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假了啊,他还能饿着你?”
岑景笑着没应声。
就在此时此刻岑景后背的木质滑门被人拉开。
贺辞东手上搭着外套,俨然刚到。
戚老四连忙招手,“快进来吧,处理得怎么样?”
“安排妥了。”
贺辞东应声的同时,人已经换了鞋走进来,坐到了岑景旁边的位置。
外面的气候应该挺冷,岑景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霜露的寒气,让岑景在这一方温暖欲醉的空间感觉到了一点点清醒。
戚老四给他倒上茶,开口道:“别的地方不说,到了这儿不管什么人保你出不了事。”
贺辞东端起来喝了一口,扫向岑景,问了句:“刚聊什么?”
“聊你挑人的眼光不错。”戚老四接过话,看向岑景说:“我有心拉他一把,可人对你死心塌地的,愣是丁点机会不给。”
贺辞东突然放下杯子。
说了句:“他的事业是属于独立个人的,跟有些东西搭不上关系。”
戚老四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如果不是眼尖,很容易会让人觉得是错觉。
紧接着他玩笑似的接了句:“这就是你不对了,结了婚还分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还惦记着你那初恋?”
岑景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毛。
他还真像个得知丈夫不忠消息的合格伴侣,搭话:“初恋?”
“可不是。”戚老四笑看岑景道:“我认识这家伙的时候好多年前了吧,我二十出头那会儿,他才十多岁。兄弟们忙着开荤泡妞他从来不参与,有一段时间还到处打听找什么人,所以我们都猜测肯定是他喜欢的人。”
“话说。”戚老四突然转向贺辞东,“你后来找到人没有?”
“找到了。”岑景替他回答,“我也认识。”
白月光的地位看来比岑景以为的要重要不少。
毕竟十几岁的贺辞东日子过得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但就算这样,他都不忘打听姚闻予的消息,也难怪当初会为了这样一个人跟原身结婚了。
戚老四反问岑景:“你都不介意?”
“男人嘛,谁还没几个过去。”岑景突然伸手抱住贺辞东的肩膀,见他看过来,扬起嘴角,“人最重要的还是现在,他现在爱的人是我就行了,是吧?”
岑景就没演过这种戏码。
贺辞东挺懂配合,看着他的眼睛,状似无奈,“不是初恋。”
岑景:“我又不介意,你解释什么?”
对面戚老四看了看他们,拿过旁边的拐杖站起来。
说:“你们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在二楼左转第二间,等会儿让保姆带你们上去。今天就安心在这边住着,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岑景正欲开口,腰上就揽过来一只手,有些用力但居然又小心避开了他后腰的伤口。
岑景瞬间换了话,“那我们就打扰了。”
戚老四挥挥手表示都是小事。
这边是戚老四的住宅。
贺辞东需要在这边停留一天,连带着岑景也没能走脱。
戚老四刚离开,岑景往左边偏头靠近贺辞东,压低声音问:“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贺辞东突然往茶室的四角看了看。
同时回应岑景:“别打听你不该打听的。”
岑景看他那架势有点像在找摄像头一样的东西。
然后就不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岑景跟在贺辞东的身后,被保姆带进了客房。
华丽的欧式装潢,房间透着古朴奢华的气息。
说实话,莫名有点暴发户一样的俗气,尤其是在见过墨林苑那样内部装置后,一般风格的装修在岑景看来很难有惊喜感。
岑景看着中间那张巨大的双人床,停顿两秒然后说:“我让人再准备一间。”
“别出去了。”贺辞东瞥向他,“你刚跟人演了一出感情好的大戏,转头就想打脸?”
岑景倒是真不怎么介意。
毕竟俩大男人,就算真有什么关系,眼下这情况他也没任何欲念。
他猜贺辞东应该也差不多。
贺辞东拿起随手放在床上的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没有回头问:“我没过来这前,你没和他说什么吧?”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岑景说。
他找了个杯子倒了水,晾在一边,抱着手转身靠在桌子上看着贺辞东:“他一直套我话,虽然你们表现得并不陌生,但我猜,背地里也没少给对方插刀。”
“生意上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贺辞东说着走过来。
随手拿起放在杯子旁白的几盒药,看了看上面的说明。
最后举起一盒问他:“这药你也吃?对胃刺激大。”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来了?”岑景把药盒拿回来。
他放回桌子上接着问:“但你们的关系不仅仅是这点事吧?那么早就认识,可以联合其他人坑你,转头也能非装感情好让你这这边?重点是,他似乎对我们感情状态很关心。”
“他关心的是你背后的东西,他这次选择舍弃了岑戴文向我示好,损失的部分自然要试探你能不能顶上岑戴文的空缺。总之,”贺辞东看着他:“不要相信他的话。”
“那我能相信你?”岑景问,“你到现在可都没告诉我,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贺辞东拿出保姆之前准备的衣服。
他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掉了上衣。
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裸着上半身了。
岑景再次看见他满背的纹身。
这个男人侧身,转头扫向他。
说:“你的感觉并没有出错。知道熬鹰吧,在一个笼子里待过的鹰就算后来飞往不同的方向,本质上还是同类。能作为旧识合作,也能为了优胜杀死对方的关系。”
第29章
半个小时后,岑景穿了身睡衣靠坐在床头,看了眼头发还带着湿气的贺辞东终于发觉刚刚没让人多备一个房间的决定有多么错误。
贺辞东手上还拿着毛巾。
瞥他一眼似乎都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别想了,除非你想让戚老四知道我们感情不和,到时候他对你可就没什么顾忌,岑戴文什么处境,你也不会好到哪儿。”
岑景放下手机,抬眼。
冷淡开口:“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在这儿,你不清楚?”
“因为我。”贺辞东接得倒是顺畅,他站在床头戴上刚刚洗澡取下的手表,偏头看着他说:“老四现在以为你对付岑戴文是因为家族内部纷争,你在東城的情况,包括我们结婚的原因他未必不清楚。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只有好好睡觉,明天一早我会以你身体不行为由安排人送你回去。”
“你不走?”岑景挑眉。
贺辞东:“我还有其他事。”
贺辞东既然在这边待过几年,有任何事岑景都不意外。
他只是对眼下的境况有些无语。
因为一个岑戴文,从五号仓到连春港,现在更是因为一个戚老四卡在这上不去也退不下来的处境当中。
而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贺辞东。
明明都要离婚了,说了桥归桥路归路,现在反而搞到需要睡一张床的地步。
岑景:“我现在还真有种进了贼窝一样的感觉。”
贺辞东看他:“保持住你这样的感觉,因为你现在就在贼窝里。”
岑景:“……”
贺辞东:“连春港十年前都还是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地方,多的是杀人越货的事情。我没有恐吓你,老四现在手上也不干净,回去后就当这两天的事没有发生,以后也不要和类似的事情扯到一起。”
“我还真求之不得。”岑景说。
岑景从穿过来就没有和谁一起睡过,有人在他向来比较警觉,更容易惊醒。但前一晚一直在船上,别说睡了,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身体有种到了极限的感觉,但是意识又是紧绷的。
好在床够大,贺辞东占据了一边中间也还剩下很宽的位置。
别看平日里两个人生活质量的水平很高,但实际上都是能忍的个性,都默认了这样的场合下,各睡一边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选择。
灯是贺辞东关的,房间里黑下来的时候岑景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窗外一片黑,证明今夜不是个好天气。
连丝光亮都透不出来。
房间里太静了,静得岑景甚至感觉不到旁边躺着另外一个人。
入睡变成了一件越发困难的事情。
岑景干脆换成了仰躺,他睁着眼睛转向旁边,问:“没睡吧?”
贺辞东嗯了声。
岑景:“你还要在这边待几天?”
“两天左右。”
岑景:“跟戚老四有关?”
贺辞东又嗯了声。
岑景:“你不是说这人不可靠?据我了解“时渡”现如今的业务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是。”贺辞东似乎换了个姿势,床跟着震动了一下,他说:“私事。”
岑景:“哦。”
即使看不见,岑景也能感觉到贺辞东准确看过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