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觉得这件事爆出来于民是一件好事,于将军也是一件好事。”谭易拱拱手,笑道。
云将军眯眼:“谭先生说得没错,马将军在之前深受陛下的恩宠,现在马府遭殃,我该高兴才是。只是陛下本来就对武将的感官不好,现在怕陛下对武将的态度更差了。”
“将军,陛下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谭易宽慰一句。
“算了,我还想问一问谭先生对安阳侯世子怎么看?”云将军对这个安阳侯世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某没有见过世子爷还不敢妄下定论,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世子爷计划好的,那某只能道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谭易笑了笑:“图谋不小。”
秦子业躺在偏殿,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当时他在御书房可是真的用内力朝自己的心脏一击,做不得半点假。
“世子爷醒了,世子爷醒了!”在床边的小太监尖声尖气地说,声音涨得秦子业脑子发混。
“世子爷醒过来就好,您的心脉受损,世子爷在家要好好休息。”御医上前再次为秦子业把脉。
在偏殿门口的皇帝在秦子业晕倒的时候已经知道秦子业深受重伤,要是晚一步可能就真的死了。皇帝叹口气,走进偏殿。
“臣参见陛下。”秦子业逞能想给皇帝行礼,被皇帝按肩膀按了下去。
“别瞎折腾了,身上还有重伤。”皇帝没好气地说。
“是,请恕臣无礼。”秦子业低声认错。
“以后别跟着马行这类人硬碰硬了,你当时在大殿上为何要提到曲明城?”皇帝坐在秦子业床榻边的椅子上。
“如果事关秦氏江山臣一定不会退让。”秦子业嘴上正气凌然,然后迟疑道:“至于曲明城,臣只是在外面听了一些流言蜚语,当时只是拿出来框马将军的。”秦子业脑子一灵光,想到之前皇帝说过外面的百姓已经快闹翻的这句话。
“民间的事不小啊。”皇帝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组织这件事的人,告状之人只是说有一位男女不辨的人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他们可能也没想到自己可能还有两个同伙。
“陛下,在御书房您曾说在曲明城的事是真的?”秦子业恭敬问道。
“证据确凿。”皇帝说着心里又升起一股怒意。
“为将不诚,屠杀城池,鱼肉百姓。臣想求陛下将马府的罪行公告天下,让这样的行为钉在耻辱柱上,臣还想请陛下让首恶去沙保城忏悔后再行刑,马将军跪在曲明城为亡魂忏悔后再行刑!”秦子业的目光深沉凌厉,眉眼锋利:“为天下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为沙保城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为曲明城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好,朕同意了。”皇帝想不到秦子业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一怔,深深地看了秦子业一眼。
“谢陛下成全。”秦子业低头恭敬道,身上锋利的气势瞬间收拢。
皇帝拍拍秦子业的肩膀,“你能有自己的看法,朕很高兴。”
皇帝一走出偏殿后,想到秦子业的表现,他轻笑一声。
秦子业在偏殿松口气,他想了想,皇帝虽然没有对他在偏殿住多久有所表示,但秦子业还是觉得先回安阳侯府为妙。
他心脉是有损伤但还有没有到重伤不起的地步,他用内力攻击自己的心脏,又用自己的内力堵塞血管才造成了临死一线的假象,现在他需要一丝一丝把内力从血管撤回来,这需要对内力有精准的把握,不然就会对血管造成严重的伤害。
皇帝还在御书房处理奏折,一个小太监就走到皇帝面前下跪道:“参见陛下,安阳侯世子已经出宫了。”
“好,朕知道了。”皇帝皱了皱眉,心里觉得秦子业有些时候挺逞能的,不管是在和马行的打斗还是在重伤之下还要回府。
“陛下,要不老奴去安阳侯府看看世子爷?”白四余光瞧见皇帝沉思的样子,恭敬道。
“不用,好好做你的事。”皇帝拒绝了白四的请求,“既然他自己想出宫,朕也不可能拘着他。”
在皇宫门口的秦子业眉眼锋利,他回头再看了皇宫一眼,缓步坚定地向皇宫外走去。
“世子爷,请上车。”在宫外小太监打开车帘。
秦子业走了进去。
安阳侯门口顺子和刘书正在门口望着,在看见一辆带有皇族标记的马车驶过来时,顺子还没有放下心来,刘书也是紧紧盯着马车。
秦子业苍白着脸从里面走出来,顺子立马跑到秦子业面前扶着他。
“世子爷,那洒家先回去交差了。”小太监笑眯眯地对秦子业说,把御医的药递给顺子。顺子接过后,从怀里掏出银子塞进小太监的手上,恭敬道:“公公慢走。”
小太监把银子收进衣袖里,对着秦子业再次行礼,架着马车离开。
而刘书在看见秦子业从马车上下来就已经开始敲锣打鼓了。
“你去把燕窝端回春意院,你去把府医叫过来,我去通知公子。”刘书快速吩咐完,一溜烟向春意院跑去。
“公子!公子!世子爷回来了!”刘书一进春意院就叫喊起来。
躺在床上的容柒闻言松口气,笑道:“快进来,别在院里叫喊了。”
秦子业走进春意院,眉眼有细微的放松,他缓步走向里间。
容柒乖顺的坐在椅子上,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燕窝,秦子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很热。
“世子欢迎回来。”容柒上前扶着秦子业,低垂的眼眸满是暖意。
顺子知趣地下去给秦子业熬药。
“世子,辛苦了。”容柒把燕窝推到秦子业面前,看着秦子业苍白的脸,温声道:“吃完就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秦子业点点头,他用右手想拿起勺子,结果右手没有力气勺子又滑到了碗里。
“我内力堵塞血管还……”秦子业知道也没想到现在的力气这么小,连一个勺子都拿不起来。
“世子,请。”容柒接过勺子,去喂秦子业,他墨黑的眼眸清澈温柔。
“……”秦子业耳尖蓦然就红了,他没有张嘴,容柒就这样一直举着。
秦子业看了一眼容柒又移开了眼神,他迟疑地张开了嘴巴。
吃完燕窝秦子业就被容柒安排在床上睡觉,秦子业也是乖乖地躺在床上,一会就睡眼朦胧睡了过去。
“公子,世子爷的药?”刘书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先温着,等世子醒后再端上来。”容柒看着秦子业的苍白的脸,眼眸暗了暗。
“之前被公子安排在客房的唐朔想要看望世子爷。”
“我去见见他。”之前容柒还烦着心,对着唐朔稍微安抚几句,就让人把他安排到客房里,现在是该好好见见唐朔了。
“唐朔参见世子夫人。”唐朔恭敬道,眉眼还有着焦虑。
“唐先生请起,世子无事,唐先生也因放宽心。”容柒安抚一句。
“唐先生既是世子的谋士,不知家住何方?”容柒抿了口茶,问道。
“草民住在平民窟,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家中做着卖包子的铺子。”唐朔红了脸,但还是诚恳地对容柒说了实话。
容柒的脑海里闪现了一句话,刚毅不易折,唐朔是一个忠臣的料子,“世子早有安排为唐先生安排了一处庭院,另外唐先生是世子的谋士可以从安阳侯府领到俸禄,唐先生也有更多的时间照顾母亲了。”容柒淡笑道。
“谢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唐朔本想拒绝的心在听见容柒提到自己的母亲时,神色犹豫还是答应下来。
“唐先生不必言谢,世子看好先生的未来,我亦然。”容柒脸色温和:“唐先生值得。”
唐朔的脸又涨红了,他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低叹道:“我唐朔何德何能能遇上世子爷和世子夫人。”
待唐朔走后,容柒又在房里写了一封信,郑重道:“刘书,这封信亲手交给香香姑娘,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公子。”刘书恭敬道。
容柒坐在床边,把鞋脱掉,小心躺在秦子业旁边。
在御书房里,大理寺少卿低头恭敬地站在一侧。
“在马府找到的金银一部分充国库,还有一部分放在朕的私库。”皇帝又想了想:“再分出一部分给沙保城受灾的百姓还有让曲明城的官员好好建设城池。”
“是,陛下。”大理寺少卿对着皇帝前面两项决定很是平常,在皇帝加了后一句后,有些惊讶。
皇帝又把秦子业的想法告诉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心中震动,他跪在地上,沉声道:“陛下这样沙保城和曲明城的民心尽归!让陛下您的皇威在天下百姓也能更上一层!”
“少卿要记得这事都是安阳侯世子的功劳。”皇帝提了一句。
“臣……明白。”难道这次陛下要把功劳让给秦子业?大理寺少卿心中沉了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马将军一家欺君罔上,鱼肉百姓,纵容亲子强抢民女,谋害皇孙,更甚者为了军功屠杀曲明城百姓,朕大怒。现马府抄家处理,与马府牵连的人按连坐处理。家产充公,一部分用于补偿百姓和用于沙保城和曲明城的建设。纳安阳侯世子言,沙保城首恶应到沙保城忏悔后行刑,马将军到曲明城忏悔后行刑。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