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知道嘛,以后保持住。”
“明白明白我知道了。”
阮蔚州坐好,然后就看见了张勤挽推过来的平板上的记事本上显示了一行字:为什么要赌?
他没多想,手指戳戳快速回复了:家里有个大我俩月的哥哥太自大,灭灭威风。
阮蔚州又把平板推回张勤挽面前,说出来的只是一部分,布局要长远,一步一步来。
上面老师大讲,下面学生该干嘛干嘛,这门课不是最后一节,划重点还在后面。
阮蔚州这一周过得充实,早出晚归,在学校图书馆待到九点半才回家,也不跟屈艳多说,阮成河问起来,他只说在学校复习,老父亲看到小儿子成器,老怀大慰,甚至还问用不用安排司机去接,现在天冷。
阮蔚州拒绝了,他自己一个人自由些,当然嘴上还得好好说,比如不用麻烦,年纪不小了能照顾好自己等等。
到了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他才开始考虑到底要去哪儿吃饭,总不能真带大佬顶着零下七八度的寒风去吃路边摊。
把美食推荐和各种攻略看了一遍,阮蔚州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扣,得,要不还是带大佬去吃火锅吧,反正对廖观宁来说都没体验过。
围观阮蔚州走神一节课的张勤挽扫了眼对方,“要请人吃饭?”
“嗯。”
“很重要的人?”
“算是吧。”阮蔚州也不否认这个说法,决定着他的复仇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可不是顶顶重要的人嘛。
张勤挽也不多说,“好运。”
阮蔚州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现在基本上也明白廖观宁对他的态度了,稍微出点格好像也不妨事,大概是只要他不去某些禁区踩,大佬对他是很纵容的。
就是一点,一想到这些纵容可能是来自于他跟“魏一铎”的相似,他心里怎么说呢,鼓鼓胀胀,酸酸涩涩,说不出什么滋味。
有一点点不爽。
下了课,阮蔚州跟张勤挽一块儿走到校门口分开,大老远看见廖观宁的车,他跟张勤挽打了招呼就悠哉地晃了过去。
阮蔚州敲了敲后车窗,没想到是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他凑过去一瞧,坐在驾驶位上的正是廖观宁。
大佬气定神闲,“上车。”
阮蔚州从善如流地坐到副驾,等他扣好安全带窗户也升上去了,车里暖融融的空气瞬间将他从寒风凛冽的冷冬带到了暖春。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两天气温下降得厉害,近二十年来最低温,注意保暖。”
“先照顾好自己吧。”
阮蔚州偏了下头,听出对方又在挤兑自己前两次生病,他轻咳一声,“这么冷的天,火锅?”
“你请客,你安排就行。”
阮蔚州点头,扫了一眼廖观宁,人家还是一身讲究的西装,五年前他也没觉得这人这么挑剔啊,在家主要就是休闲装,衬衣都很少穿,简洁随意,跟个佛系少年一样。
五年时间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他想象了下廖观宁坐在火锅店里的场面,突然有点想笑,气场不是很搭。
廖观宁给人的感觉太疏冷了,虽然总有点漫不经心游戏人间的感觉,但也像高岭之花只可远观,离近点儿怕不是要把人冻成冰雕。
而火锅,天生就沾着烟火气儿。
周五,又是饭点,好在阮蔚州预定了位子,不然还得等座,他带着廖观宁熟门熟路地找到座位坐下,“八年老店,口碑很好,人气也一直很高,我经常来。”
两人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卡座,周围有一圈花架隔断,私密性还OK.
廖观宁脱了大衣和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看着阮蔚州倒水,让服务员拿了红酒杯和开瓶器,“火锅配红酒,试试?”
阮蔚州是很乐意稍微喝点酒,不过在点锅底的时候就有点纠结了,他没敢再点麻辣的,要了个鸳鸯锅,却被廖观宁否定了。
服务员又推荐菊花锅,说是今年刚引进,鱼汤炖的,口味清淡,健康养生,很多人都喜欢。
廖观宁一指菊花锅底,一锤定音。
阮蔚州觉得廖某人似乎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
第20章 试探(上)
看着锅里飘着的杭白菊,阮蔚州嘴里仿佛都有清苦味儿了,他晃了晃酒杯,抿了口,白葡萄酒相对清爽很多,在热气蒸腾的火锅店里来一点滋味更妙。
他夸赞道:“廖总的酒不错。”
廖观宁看着阮蔚州沾在唇上的一点水光,牵起唇角,“少喝。”
阮蔚州眼角抽了抽,听明白人家的讽刺,道:“放心,廖总连火锅带酒都选的清淡的,我要还能把自己搞进医院,那可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火锅上菜快,两人也就边吃边聊了,虽然是清淡的菊花锅,但鱼汤的味道非常好,鲜味足,又醇厚,不显得寡淡。
在一番犹豫后阮蔚州还是放弃了油碟,自找罪受还是算了,他估计今晚都回不了家。
隔着翻搅升腾的水气,阮蔚州打量着对面的alpha,廖观宁一张脸长得非常好,十分符合他的审美,他那时候尤其喜欢那枚抿在眼尾的小痣。
在眼角偏上一点的位置,垂眼有,抬眼无,很妙。
他就很喜欢搂着少年人亲眼睛,廖观宁从不反抗他的亲近,甚至清楚自己只是替身,他说得清楚,要对方自己选择去留。
现在想想,廖观宁图的真不是他的钱,他那时候是有钱,但跟廖家比起来不值一提,大概……大概真的是喜欢他的。
那他呢?
廖观宁给阮蔚州夹了个鱼丸,“一一跟我说你给他起了个小名,小鱼丸儿,他很喜欢。”
阮蔚州也没蘸料,吃掉清清爽爽的鱼丸子,回过神来,“不排斥就行,他又不让叫一一,连名带姓叫也不方便。”
“他确实喜欢吃鱼丸。”
阮蔚州点点头,“看出来了。”
带廖一一去吃关东煮的时候,小孩儿明显偏好这个。
他微微停顿了下,扫了眼锅里上下翻飞的白菊花,问,“你就没想给他找个后妈?”
廖观宁放下筷子,倾身给阮蔚州的空杯里倒上酒,又靠在椅背上,叠起腿,并没有被冒犯的不快,“他不需要。”
阮蔚州就已经喝了不少,不过白葡萄酒口感不错,他今晚上还算放松,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反驳道:“是你觉得他不需要,还是他真的不需要?”
廖观宁轻笑一声,眼神却微微沉下去,“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阮蔚州有点卡壳,什么身份?他能是什么身份?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烦躁了,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咽下,嗓子蜇得慌,眼泪都给逼了出来,他一抹眼睛,笑道:“没什么身份,就是站在旁观者角度说一句而已,我说了,廖总听不听是自己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廖观宁重新倒上酒,刚刚关掉的锅子还留有余温,依旧咕嘟咕嘟冒着泡,缓了会儿,他才道:“他很喜欢火锅,但是并不经常吃。”
阮蔚州支着脑袋,闻言轻笑了声,他之前确实也很喜欢,大概是被童年时候那家日料店的关东煮影响,他对火锅、涮锅等等总是情有独钟,但不常吃也是事实。
他总不能跟几百上千万的合作伙伴去火锅店谈生意,而且让下面员工知道老板喜欢这种东西,总觉得……面子上不太好看。
不过现在想想他自己也是好笑,爱吃吃呗,他原来就是包袱太重、太端着。
——Alpha就要有alpha的样子,把爱好示于人前并不高明。
阮蔚州轻轻叹了口气,“你之前还用过别的名字吗?”
“用过。”
“嗯?什么?”
“陈观。”
阮蔚州眼前有些晕晕乎乎,他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意上头,脑子都不大清醒了,“为什么用假名字?”
要不是假名字,他也不至于闹这么大一个乌龙。
勾搭大佬勾搭到被自己当替身渣掉的小白脸前任,谁有他这么惨哦。
阮蔚州声音低下去,双颊透着点红,似醉非醉的样子,廖观宁通过APP结了账,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阮蔚州身边,弯腰凑近这个失去戒心的Omega.
他轻声回道:“为了躲开别人的暗算,自然要低调。”
“唔……谁要算计你?”
廖观宁把阮蔚州的外套给人披好,“走吧,等会儿告诉你。”
如果不是一根弦绷着,压着他那些暴躁的情绪,在火锅店这种人声鼎沸的热闹地方,他绝对待不到半个小时。
阮蔚州还惦记着要去结账,廖观宁搭着对方的肩膀把人半搂在怀里,避开来来往往的人,“我结过了,你下次再请。”
阮蔚州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然而效果微乎其微,冷风都没把他吹醒,反而让他往廖观宁身边又靠了靠。
什么时候他喝白葡萄酒都能喝懵啊。
而这些小动作落在廖观宁眼里,就是只摇头晃脑的小鸡仔了。
等坐到车里,阮蔚州被热烘烘的暖风一吹就更昏昏欲睡了,直到廖观宁坐到身边他才意识到两人都在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