我怎么做?如今传承仪式已经完成,结果没办法改变。若你还是坚持我会因为脸而被有心之人利用,那我也可以在此立下誓言,保证自己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江山业火楼的行为,如何?”
“这倒也不必,”阮衔似乎桐终于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我只希望印少侠有时间的话,能够与我正式比试一次就好,毕竟这个建议也是楼主提出来的,你觉得呢?”
万般无奈之下,印月也只得点头答应。
阮衔桐走后,沙如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也许只是想得知你真正的实力究竟如何,能不能够配得上传承之位,你便趁此机会证明给众人看也无妨。”
深呼吸了一下后,印月看起来有些郁郁寡欢:“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父亲所说的话确实是对的。”
沙如雪愣了一下:“印台主说过什么?”
咬了咬唇,印月苦笑道:“很久以前,父亲就告诉过我有朝一日我这张脸恐会惹出什么祸端来,故而他要求我必须戴上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些年来我也不解过埋怨过,未曾想事到如今我才懂得了他的良苦用心。”
听了这话,沙如雪却觉得奇怪。
可是印更弦为何知晓印月的脸会惹出祸端来?难道他早就预料到应千歧会带自己的儿子进入江山业火楼吗?
回到房间后,他仍是没想通,干脆枯坐在那等应千歧回来,结果直接从白天等到了黑夜,他才等到了男人疲惫归来。
“师叔,你去哪里了?”筹备传承大会本就繁琐,应千歧的身体又不好,他自己也没有要保重的意识,一想到这沙如雪就担心不已。
应千歧坐下来喝了口水后才道:“没什么,只是去找阮衔桐谈了谈。”
关于阮衔桐的身份,沙如雪颇为好奇。毕竟他周身气态看上去并不像是普通的外门弟子,而且花吹墨对他似乎也十分熟悉的样子。
“阮衔桐是第六代弓传左永山的弟子,在他的师尊因为劫难去世后,便自请退至与外门弟子共同修习。”应千歧顿了顿,又道:“他说要同印月比试一场,我同意了,其实花吹墨一直试图让他能接下传承,希望此回能借这个机会说服他。”
沙如雪默然无语了片刻,忽然问道:“师叔,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看待印月的?”
闻言,男人短暂怔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掩饰般垂下眼:“......为何这样问?”
随即,他便听见青年说:“永远被当成另一个人那样注视着,当你们看着他的时候,到底是在看着印月这个人,还是透过他在缅怀月似钩?师叔,你也会忍不住这样做吗?”
仿佛心里最隐秘的地方被击中,应千歧的手甚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想辩解,却发现自己似乎开不了口。
他敢说自己没有那样做吗?虽然面对着花吹墨与聂胜怀他能镇定自若地讲出一番大道理,但每逢深夜,或是印月朝着他恭敬行礼并唤出一声楼主的时候,他胸膛中的心脏还是会无法控制地发出痛苦的悲鸣。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死后会出现一个与他长着相同的脸的人?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遇见这个人,并从此继续重复着没有尽头也不会停歇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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