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偏概全,断章取义,陈教授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
“够了!”阮蔚州听下去了,猛得翻身坐起来,又因为头晕不得不撑在床边,“吵够没有?能不能让我清静会儿?!”
本着都不想刺激阮蔚州的初衷,廖观宁和陈思琼都闭了嘴。
阮蔚州深吸了口气,看向陈思琼,“陈教授我没事了,在医院,他能把我怎么着?我先跟他谈谈,有些事情早晚要解决。”
陈思琼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妥协了,“好,记住我刚才说的,有需要就联系我,你好好休息。”
第66章 凭什么给你交代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阮蔚州没主动说话,靠在床头,伸手就把输液的针头给拔了,看着就烦。
廖观宁没拦着,拿两支棉签蘸过酒精后在床边坐下,握住阮蔚州冰凉凉的手,擦了渗出来的血珠,然后按在针孔处。
在短暂的僵持后,廖观宁开口道:“闹够了?闹够了我们谈谈。”
阮蔚州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索性撇开眼不去看,“我没闹,只是突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了?”
“有些人能追上,有些人不必追。”
阮蔚州这话说得淡,廖观宁眉头微敛,“放弃了?”
放弃,阮蔚州听到这词心里还是难受,他不是放弃,只是看清楚了,他或许可以弥补一部分,但是他永远取代不了“魏一铎”在廖观宁心里的地位,坦言相告他又不敢。
还真是懦弱啊。
他苦笑一声,“放弃倒不至于,就是有些事情不想追那么紧,待在我应该待的位子,就够了。”
或者说暂时够了。
给自己、也给廖观宁
廖观宁看着阮蔚州的侧脸,没有太过追究这个,而是问道:“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哪里难受跟我说,饿不饿?我点过餐,一会儿就送来,先吃点东西。”
阮蔚州眼睫颤了颤,又是这样,明明只是对待一个小替身,干嘛要这么关心,这么体贴和周到,谁能拒绝alpha的温柔呢。
尤其还是廖观宁这种圈内皆知不好惹的人物,给出的温柔才更难得、更触动人心。
见阮蔚州不说话,廖观宁继续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吃了饭休息会儿就转院。”
“不转,这儿挺好。”
廖观宁用拇指按住棉签头,腾出一只手掐住阮蔚州的下巴强迫人看向他,“你不是迂腐的人,换一个更好的环境,对自己好,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我抬杠。”
阮蔚州不想说话,用沉默来应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些什么。
廖观宁放开手,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些,等李焕元把饭送到,他看着态度可以说是消极的阮蔚州,端着粥坐在床边,垂眼用勺子搅了搅,然后喂到人嘴边,“张嘴。”
阮蔚州抿了抿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我没胃口。”
“是真的没胃口还是看见我没胃口?”廖观宁也不等阮蔚州回答,又道,“就算要跟我生气,跟我吵架,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阮蔚州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已经止住血的针眼儿,轻轻舒缓了口气,廖观宁没拿孩子说事儿他都谢谢了。
不过没胃口是真的,慢腾腾吃了小半碗,吃到最后已经温了,眼瞧着廖观宁喝掉余下半碗粥,阮蔚州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廖观宁收拾了东西,站在床边看着面色依旧苍白的人,问,“你是乖乖输液,还是叫护士来给你打一针。”
阮蔚州扫了眼输液瓶,没怎么考虑就道:“成年人还做什么选择,都不打。”
“你喝咖啡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这一天?大量摄入咖啡因对你的身体很不好,有些损伤会留后遗症,听话。”
听哪门子的话。
阮蔚州知道轻重,争取无果也不再坚持,选择了输液,打针?还是饶了他吧。
毕竟身体虚弱,精神上也困顿疲惫,没太留神边上的廖观宁,不知道是不是alpha在身边的缘故,他放松很多,输上液后一会儿就睡着了。
廖观宁站在床边,睡着的Omega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惹人怜惜。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么一个孩子,除了彻底标记那一次他都做好了防范,却没成想就在那一次。
一个才刚刚十周的孩子。
这孩子、不该来。
等阮蔚州再醒过来已经换了地方,单人病房不管是从空间还是装饰都比公立医院高出好几个量级,舒适度上自不用说。
床头摆着一大捧花束,各色小菊花、百合、绣球,还有别的他叫不出名字的,味道清新淡雅,倒是很好闻。
阮蔚州打量一周,对自己的毫无戒心已经近乎无奈了,就这警惕心,睡着被卖了都不知道。
房间门虚掩着,能隐约听到廖观宁在跟别人说话,似乎是医生。
几分钟后廖观宁进来,阮蔚州这回没装睡,直接爬起来靠在床头,“我要出院。”
阮蔚州的气色并不算好,但也没有今天刚见面时的惨白了,廖观宁自然不会同意这个要求,“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
阮蔚州一皱眉,冷淡道:“你不用拿医生来压我,我的身体我清楚。”
廖观宁手撑在床边凑近阮蔚州,放低了声音似乎是不想再让眼前的Omega受惊吓,“宝贝,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突然要来洗标记?”
“我……”
“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却告诉其他alpha,很想知道我生气是什么样子?”
阮蔚州的手抖了下,他感觉很明显,廖观宁说出的话低沉温柔、却一点不打算轻易放过。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有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遇到什么事想不开就一气之下洗标记?损伤有多大你不会不清楚吧,风险那么大,身体很可能会垮掉,能不能成熟点儿?”
阮蔚州无意识地攥紧被子,盯着近在咫尺的廖观宁,神情紧绷,“终于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能憋到明天再问。”
“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只需要给我自己交代,我们什么关系我一定要给你交代?”
Omega梗着脖子硬来,廖观宁按在床边的手轻轻颤了下,他再次告诫自己现在不是跟阮蔚州生气的时候,稍微退开了些,把有些逸散的信息素往回收了收。
看阮蔚州松了口气的样子,廖观宁心情更糟,Omega面对他的时候、在害怕。
他缓了口气,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别一个人生闷气,说出来才能解决。”
阮蔚州对他的态度骤然转变得不是一星半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alpha的信息素重新柔和起来,阮蔚州紧绷的情绪也随之舒缓,腹部的不适感慢慢褪去,不用说就知道刚才是两个月大的崽崽在抗议。
话说到这里阮蔚州也没再避而不谈,“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来问我?这是打定主意我喜欢你?
“是,我是喜欢你,我也知道我对你来说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什么时候玩儿腻了就可以随便丢掉,你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我,对不对?”
Omega的话如连珠炮一般,廖观宁却有些疑惑,他想不起来自己最近有做过什么让阮蔚州可能产生这种想法的事情,猜测道:“是因为我父亲?”
阮蔚州不否认跟廖明玮有关,但那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慢慢蜷起腿往另一边挪,挪到床边被子一掀下了床。
跟廖观宁隔了一整张床的距离,他才快速道:“你跟程慧生卿卿我我还来问我?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配不上你,人家才配得上,所以能放我一个人走了?你去找你温温软软的Omega,管我干什么?要不要孩子洗不洗标记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我脾气不好你还来招惹我干嘛?干嘛对我这么好?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哄你的未婚夫啊!”
廖观宁心里一松,知道了。
症结在这里。
不管什么事情,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才好解决。
他也不靠近炸毛的Omega,姿态甚至有些闲散,“那天慧生去公司你看见了?”
“岂止是看见他去公司!我还看见你们俩亲亲抱抱了!”阮蔚州说完又觉得好像忽略了某些东西,愣了下才想起来,“你叫他名字这么亲热?”
“我只是正常叙述。”
阮蔚州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闹了个脸红,他这样跟抓奸后开骂的娇娇Omega有什么两样?
见鬼!
阮蔚州最不喜欢Omega动不动情绪上头发脾气,现在却跟他最看不上的人一个样子,心里山崩地裂噼里啪啦一通响,都给他震傻了。
变成Omega真能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这么大变化?
不能吧。
看着一床之隔呆掉的阮蔚州,整个人呆呆愣愣,一双眼睛还是水润润仿佛要哭出来的红,表情混杂着难以置信和委屈,是惹人怜爱的不知所措。
廖观宁了然,他从床尾绕过去将人抱起,让阮蔚州坐在他臂弯里,又走到单人沙发坐下,将人在腿上安置好,用信息素仔仔细细去安抚。
半晌,看人稍微缓过来一点,他才解释道:“我和慧生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出国留学,我们联系就少了,最近他回来后在公司任职才多了些接触。我对他只是兄弟情谊,没有其他感情,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