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心情好,由着李稷瞎闹。
陈元心情也好,满是惬意的,拍完左手拍右手,末了,又玩陈元的手指头。等十根手指头都玩过了一遍,李稷才心满意足的准备走人。陈元也没留他,他挺不想李稷总从牢里偷跑出来的,虽说惠帝放水放的有些严重,但常这么出来,万一被什么人瞧见了总归是不好。
“过两日我去看你,你不要往这边跑了。”李稷临走前,陈元叮嘱道。
“好。”李稷赢得干脆,走得也干脆。
陈元盯着空荡荡的屋子,再看看开了的窗户,好半天收回视线,轻叹一声,喃喃道:“走之前也让我抱一下亲一下啊。”
李稷没回牢里,他骑上一匹快马,连夜出了城,阿叶尾随其后,他们去了城外二十里的一个小村庄,名叫二十里铺,村里停了好些马匹,李稷下马,将马扔给接应他的人,然后和阿叶一块进了一处农家。
脚步到屋门口,被一脸上带疤的男人拦下了:“来者何人?”
李稷撇都撇他一眼,冷声道:“你去问问誉王不就知道了?”
那人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就听屋里传来誉王的声音,那人才往后退了一步,垂下头不再作声。
李稷甩了下披风,迈步进了屋。
屋里只有誉王一个人,见李稷来了,慈祥的笑起来:“多日不见,稷儿长高了。”他说着招呼李稷过来坐,并道:“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绿豆糕,快来尝尝。”
李稷停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看他老奸巨猾的不露声色,冷笑道:“绿豆糕你还是留着自个吃吧,我的好皇叔。“
誉王哈哈一笑,依旧是和蔼可亲:“这是怎么了?”他起身上前,一副突然想起什么来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褪去,“我才来京,就听说你父皇不分青红皂白把你关进了大牢,这是真的?”不等李稷回话,他眉头一皱,有几分愠怒,唉一声:“你父皇真是的,怎能不调查清楚就将你关进那种地方?”
这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了,若是以前,李稷并不觉得,可如今,他冷飕飕的眼神看过去,慢悠悠地开口:“皇叔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派了弓箭手去刺杀我,这事莫不是你太忙给忘了?”
誉王神色有滞,但很快恢复正常,并痛快地承认了:“是我派的人,不过,不是去刺杀你,而是去刺杀陈元。”接着放柔了声音,“自打他轻薄你那日起,皇叔我就已经决定有朝一日要他的命!”
李稷没说话,而是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他,半晌,他才一字一顿的开口:“皇叔,从今儿起,你若是敢再动他一分一毫,”他说着神情刀子一样,满了警告:“别怪我不顾念叔侄情分。”
李稷的口气半点不像是说笑,誉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像一只盯猎物的老狐狸,看着李稷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皇叔明白了,你跟他……”他欲言又止,哈哈一笑,取笑的意味明显,“有意思,你这孩子有意思极了。”
他笑完,又别有深意的上下瞧了两眼李稷,面上的笑容淡了淡,似乎带着好意的提醒:“男人之间能有几分真情实意,别太当真。”
李稷看他一眼,没动,也没说话。
誉王叹了一口气,坐回了原位,指着桌上那碟绿豆糕:“这世上吃的都比感情更真,你还小,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可那时候,该晚了,该吃的亏都吃了,就好比……”他顿了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李稷,视线又落回绿豆糕上,拿起一块咬了口,一边吃一边说:“你阿爹若是当日不那么天真,岂会落的惨死下场?又岂会到死都是以女子身份被人知道着?”
誉王是有意说给他听得,明知是这样,可李稷还是听不得关于他阿爹的种种,他瞪他一眼,要发火,但咬着牙忍住了,可还是握紧了拳头,绷着脸不出声。
“皇叔是为你好,不想你跟你父皇那样,被个男人像是对妓女……”
“闭嘴!”李稷不顾长辈大小吼了他一嗓子,他冷冷瞪着誉王,“他不是我父皇!”说着转了话题,“我今儿是来问你要人的。”
他指的是那个伤陈元的弓箭手。
听了这话,誉王神色冷峻起来,装听不懂:“你跟我要什么人?”
李稷不接话茬,只问:“你交不交人?”
誉王微微一笑,明知故问:“稷儿,你指的是什么人?”
李稷凶狠狠地看着他,重复问:“你交不交人?”
誉王也不装了,直说:“我的人,岂是你想要就要的?”顿了下,“这样吧,人你可以带走,不过,你要拿一样东西交换。”
李稷冷哼一声:“人我一定要带走,跟我讲条件,皇叔,你没资本给我讲条件。”
“你!”誉王险些气得骂人,忍了又忍,“是嘛?那你便试试人能不能从我这带走,我今儿倒要看看我一手宠大的侄子能有多大本事。”
那个“宠”字确实不假,李稷心里稍有动容,其实纵然知道誉王的野心和对他的好是别有用心,但这么多年,他确实给了他很多宠爱,若真跟他撕破脸,这是李稷不想的。
李稷不可察觉的握了握手,不看他,放轻了声音,叫了声“皇叔”,而后道:“那个人必须死,我就这一个要求。”
誉王沉着脸不搭理。
李稷又道:“可以不交给我,但我必须看到结果,那边是死。”
誉王看他,慢慢笑起来:“稷儿啊稷儿,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为了一个……”他似乎很失望,无声笑了又笑,“我若不答应呢?”
“皇叔!”李稷倏地看向他,“我不想跟你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闹僵!”
“不相干的人?”誉王冷哼,“你是指陈元吗?还是指那个弓箭手?陈元是你的人,弓箭手是我的人,何来不相干?”
李稷袖子里的拳头握了又握,目光渐渐凛冽起来,刀子一样,好半天,他一句话没说,转身跨门走了。
第73章 你想要几个孩子
时值端午, 早上起来,天就飘着雨,到处湿哒哒的, 可丝毫不影响陈元的好心情。
他让厨房多煮了些粽子,还做了些好菜,今儿跟李稷约好了,要陪他过端午,势必要给李稷多带些吃的。
从厨房出来, 才一会功夫,雨竟下大了,还起了风。
盯着这雨, 陈元不由得皱起眉头,嘀咕道:“今儿天气预报有大雨?”
这话问的系统,系统回道:【回宿主,是暴雨】
陈元眉头皱的更深, 喃喃着:“暴雨,只要不下刀子就行。”
回了屋,换了双鞋子, 又披了件斗篷才出了门去跟大夫人一块吃早饭。
一路上府里的奴才伺候着没让他淋到半点雨, 到了大夫人那, 陈元多看了两眼那几个尽心尽职的奴才,再看他们身上湿漉漉, 不由得有点感动,同时心里头有了个想法。
他吩咐他们下去换身衣服,还特地嘱咐了洗个热水澡,再让厨房熬些姜汤,一切安排妥当, 才进了屋。
大夫人心里欢喜,这两年陈元变化之大,莫说是她这个亲娘了,全府上下,乃至整个京都,但凡知道他的,都看出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落了座陈元纳闷道:“阿娘盯着我笑什么?”
大夫人笑道:“我这个当娘的是高兴,我的儿子堂堂丞相府的小少爷,竟会这般在意奴才们的死活。”
陈元喝了口粥,笑着说:“儿子全是跟阿娘学的,您不是说过奴才也是爹娘生的,在家里头也是爹娘的心头宝,若不是为了生计,谁出来当奴才啊。”
大夫人给陈元夹煎包,欣慰道:“就属你这张嘴会哄人。”
陈元咬了口包子,腮帮子鼓鼓,含糊不清道:“儿子说的是实话。”
大夫人笑的更开,不由得感慨道:“这么好的儿子,不知哪家姑娘才能配得上。”
陈元差点让包子给噎着,心虚的喝了两口粥,心里头琢磨着如果爹娘爷爷知道他跟个男人好了,而且还是李稷,那得是什么样场面。
陈元晃晃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定定神,说:“阿娘,午饭我不在家吃了……”
“不行。”话没说完,大夫人出声打断,“今儿是端午,一大家子要一块吃饭,你爷爷也在,你可不能缺席。”说着疑惑:“你不在家吃是要出去?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下着这么大的雨,出去做什么?”
陈元照实说了:“去看李稷。”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大夫人心里头隐约有些许诧异,她诧异陈元对李稷好的有些古怪。
见大夫人不说话,陈元赶忙补充道:“和耿弟一块去,端午节,我们兄弟俩就想着是要去看看他,这才是好兄弟嘛。”
大夫人喝了一小口粥,慢声道:“你不昨儿才去看过。”又道:“怎见天的就往那儿跑?那地儿可不吉利。”
这话说得有两分不悦,陈元没作声,大夫人话是这么说,但该宠的还是宠着。
商量似的开口:“既然端午是该去看看那个孩子,不如我派人去给他送些粽子,下这么大的雨,你身子还未好就在家吧。”
不等陈元开口,旋即接着道:“午饭你可不要缺席,惹了你爷爷不快,你快要去北丘国了,还能在家里头吃几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