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李耿一副顿悟的表情,说道:“对啊,我怎么没考虑到,真是笨啊。”他拍拍脑袋,“还好有二哥你提醒。”
李稷视线看他,说:“每晚不用去父皇,你可以来找我,在我这睡。”
李耿摇头拒绝:“表哥会揍我的。”话到此,凑上去问:“二哥,表哥什么时候从凉州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李稷视线移开,再次交代,“我说得话,你要照做,也不要问为什么,这是父皇吩咐的,我也会照做。”
李耿点下头:“知道了。”他伸手拿桌上的糕点,边吃边道:“总觉得你这次从凉州回来,有事瞒着我。”
李稷的视线再次看向他,微微挑眉:“还敢质疑我?我还没问你,我跟表哥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跟那个岱钦何时这般要好了?你可知他对你是何心?”
提到岱钦对他存怎样的心思,李耿莫名脸上一红,手上的糕点也不香了,矢口否认并反问:“二哥这话从何而来?我跟他在你和表哥去凉州的时候就关系不错这事你是知道的,而且你和表哥跟他也不是挺要好的。”
“哦?是吗?”李稷似笑非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时候不早,你该回你寝宫休息了。”
“哎呀二哥,许久未见,这才几时,再坐会也不晚。”李耿把桌上盘里的糕点尝个遍,漫不经心地道:“二哥,岱钦跟你说的话很像,他也有提醒我,若是宫里头发生什么,不要出来看热闹。”
李稷赞同道:“是啊,父皇身子不好,出来看热闹会惹他不悦的。”
“我知道,我绝不会惹父皇生气。”李耿傻白甜地保证道,然后继续吃糕点,还不忘问李稷吃不吃。
“你自己吃吧。”李稷起身,“我困了,去睡会,你若愿意待着晚一些走也没关系。”说着拿了些精致糕点,“凉州的糕点,不比京都差。”
李耿面上一喜,接过来,笑眯眯道:“那我拿回去慢慢吃。
李耿一走,李稷随即去了惠帝寝宫。
“父皇。”李稷跪在床边,“孩儿已经全部照你的吩咐,明日我便去国公府,这一去,孩儿有几日便见不到您,您一人……”
“大局为重,你只管做你该做的。”惠帝出声打断,眼神疼惜地看着李稷,“出此下策,实在不想,可唯有此法才能让誉王掉以轻心,才能完成此计。”
“孩儿明白,父皇您放心,用毒解毒孩儿精通,绝不会伤孩儿分毫。”李稷说罢磕头,也不再多言,起身退下了。
“殿下,元少爷已经出了王府准备回京了。”张让通报道:“有丞相府的暗卫护送,殿下大可放心。”
“你派一队人马去刺杀表哥,记住,不要伤到他,只需阻碍他回京的时日。”李稷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办。”
翌日,李稷去了国公府,佯装跟国公爷和丞相商议誉王谋反之事,他中毒是在喝了国公爷一杯酒后,酒水入喉,不过是片刻,就口吐鲜血,整个人倒地,用不敢置信又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国公爷和陈丞相问:“为何?父皇如此信任……”
李稷话没说完,就又呕出一口鲜血,眼睛一闭,就此不省人事。
陈章和陈卫昌明显大为惊惧,纷纷上前,大呼一声“殿下”,随后就被冲进屋子的皇宫近卫给拿下了。
第98章 计划顺利进行99%……
“此事当真?”誉王眼珠子转了又转, 有些怀疑,“你可看仔细了?”
“奴才就在现场看的一清二楚,二殿下确实中了毒, 而且是砒霜,现在整个丞相府和国公府被官兵团团围住,丞相和国公爷也被囚禁了。”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男人低声道。
“砒霜?”誉王再次震惊,接着皱了眉头,“那李稷他岂不是……”
“好在砒霜量少, 御医抢救了一整天二殿下还在昏迷中,生死未卜。” 蒙面人如实道。
誉王拧眉深思,不发一言, 好半晌才吩咐道:“你继续去盯着,盯紧了,有任何动静前来汇报。”
蒙面人应了是,从窗户飞身离开, 誉王走到窗边看向渐露白的天色,想了又想,决定天一亮进宫亲自确认此事真假。
脚步才刚出府, 街头巷尾就已经传遍了国公爷父子联手毒害当朝二皇子, 连皇上病重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 甚至已经传出国公爷父子要谋权篡位。即使是街市上的三岁小娃娃也知道国公府丞相府死定了。
誉王总感觉这事来的突然又蹊跷,毕竟陈章父子并没有谋权篡位的理由, 但一时间又发觉不出哪里有不对,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喝砒霜。
他收起心中的困惑,直奔皇宫惠帝寝宫,此刻的惠帝奄奄一息,真就宛若那将残的灯火一般, 看起来是给陈章父子气的不轻。
“皇兄切莫动气,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誉王伸手握住惠帝的手,眼珠颇尖锐地扫了一圈,问道:“不知稷儿怎样了?”
提到李稷惠帝脸上带了一抹悲痛,喃喃道:“那孩子或许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御医说能熬到天亮就能保住命,可夜这么长……”
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誉王稍一思忖,道:“臣弟这就去看看稷儿。”
“也好,你代朕看看他。”话说完惠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誉王出门直奔李稷寝宫,屋外候着御医和伺候的宦官宫女,他停下询问几句。
张让上前弯腰回道:“回王爷,该服的解毒药都服用了,御医说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听完,誉王直接大步进了屋,轻轻掀开门帘,视线盯住床上躺着的李稷,迟疑了须臾,急匆匆几步到了床边,看清了李稷的样子,苍白的脸,毫无半点生气,若不是知道他还存留一口气,单单这么看着这人真就是死了一样。
“稷儿……”他轻声唤,并伸手在李稷鼻处,随后手下移到李稷肩膀处,轻轻拍打着继续唤,“稷儿,稷儿你可听得到?”
李稷没有任何回应。
誉王皱了眉头,抽回手,那双尖锐的眸子盯着李稷一会儿,忽地升起一股得意之劲,更有种天助他的快意。
这股得意让他无暇去想陈章父子毒害李稷的原由,从宫里出来,脚步轻快地上轿去了赵丞相府上。
对陈章父子毒害李稷,赵显也是极震惊的,同时想不通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王爷,按理来说陈章和陈卫昌没理由要谋权篡位啊。”赵显撸着胡须,很是困惑。
誉王弯起嘴角,露出两分自得:“或许正是他们装的太像,依我看,陈家平日里的作风,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也不为稀奇。”
赵显不觉皱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依旧是个困惑:“王爷,凭我与他们父子交手多年,纵然是平日作威作福,可不会蠢到如此地步。”
“是啊,我也这么想。”誉王搓了搓手,端起茶杯喝口茶,随后道:“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而且眼下……”他眼睛扫了四周,最后停在赵文身上,放下茶杯,往他那靠了靠,说道:“眼下的境况容不得我们再想下去,我那皇兄瞧着那口气只进不出,我那侄儿更是……”话到此不由地笑了笑,“事已至此,如此大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王爷,”赵显眉头紧皱,“说句不当说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断不可冒冒然行动,毕竟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誉王斜他一眼,眉毛微挑,接着笑了:“赵丞,如此良机哪里用得着从长计议。”
赵显拧眉深思,沉默半晌,笃定道:“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欸,”誉王摆了摆手,很不在意,“今晚,宫里的侍卫太监宫女全部换成我们的人。”
赵显瞠目:“王爷,你真要谋……”
话说到这儿,他住了声,抿了抿嘴唇,将下面指责的话咽了下去。
誉王眉头微动,问:“赵丞,你想说什么?”不等赵显回答,他便继续道:“你是想说本王谋权篡位,狼子野心是不是?”
赵显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言,只是那张脸上带了清晰可见的肃然。
誉王沉默了片刻,直接道:“你府里的兵给我一些。”
赵显蹭的站起身,张嘴欲言又止,迟疑着开口:“王爷,老臣以为此等大事,还是三思而后行。”
誉王斜眼看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赵丞,你后悔了?”
赵显有些怒意,狠话在嘴里嚼了嚼咽下肚,压着火气道:“王爷,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后悔的事。”
誉王站起身,直了直腰,捻着手指慢慢地说:“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这事计划了许久,到了这一步已无退路,”倏地他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赵丞,“你可别忘了,你与我有书信来往,而那些信我全放在府里,若是本王计划失败,那么皇帝抄本王家的时候,很容易就会翻到那些书信,到时候……”他哼笑了两声,“书信消不毁了,而且话说出来也收不回去了,你是要荣华富贵还是身首异处,就看你接下来的行动了。”
赵显心中懊悔又不免惊慌无措,但面上强装平静,犹豫再三道:“下官听后王爷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