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慢慢的滚了过来：“今天仍旧不想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回应。
它叹了口气，这一次加上了‘白苟’二字：“白苟去哪儿了？”
天低头看了眼系统，他的眼睛又仿佛透过系统看向远处，既深远又虚无：“不知道。”
这是最近几天的第五十二次回答，每次回答都是一个答案‘不知道’。
系统有些怀疑自己面前的家伙真的是那个在它监控里面对白苟上下其手的登徒子吗？好像白苟的离开把这家伙的魂也跟着牵走了。
它又叹了口气：“我们来交换吧。”
天把视线又收了回去。
系统继续道：“我告诉你白苟的一切，你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天这一次不再用虚无的眼光看向系统，而是完全审视的眼神，他看了系统许久，才慢慢点头：“成交。”
紧接着，他说了今天第二句‘不知道’以外的话：“我想知道他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知道他曾经为你开放过它的记忆，你们之间有一些名词，我并不理解，比如电脑……21世纪什么的，现在我要全部知道。”
系统欣然应允：“没问题。”
天曾经觉得自己和那个人很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曾一向达到负距离，可是直到那人毫不犹豫的转身，他忽然明白，从不曾了解过。
也无需谈距离远近。
他现在只能亡羊补牢一般，试图去了解，去认识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只能面对惨剧的侦探，靠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来拼出整个事实真相。
为时已晚，可又无可奈何，这是最后能跟他扯上联系的事情了，否则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天闭上眼睛轻轻的吐出了口气，他把那突然沸腾起来的泪意强行按压下去，仍旧记得嘴唇边还带有的残忍温暖，和那毫不犹豫的转身。
就像是一个坏掉的只能不断循环播放的胶卷，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内三百六十度回放，时间都变得没有意义，他的一切都停止在那个时候。
系统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在听吗，天？天？！”
天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处乱蹦的系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再说一遍。”
系统想要张牙舞爪，却又无力放弃，它整个铁球身体似乎都像是漏了气的气球扁了下去，只能无力道：“那好吧，其实地球的历程就是到两千年以后才发展起来啦，那边基本是不靠法力和愿力来维持了，那里的元素很平衡，规则也很多，比如力啊……”
诚然，系统不是个很好的讲师，但是它毕竟是系统，可以图文并茂，讲不出来，就直接放上一段视频，比它要讲的好无数倍。
时间如沙漏一般漏走。
天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他只是一直在学习，从最基础着手到后面深奥的各处，全方面了解那个与其完全不同的世界。
了解一个人真的不难，白苟那平凡的一生也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难的是了解一整个世界，包括其丰富广泛的学科和各种历史。
万幸，作为远超地球科技文明的系统对于这方面收集了很多资料，完全够资格成为天的老师。
除了这个学生不是很配合，时不时的神游太虚，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外，一切都很日常。
在充分掌握了知识的力量之后，天跟系统分享了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
系统一句大大的‘卧槽’脱口而出，气急败坏：“他这么牛逼了，怎么没想到带我走？好歹我也帮了他许多吧！负心汉！没良心！”
天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笑：“他是不是去未来了？”
系统忙肯定：“肯定是的啊！”接着它又道：“那家伙曾经失去的就是未来的记忆，虽然我觉得有很多诡异的地方啦，不过我可没有那家伙的本事，能带你去未来。”
接着系统又道：“那家伙是个作家，这个世界本身是他写的一本书，按照他丢失的记忆来看，那本小说的情节应该发生在未来，而你应该属于那篇文主角的前身。”
“前身？”天苦笑一声：“好一个前身。”
系统似乎知道自己说得伤害到了天，于是闭嘴不言。
“我不理解他。”天一字一句道：“不理解他对那个叫做霍天翊的家伙有多么深的感情，不理解为什么他会那样想要离开，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
接着他轻轻笑了一声，笑声既有对自己的嘲讽和可悲：“其实，我对于他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他始终是只在意那个外来某一天出现的，不记得这一切的叫做霍天翊的我。”
“不要这样说啦。”系统弱弱的反驳。
“你不是一样都被抛弃了吗？”天低头看向系统：“难道你就不想向他报复吗？”
第82章 偷窥
“我……”系统正要说出口的话，却突然刹车，它看着面前天的表情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最后，系统无奈的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天眼神眺过系统，幽幽道：“我不恨他啊，可是我快要活不去下去了，我只能逼着我自己，让我有力气能够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再次遇见他。”
“真到了那一天。”天的笑容带点无奈的凄凉：“真到了那一天，我会让自己忘掉这一切的，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我也不想吓到他。”
“既然他爱的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霍天翊，那我就成为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霍天翊，我会等到那一天的，只需要等待而已……”他低着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过可能要等很久。”
系统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无端的让人心疼起来，它慢慢的滚到天的脚跟前，低声道：“想哭就哭吧，我不是人，不会笑你的。”
天闭上双眼，无奈道：“可是哭不出来啊，一点也不。”
他弯下腰，把系统捡了起来：“走吧，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的世界还有很多需要做的呢，我总不能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都给他吧。”说完，就朝着高山外走去。
一阵无根而起的风拖着他朝着半空飞去。
系统知道天说的是白苟，它蛮好奇的问：“天啊，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那个人呢？”
天脸上带着笑容：“我也这样问自己啊。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想要对他很好，想要保护他，觉得他很难过，于是就想安慰他，可惜他希望安慰他的那人并不是我。”
“天啊，你有没有想过……”系统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不要喜欢他了。”
天漫步在半空中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他还想再端起笑容，却怎么也露不出来，只能呆愣着回答：“没想过啊。”
系统连忙跟着问：“现在可以想一想吗？”
天摇头：“就是从来都没想过，所以不存在想不想了，就好像你从来不会想要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你不会去想，自然也就不存在想一想了。”
“不是啊。”系统反驳：“我可是有想过的，只不过觉得不适合我，后来就没打算了，人类的身体怎么会有我现在的这么方便呢？”
“是啊，就是这个样子。”天摸了摸系统身上的铁皮：“不适合我啊。”
“可是这哪里能一样呢？”系统并不理解：“爱一个人不是可以选择的吗？人类不都是这样的，爱一个还想爱另一个，所谓的爱情永远都是嘴上比心里说的更真挚，”
天失笑：“原来我也算是人类吗？也许吧，你说的人类确实存在，但那不是我啊。”
系统呐呐失语，它最后无奈道：“你怎么就不是那样的人呢？”
天又摸了摸系统身上的铁皮，并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他眼睛仿佛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说那个世界里面有很多规则，在这个世界，你跟我一起制定新世界的规则好不好？”
系统点头，虽然它没有脖子，但还是跟着晃了晃：“不过，你不是白苟，真的能够做到那一步吗？”
“所以我想让你来帮我。”天笑了笑，是那种一点也不开心的笑容，只是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式的笑容，想让自己脸上带点笑于是就笑的样子：“就像你说的，在原来的地球，那里的人类什么都没有，不是仍旧组成起来了一个世界，也制定了新的规则？有你帮我，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的表情淡淡，既没有自己拥有绝对实力的喜悦也没有对其有多大的欲望，就好像这不过是随手而来的一件小事。
“他的世界是怎样的？”天又问：“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他的一本书吗？我们按照他的要求来，他会帮我们的。”
“是哎。”系统惊叹：“只要随着本来就设定好的路走就行了，真奇妙啊，那个家伙明明已经什么都不要的离开了，为什么我感觉还是活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本来就是他的世界。”天轻声低语。
“真希望能够再次见到他啊，”系统发出欢快的声音：“为了他无私做了这么多，总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吧，我肯定会好好欺负一下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白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