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 完结+番外 (魔王西蒙)
慕临江扫着他面带薄红的窘迫模样,越发觉得这个脸豁的挺值,他悠然道:“我只和你说,我现在是你的夫君,不是宫主。”
叶云舟感到自己在慕临江若无其事的话里快要蒸熟,他不甘心就这么顺了慕临江的意,咬牙切齿地逼近一步,报复意味更浓:“慕临江,只说骚话算什么本事,来,脱!你敢脱我就敢做!”
慕临江皱眉看了看天色,日光穿过松林的缝隙,在泉水上洒下一片粼粼金光,他良言劝道:“白日宣淫不好吧。”
“现在说不好,晚了!”叶云舟恶狠狠地上手揪慕临江的单衣,“戏弄我时不是很轻浮吗?”
慕临江抓着自己的腰带抢了两下,突然弯腰委屈道:“疼,你松手,别闹了。”
叶云舟将信将疑地松了手,语气呛人:“我还没做呢,你哪疼?”
“扯到我头发了。”慕临江揉了揉头皮,趁叶云舟放开他直接化光移形到了岸上,捞起衣裳笑道,“年轻人火气太盛,别泡温泉了,冲点凉水吧。”
“……慕临江!”叶云舟愤怒地抓起托盘丢上岸,慕临江打个响指,安安稳稳地挡住了茶壶,让它缓缓落地。
叶云舟越想越不干,也拧了拧头发追上岸,慕临江忽然抬手示意了一下,从竹椅上拿起指环,凝神片刻后肃声道:“殷思送来消息,霍风霆重伤,霍风霖被应先生所杀,他没能追上应先生,让人逃走。”
“他死了更好。”叶云舟也收起玩闹的心思,直接掐诀烘干水汽换好衣裳,“殷思擅长追踪剑意,对刀也有一定了解,才查到位置,应先生怎么找到的。”
“应先生还要霍风霆给我带话,让我紧办正事,寻长生火,他扬言坐收渔利。”慕临江转述,面露狐疑。
“这话有什么价值吗?为何不杀霍风霆?”叶云舟敏锐地察觉问题,“他不说我们也要寻长生火,要坐收渔利更该蛰伏以待,何必留下目击证人,让我们再多线索?”
“我也不解。”慕临江面色沉重,又升起一丝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想法,“他……是在提醒我吗?”
不及再讨论,一道水波般的灵力在身前荡开,慕临江以神识一探,惊疑不定道:“山艮卷二被发动了。”
“那是……给施小梅的定位传送卷轴?”叶云舟顿觉事态严重,他下意识想拦阻慕临江,“把定位转给殷思,你不能去。”
慕临经已经这么做了,右手化出雨伞,决然道:“春江庭月能直接传至卷轴地点,殷思赶去还要时间,你留下。”
“好,你要去,那也别想让我留下。”叶云舟攥住伞柄。
慕临江动了动左手,叶云舟早有预料,威胁道:“你敢打晕我,我们的关系就此作废。”
“你……!保护你自己。”慕临江无奈妥协,从乾坤袋了翻出一块灵玉塞到叶云舟手里。
叶云舟这才满意,随慕临江一同消失在松涛园中。
不久之前,施小梅例行收拾了寝殿的茶盘点心,应轩阳不在,便不用倒上新茶,她也能趁机休个假。
施小梅的侍女同僚约她去遐荒城逛街置办春季的衣裳首饰,施小梅想了想,推说自己明日有约,想和负责庭院洒扫的姐姐换班,让她们去逛,把两人一同打发出去,悄悄接近了满月园。
她来夙宵殿这些时日,已经摸清了附近的地形和许多不为人知的角落,藉由工作之机也查阅过应轩阳从前的行程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偶尔告假理由也十分充分。
施小梅几乎放弃了怀疑应轩阳,她不觉得这个亲切和蔼的殿主有什么问题,直到昨晚按照名单联络那几个本来要会见的人。
其中一个应轩阳曾告假去拜访的分堂堂主,施小梅告知他日期延后,又问了一句,那一日应轩阳去过吗。
那人沉思半晌,却说并无印象。
施小梅站在满月园的小楼门前,门扉虽然破旧却不破败,她只剩这里没进去过,空气细微的扭曲,施小梅凝神细看,楼外果然有一层结界,她绕着小楼走了一圈,发现地上的蚂蚁在结界前如同碰上无形的墙壁,无法通过,只能转身。
她想起侍女们曾经私下议论,这座小楼别说是人,什么活物都闯不进去,偶尔有撞上的鸟,她们还要收走尸体掩埋,这是最稳妥的结界,哪怕操纵动物灵兽都无法进入。
施小梅稍感紧张,她伸出手去,缓缓贴近了结界,然后一点点地,无声无息的透了过去。
她已是尸体,算不得活物。
施小梅攥了攥手指冷静,快步踏入结界,门没上锁,她小心地推门而入,楼内并无经年空置的灰尘和霉气,反而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楼内的布置很有姑娘的风味,帐幔粉白相间,靠近窗口的榻上铺着毛绒绒的毯子,角落里有个精致的小窝,似乎这里曾经还养了猫。
施小梅用手帕垫着把所有柜架都打开一遍,多是衣裳和生活用品,不止衣裙,还有件男装大氅仔细地叠在柜子里。
她把每处都复原之后上楼,楼上是君婵衣的卧房,镜台上随意摆着脂粉盒还有一只耳环,施小梅拉开下方的抽屉,看见一本发皱的日记,她取出来关好抽屉,告了声得罪翻开。
“今日剿灭一伙欺男霸女的山贼,救出一个苦命女子,她不会什么感谢的话,除了救命之恩,就只会哭着祝女侠嫁个好人家,我自然知道这是好意,便给她银两,让她持我亲笔信去镇上寂宵分堂,她不识字,与其冀望找到好人家,不如做些端茶倒水的杂事,再慢慢学也不迟,穷乡僻壤,总是诸多遗憾。
我思考一路,也不知我心中挂念的人算不算好人家,现实毕竟不是话本,也许师父知道了,会看不起我,师父从未想过找个道侣,或许会斥责我道心不坚吧。
对了,此地执法堂尸位素餐,纵容恶人烧杀抢掠,该禀告师父,早日整治才是,还要再禀告太学司,尽量向下开设书院。”
施小梅一字一句的看完开篇,心中略微发涩,她一页页翻过去,记录的时间相隔不定,有时仅是隔日,有时又有数年,她看着君婵衣日复一日的坚定起来,直到最后一篇。
“三日后,我和师父,与众人将在擎雷山围杀魇魔主,此战凶险难测,师父不欲我前往,但我仍然坚持,我有一个秘密要告知他。
我喜欢他,从捡到他那天开始,也许这么说听起来很奇怪,但我感谢那道天雷,如果曾经的雷劫让我与师父相识,那三日后的雷劫也不该将我们分开。
我决定在满月园向他表明心意,无论他怎样想,我都要去尝试。
师父,满月园再见。”
施小梅闭了闭眼,末篇之后,尚有不少空白,她向后翻了翻,找到一个暗色的痕迹,像是血污,接着一张信纸掉了出来,施小梅捡起那张纸,那是一封简练的留字——到满月园来见我,信纸上沾染了大片血痕。
施小梅摸到那片血迹,眼前陡然闪过几幅画面,自从心血石替代了心脏,练了程玖给的秘笈,她便能从血中读到些许记忆,感情越是强烈,这些记忆便越清楚。
她闭上眼,凝神感受。
应轩阳站在君婵衣的棺木旁,他的徒弟安详的躺在花丛里,一侧脸上都是皲裂的蛛网纹路,那些伤口像沸腾的熔岩,此时亮色随着她的生命一同熄灭,变得干枯丑陋。
他来不及悲痛,只感觉心中发空,像被挖去一块,君婵衣不久前还在和他讨论穿哪件衣裳去擎雷山既有气势又漂亮,那么一个精致的姑娘,却死的这般草率,恐怖。
身边有人在安慰他,说君婵衣大义,高尚,值得敬佩,寂宵宫不会忘了她,应轩阳没听进几句,他只想对君婵衣说,别管什么大义高尚的牺牲,也别管寂宵宫,我们离开这里,像从前一样周游四方,探寻秘境,不必被责任绊住脚步,丢了性命。
“应殿主,我这里有一封小姐临走前留下的信。”一个身着缟素的侍女面露悲伤,把一封信呈给应轩阳,“小姐嘱咐我,等她回来了,就把这封信给您,如果她没回来,就烧掉此信…但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当呈给您,请您和小姐宽恕我擅自做主。”
应轩阳看着那封印有兰花的信封,突然深吸口气,难以置信地接了过来,信上还有经久不散的淡雅香气,他舍不得撕,就把封口一点点揭开,抽出信纸,上面是熟悉的娟秀行楷。
“到满月园来见我。”
应轩阳忽然感到了疼,像刚才缺失的部分在这封信上找了回来。整个胸腔都发出剧烈翻搅的钝痛,他眨了两下眼,强笑道:“怎么…怎么可能,你不总是嫌我烦,说我的游记无聊,怎么会是我……”
一滴泪无声的砸了下去,应轩阳掩住面容,跪倒在棺木边,咳出的血溅在被攥在手里的信纸上,他一时茫然地想,到底是谁害死了君婵衣。
施小梅自一串逼人窒息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按住心口,几欲流泪,她正要把日记放回抽屉,楼下倏然荡开一阵灵力波动,接着有人摔在地上的声音伴着一声痛吟,十分熟悉。
担心再开抽屉会发出声音,施小梅下意识地把日记藏进怀里,她无声地收敛气息迈向门外楼梯,从缝隙中看见那个永远也忘不了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