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已红了眼眶,“我会的,多谢。”
望了眼两人紧密相牵的手,师恒欣慰地点点头:“嗯,我相信应楼主会原谅你的。现今武道会已结束,天气也恢复正常,你们如果有要事的话,可以赶快回去了。”
这并非逐客令,而是师恒也清楚他们必然不会久留。
离开之前,沙如雪将男人扶上马后,便转向替他们践行的师恒,真心诚意地再次道谢:“盟主,多谢你,等我们办完了事情,我会再回来寻你的,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半个师尊,往后还要请盟主继续不吝赐教。”
见他表情诚恳,师恒也笑道:“好,这是一定的。”
朝他最后恭敬行过一礼,青年遂翻身上马。
一匹骏马,载着一双人影,离了武林盟往江山业火楼而去。
“师叔,我们回去后就把江山业火楼重新修缮好再广招弟子,你若不想再继续做楼主,我就威胁阿秋让他来担此重任。”环抱着男人,沙如雪心情舒畅,恨不得马上飞回去给花吹墨他们一个惊喜。
谁知应千歧却轻笑道:“在为江山业火楼找到下一任楼主之前,我还是会留在那里。”
此言一出,两人便想到了玉穿心和那枚神玉。
谁能猜到玉穿心、越霜、霓绮罗和禅道衣居然会是同一个人呢。沙如雪哼道:“这么说来,其实江山业火楼历任楼主都是他自己,未免也太没意思了点。”
然而男人却道:“你......还记得越霜吧?”
怔了怔,青年隔了好半晌才道:“记得。说来奇怪,师叔,在我取得了所有记忆后,不管看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水雾。我有时总会感觉这些东西都不属于我,我到底是谁?这一切事情,究竟是真实经历过的,还是我自己的幻想?”
安慰似的握住他的手,应千歧道:“都不重要了,你现在就只是沙如雪,我也只是应千歧。”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被温柔地吻住了。
无所谓是什么身份,也无所谓前世抑或今生,他们只要像是现在这样走下去就可以了。
一路前行,不长的一段路竟然走了快半个月,待回到江山业火楼的时候,两人都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
第一个迎出来的是阮衔桐,当他看到沙如雪,几乎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惊吓。而郁律秋在他的大呼小叫下赶了过来,对上白发青年的笑颜后也是同样面无血色。
“阿秋,干什么这样看我?”
是直到耳朵里传来熟悉的问候,郁律秋总算回过神来,立刻掩饰好了自己难以置信的神色:“......不准叫我阿秋!”
这一日江山业火楼内的众人各个都无比喜悦,气氛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花吹墨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沙如雪已恢复正常,这才面色稍霁:“如此便好,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再度入魔了,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赶紧给她斟了杯酒,沙如雪又做出委屈的样子来:“师尊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抬手赏了个爆栗给他,花吹墨冷哼道:“信任和防备是两回事。对了,这段时间以来,我们聘请了武林上最有名的工匠,他们已将江山业火楼修缮得差不多了,你们如今回来得正好,一起帮忙吧。”
“这是自然,交给我吧师尊。”沙如雪马上就拍了拍胸脯。
众人笑的笑闹的闹,一顿晚宴吃到最后,不少弟子都醉了个七荤八素,几个暂且还清醒的将一堆醉鬼搬回房后,自己很快也撑不住去睡了。
安置好了阮衔桐和郁律秋,花吹墨关上房门,扭头看着身边的应千歧:“楼主,这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做?”
明朗月色下,男人的眉眼和往常无甚区别,依旧是坚定而淡然的:“花吹墨,我知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江山业火楼就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家人,我的同伴,所以我是不会离开的。”
好半晌,花吹墨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算你有点良心,这些日子以来,光是干代理楼主的工作就让我老了好几岁。我不管,反正你们都回来了,你得给我放假。”
笑着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应千歧顿了顿又道:“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花吹墨道:“你的话送回给你,废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应千歧微微笑了。
回到房间里时,沙如雪立马就扑了上来,双手在男人身上肆意摸索,还略带不满地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应千歧低声道:“我想让阮衔桐继任下一代楼主,你觉得如何?”
搂着他美滋滋地回吻了好几下,沙如雪才满不在乎道:“行啊,那等他做了楼主便可以收徒了,然后阿秋收徒,我也收徒,集齐下一代红莲五传,我们两个就可以一起去浪迹天涯了。”
深深看着他,男人微笑道:“好,都听你的。”
不过这时青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五件传承兵器只剩下两件了,这样要如何才能继续传下去?”
没想到,应千歧却说:“倾海琴与怒霏弓,我都会毁去。”
沙如雪愣了一下,片刻才想清楚了他的意思。
倾海琴和怒霏弓都是用他身体一部分所制成的兵器,只有将其毁掉,那些遗失的力量才会回归。
“......嗯,”再次吻上应千歧的唇,青年弯起了笑眼,“我也都听你的。”
房内安静了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许久之后,沙如雪终于打破了沉默:“师叔,我才想起来,好像忘了跟你说一件事。”
闻言,应千歧还有些不解:“什么事?”
问完这句话,他就对上了面前青年深邃的墨色眼瞳。
痴痴地看了他好几遍,沙如雪轻声道:“在我还是月似钩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一直装着一个人,虽然谁也不曾知晓,但我确实偷偷喜欢了他很久,久到我忘了要说出口,久到我后来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应千歧顿时怔住了,仿佛不能理解他的话一样茫然睁着眼睛。
“从那个时候开始,从你在大雪之夜为我舞剑开始,我就已经心悦你了。”
深深望进男人震惊的眼底,青年终究一字一句将这些隔了两世才得以重见天日的话语说了出来,“应千歧,我心悦你,月似钩心悦你,沙如雪也心悦你。”
静默还在延续,良久,应千歧才隐隐感觉到有些许微凉的液体正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他想开口说什么,颤抖的唇却怎么也无法顺利吐出自己想要的字眼来。
他曾以为,自己对月似钩的爱意永远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这份情愫于他而言已逐渐成为负担,遑论被对方知晓了。毕竟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比风还自由、比月还缥缈,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不能令他停下脚步,更别说是自己了。
然而现在沙如雪却说,月似钩亦心悦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江山业火楼中修习。
那个时候,他们对外都说,对方是自己一生的挚友。
经年累月,却从未有谁怀疑,隐藏在所有冠冕堂皇话语之下的,竟会是两颗跳动频率完全一致的心。
也许这一切,当真皆是上天开的玩笑,是他们命中注定重蹈的覆辙,是无法避免的劫。
“你......”应千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回答他的只有沙如雪近乎虔诚的吻。
在江山业火楼重建完毕后,门下又新收了一批资质出众的弟子。花吹墨得偿所愿地卸下俗务外出散心,阮衔桐在应千歧的推举下同意继任楼主,就连郁律秋也改而一心钻研起了医术,成为楼中的专属医者。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应千歧便抽出时间来与沙如雪共同远游,隔三差五就回来看一眼,哪怕江山业火楼内的楼主换了一任又一任,弟子换了一代又一代。
之后的弟子在提起他们之时总会说,应楼主与沙少侠,也算是一对绝无仅有的侠侣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多少岁月里的故事也像是这样轮回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在代代世人的口中流传着,直到成为漫长沉静的时光之河,永不止息地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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