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风吹过天的额际，一丝被吹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闭上眼，把那根发丝从眼睛上放下。
“起变化了。”他轻声道。
世界在那一天发生了变化。
一切都朝着当初白苟设定的一切发展，到底是白苟创造了世界，还是借天之手创造了世界，这些就先按下不表。
但是那一天，懵懂的人类学会了如何用术法修行，学会了变得更强大，也学会了追求权利的欲望和贪婪。
感受到那些人类内心蠢蠢欲动的一切，系统离开了它的监控室，急煌煌的去找天。
“不得了了，这些人类要弑天啊。”系统滴溜溜的滚过来，“总得制止一下吧，否则这是要骑到我们头上啊。”
天把系统抱起来，忽然道：“我给你换个身体吧。”
“干什么突然说这个啊，现在重点是人类啦，人类！”系统着重强调。
天摸了摸系统的铁皮：“天地始终是平衡的，人类走到力量的终点，却会发现他们被自己的力量所束缚，他们的身体最先衰落，然后再是心，最后连魂都跟着一切衰落，直至走向毁灭。”
系统小心翼翼的道：“刚刚的话已经成为法则了吗？”
天点了点头：“自从他离开之后，我的力量就再不受约束，所说的任何话都成为了天地法则。”
系统星星眼：“超厉害啊。”
“还有更厉害的，”天笑了笑，依旧是那种模式化的笑容：“你看。”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个如同浮空而起的影像出现在系统面前。
“那是……”系统深恨自己没有眼睛，否则此刻肯定会瞪出眼眶。
“是啊。”天点头，看着面前的人，虽然是虚拟的影像，但仍旧千回百转：“那是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他。”
影像中的白苟抓了抓脑袋，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再看我？”他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自语道：“可能是最近吃泡面吃傻了。”
第83章 对不起，没事啊
“你不会每天就这样看着他吧。”系统问。
“嗯。”天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手机在你刚刚去厕所的时候放在马桶上了。”
影像中，白苟弯腰又起身，抓着脑袋，一脸迷茫：“奇怪，我手机去哪儿了？”
系统突然就失去了声音，它看着一副全神贯注朝着那个永远都不知道的白苟说话的天，莫名觉得可悲起来。
他听不见的啦。
系统想说，却说不出口。
这样的天真傻，但是却又让人心疼起来，他难道就这样像个偷窥狂一样一直看着那个在地球码着章节的白苟吗？
明明用着非常渴望的眼神注视着，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克制着自己，克制着自己想要向他靠近的欲望，来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是需要多么强大意志力来控制着自己，这会疯掉的吧？
“不要光着脚，拖鞋被你蹬床底下去了。”天又轻轻道：“会感冒的。”
白苟光着脚走到厕所：“拖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咦！手机在这里啊，阿欠！——”擦擦鼻子嘟囔：“奇怪，谁在咒我。”
天无声的笑了笑，不同于对着系统的模式化笑容，他双眼眯起来，就像一个开心的孩子：“你猜是谁呢？除了我还有谁呢？”
系统想，如果自己是个多情善感的人类的话，此时肯定早就热泪盈眶了吧，又或者怒吼着朝着天歇斯底里，告诉他那个白苟根本就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说话，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可是它不是啊，它不会歇斯底里，也不会热泪盈眶，它只是突然间想要关机，不想看着这样的天。
但是它又舍不得。
如果它也离开，那么天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他肯定不想让自己疯掉，他还要等到真正的白苟来临的那一日，他肯定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白苟，而不是一个在一天天的思念中逐渐疯掉的样子。
所以，帮他一把吧。系统对自己说，你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帮助这样的人吗？
生命的火种需要靠这些人来维持下去啊，系统你的使命不就是这样子吗？
“真厉害啊，怎么能够做到的？”系统听到自己的声音，伪装得一丝不苟，就好像真的好奇和崇拜一样。
是啊，毕竟自己不是人类，随便弄个程序就能设定个新的性格，就跟真的一模一样。
天呆了一下，似乎有些迷茫。
他身后是淡淡的黑气，于是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不知道呢，突然有一天就看到了，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够看见他，一切都无所谓啦。”
系统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双手把天狠狠的摇两下：“真的无所谓吗？仅仅只看着他就满足了吗？不想站在他身边，让他因为你的话语而动作，让他为你笑，为你哭，为你展现所有美好模样？”
“天，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一瞬间，那一直维持在脸上的面具突然破碎，一直端着平淡表情的天忽然就狰狞起来，宛若从黑暗中爬起来的恶鬼。
“够了！”
一声怒吼让所有的声音都平息。
那在天身后的淡淡黑雾突然加深，使得这个飘然出尘的男子一时之间如堕魔道。
“你还要我怎样？！”他那双漆黑剔透的眼睛折射出暗红的流光，一瞬间，鲜红如血。
果然是这样，系统却仍旧平静如波，它早就料到先前的天不过是强行按捺的假象，这个人早就濒临疯狂，只要轻轻一推，就如同火山般爆发。
鲜红的双眼落在系统身上：“怎么不说话了？”
就像嗜血的野兽兴致勃勃的看着他的猎物。
系统不知怎么的就想哭，可是它那铁皮构建的身体可以给它提供无数个程序，却没有一个程序叫做泪腺。
它想哭，却做不到。
想笑，却没有那份心情。
最后只能平静的，就像是每天来找天一样，用着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你好啊，天。”
一声撕天裂地的巨响。
那个铁皮组成的铁球被一只手狠狠的砸向地面。
那来自未来世界的超合金并没有拥有能够阻挡住一个世界的力量，只是一种像皮革破碎的撕裂声。
那个铁球一样的家伙就这样了消逝了。
残存的发声零件侥幸逃过一劫，仍旧不知疲惫的，重复着刚刚那句：“你好啊，天。”
“够了够了够了！！！”天捂着脑袋咆哮。
“啊！！！！——”
无尽的黑暗，原本系统以为，这就是它的终极。
直到有一天，它再次从黑暗中醒来。
醒来的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一朵朵白云拉着长长的尾巴层层磊落在天空之上。
无端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欢迎回来啊，系统。”旁边有个声音响起。
系统想转动它的身体，可是却发现，这一次它没有身体，它就像是游荡在这个世界的幽灵，突然拥有着这个世界的力量，却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身体。
“只能这样子了，从幽冥之中把你找回来可是不容易的，而且你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生命，所以也就没有身体，我把我的力量和你分享了。”
那个声音又继续道。
系统想看见他，迫切的，强烈的想要看见他。
“那个日子快要到了，地球和忘川界会有一个短暂的重合，在那一瞬间，我会把白苟从他的世界拉扯过来。”那个声音带着一种即将得偿所愿的喜悦：“我迫不及待的把你唤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会帮我的吧？”
系统下意识的道：“我当然会啊。”
它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由风声组成模糊不清。
可是他听见了，并笑道：“那就太好了，到时候我可能会把我的记忆封存起来，毕竟我怕我真看见他会不受控制，做出出格的举动吓到他，既然他会在未来某一天喜欢那个没有记忆的我，那么我不希望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接着他似乎感受到系统的不安：“你现在还不适应，很快，你就会能够更加熟练的运用自己的力量……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不起。”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那一次，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系统打断他的话：“没事啊，我理解的。”
第84章 乖孩子
天的脸上平常了许多，宛若白苟还没离开一般，就像是那些负面的，阴暗的，疯狂的，所有的一切都离开一样。
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系统在恢复视野之后，就看到这样的天。
它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
感觉许久没见了，感觉上一次的活着还是一个世纪以前，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忘记了如何用语言交流，所以只能沉默，只能静静的，宛若描绘一幅画卷一般，静静的注视着。
许久，也许没过多久，天笑了笑，很普通很随意的笑容：“我以为你还想要说什么？结果没想到……”
系统摇头，可是它忽然记起无论是以前的身体还是现在的没有身体，都没有给它这个摇头的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