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漾焦虑转身,正巧透过窗户看见乔岳家屋檐,立刻伸手一指祸水东引:“你看,乔岳比我还长两岁呢,怎么没看到他们家相看姑娘,哥,人家怎么一点儿都不急?”
“你怎知他家不急?”贺之济挑眉:“明年春日宫宴,指挥使可是早早就给他儿子报上了名。”
“你说什么?”贺之漾震惊:“乔岳……乔岳他也要去啊!?”
贺之济看弟弟一脸惊讶,以为他争强好胜,恐落于人后,故意笑道:“是啊,锦衣卫如今也是不少眼中的贵婿,你若不积极应选,到时候只怕要落后于人了。”
他本来想激起贺之漾的求胜欲,谁知弟弟怔在原地,半晌愤愤道了句:“太欺负人了!”
贺之济:“?”
他家又没闺女,这谁欺负谁了?
贺之漾眼眶都气红了,倒像是被人欺负的那个,他顾不得哥哥说了什么,尤自愤愤不平。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这边儿主动和书友邀约相见,那边儿还不忘积极报名宫宴相看贵女。
这人也太让人不齿了!
他一定要帮京城贵女看清此人真实面目!
贺之漾立刻抬头,倔强道:“我也要报名!”
小爷倒要看看,有他这位号称东城第一公子的珠玉在前,哪家贵女能相看上乔岳!
第21章 城管闹事 别脏了锦衣卫的地
国子监刚上完早课,班上有一大半人都趴在课室睡觉。
贺之漾潜伏到霍尧座位旁,戳他道:“哥们儿,认识身段勾人一男的么?还有,这人要喜欢姑娘,只喜欢姑娘!”
霍尧:“这要求听着很不正经,我一正经人,当然不认识。”
“得了你,正是你这纨绔公子派上用场的时候,别谦虚。”
“模样好,还勾人,但肯定不会爱慕男子。”霍尧忽然看向他:“你呗。”
“滚滚滚。”贺之漾表情垮掉,瞪他一眼:“我找人和乔岳接头呢,我去那不是找揍?”
霍尧收回目光,笑了:“畔君不成?”
“他不成,他是小/倌,万一假戏真做呢。”贺之漾大义凛然,很有底线道:“我们是和乔岳又过节,但搞人也要有原则,总不能让人家真搭上后半生吧。”
“你真是比乔岳他爹都上心。”霍尧很是费解:“难道他说见面那人就要露面啊?找不到人直接不去好了,让他扑个空,吊他几日。”
贺之漾一怔:“还能这样?”
霍尧说出这主意,困扰贺之漾的问题立刻迎刃而解。
这几日,不管找谁去和乔岳见面,贺之漾不知为何,心底都有丝闷闷的不痛快。
小爷他还没相好呢,才不愿让乔岳胜过他。
“乔岳约人出来本就是意外,不在计划之内。”霍尧思路清晰:“情信照常送,只要让他们镇抚知道便好,再说,谁真有闲工夫给他找相好?”
贺之漾眉开眼笑:“这法子好,让他扑个空!”
霍尧乐了,长腿悠悠的摆在椅上,懒洋洋道:“漾哥觉得行就成。”
贺之漾认真点头:“很成,看他白欢喜一场,想想就欢喜。”
霍尧大手一摆,继续窝在桌上补觉。
贺之漾心里的大石头落地,说不出的轻松,他今日早上有心事,饭都没吃几口,登时觉出饿了,一抬眼看许一清也歪在课桌上闭目养神,索性独自走出国子监买早膳。
刚迈出校门,已听到吵嚷声接连而起,寒风中,一个巡街的兵士气势汹汹,正和角门旁几个吃食摊子的人争执拉扯,许姨的摊位幌子被扯落在地,印上了好几个泥脚印。
贺之漾面色微冷,大步过去,一脚把人踢翻在地,擒住正推搡许姨的人手腕:“看清楚了,这是国子监校门口,想发疯也找他妈的找对地方。”
那人两个腕子被贺之漾捏得生疼,语气依然嚣张:“你才要看清楚!我是东城兵马司的人,东城这片地界不能摆吃食摊子,明白么?”
贺之漾手上暗暗加力,懒懒开口:“你耽搁了小爷吃饭的好心情,明白么?”
兵马司的人看贺之漾一身襕衫,知道是个书生,本存了轻屑之心,谁知这人手劲儿大得很,他被摁在地上,手腕手疼又挣脱不开,不由挣扎威胁道:“给我们兵马司月银,摊子才能继续摆,否则你们别想安生!”
“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赔银子的。”贺之漾眉目精致矜贵,语气却很匪:“你说呢?”
“不出银子想挣钱,我告诉你,没这好事……”
话音未落,此人登时嚎叫连连。
贺之漾手下错力,此人的两个手腕登时脱了臼,错位的腕骨阵阵刺痛,疼得他再也说不出硬话。
贺之漾眼神阴冷,站起身,活动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想要银子?”
那人捂着疼痛不已的手腕,凶狠地盯着贺之漾,却不敢再随意说话。
“小爷赏你的,拿好。”贺之漾蹲身,轻慢的捏着成叠宝钞,轻拍他脸颊:“好好找郎中治治手,哦,多余的银两再拿去洗洗眼睛,省的再冲撞到你惹不起的人!”
说罢飒然站起身,一摆手道:“趁小爷心情好,赶紧滚蛋!”
那人恶狠狠的盯着贺之漾背影,从地上艰难的挣扎起身,转瞬跑得无影无踪。
贺之漾走到许姨身畔,帮她一同把幌子搭起来。
许姨惊魂未定,贺之漾正低声安慰,忽听身后一声急呼:“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贺之漾回头,方才还躺在地上求饶的兵士颐指气使再次现身,指着贺之漾对五六名同伴叫嚷道:“别让这小兔崽子跑了,敢对兵马司的人动手,我看他是皮子痒了!”
看来方才他是去搬救兵的。
贺之漾冷笑,闪身躲过凌厉一拳,卷起长衫衣袖,凌空勾住一人胳膊,狠狠将人撂翻在地,几乎同时,长腿凌空掠过,袭上另一人面门。
兵马司的这些巡街兵士都是东城地痞,身手一般,猜想贺之漾是个好欺负的学生,才会上来动手,见贺之漾动作利落,势头甚猛,皆不敢大意往前冲,只目露凶光围拢在贺之漾周遭,合力围攻。
贺之漾以一敌五,很快落了下风,几□□脚如雨点般迅猛落下,他转眼间已狠狠着了好几记,只得咬牙硬抗,思索脱身。
许姨在旁焦急喊人,但周围的人早在兵马司的人出现时便跑光了,此时连个跑腿报信的都无。
蓦然,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有两人如中蛊术,同时倒在地上。
贺之漾疑惑抬头,惊喜道:“乔岳!”
乔岳沉静的目光落下,望见贺之漾嘴角处凝着青紫,眉心微皱。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怔愣时低头,看到同伴脖颈处泛黑的青痕,登时脸色大变,再不犹豫,齐刷刷伸手摸向腰间佩刀。
乔岳大步掠过,双臂伸展,疾速如风般直伸向二人咽喉处,一声轻响后,二人砰然倒地。
贺之漾:“……”
他方才没看清乔岳出招,此时睁大眼,依然未曾看清那双筋骨分明的手是如何施力的。
四个活生生的人倒地不起,乔岳沉稳的连眉梢都没挑动一下,只有二人倒地时,震荡的尘埃随着微风,掀起他袍摆一角,露出肌肉结实的修长小腿,转瞬又重归平静。
乔岳的出招和身形如出一辙,坚硬利落,暗藏杀机。
贺之漾放下卷至肘部的衣袖,看向乔岳的眼神勉强有了几分钦佩。
只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冷戾淡漠,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无甚关系。
兵马司那人吓得发抖,腿软跪倒在地,颤声道:“乔千户,放过我……我们是兵马司的人,和你们锦衣卫是有交情的。”
乔岳扫他一眼,冷声:“我给过你机会。”
他曾经嘱咐过兵马司,严禁在此时此地露面。
他的话向来只说一次,若遇上没听懂的,那人也没机会再听人话了。
“留你一条狗命。”乔岳冷道:“滚回去报个信,这差事锦衣卫接了,清楚?”
“明白……”眼角扫过倒地的同伴,那人咽了一口唾沫:“小人这就回去禀报。”
“把你的人拖走。”乔岳抬抬下巴:“别脏了锦衣卫的地。”
兵马司的唯一幸存者忙战战兢兢把人依次拖回车里,国子监门前的青石板上除了几条血痕,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乔岳,你把人掐晕也就算了。”贺之漾刚被揍几拳,呲牙咧嘴道:“怎么还弄的人家都吐血了?”
乔岳一怔,随即猜出贺之漾还不知这些人已在须臾之间被自己捏断了喉骨。
本想出言恐吓,侧眸时,发觉贺之漾望着血迹,纤长的睫毛微垂,不易被人察觉的轻颤。
乔岳一哂,悠悠转口道:“吐口血败败火气,对他们有好处。”
乔岳抬眸,看到庞瑛几人正侍立在门口朝他拼命招手,漫不经心的迈动长腿走过去。
“千户,咱们怎么和兵马司干起来了?”几名锦衣卫如同嗅到了血腥味儿的饿兽,眼冒金光:“早看那几人不顺眼,几个查夜禁抓贼的捕快,也配来锦衣卫校门口指手画脚。”
“惯的!”乔岳面容淡然,语气则透着藏不住的睥睨:“今儿本千户亲自出手替兵马司清理门户,以后这片地盘我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