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 完结+番外 (魔王西蒙)
霍风霖脸色阴晴变幻,狠狠咬牙举起刀来,重重劈了下去。
霍风霆闭上眼沉叹一声,但刀风从颊边掠过,钝重的响声随后而起。
“霍风霆,你好胆魄,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霍风霖的刀尖没入地面,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满是怨恨和无可奈何。
霍风霆张开眼帘,随即大笑起来:“二弟啊,既然这么恨,那就杀我泄愤哪?你是不想杀我,不是不敢。”
霍风霖拔出刀凌空一挥,金光没入身体,他沉着脸,负手站在霍风霆面前冷声道:“比起恨你,我更恨你爹,可惜他的命不是由我亲手所取,我若再送他最爱的儿子下去陪他,岂不是太过宽宏仁慈了。”
“老头子是对不起你,这点我没立场苛责你。”霍风霆索性盘腿坐下,从乾坤袋里摸出酒坛,“……引暮石铸不成了,慕临江也围攻不成了,你还不放弃吗?”
霍风霖盯着他拆开封口,像瘾症发作似的仰头豪饮,酒液洒了一身,泼在交错的刀伤上,他边喝边咳,浑身发抖。
“我其实不在意什么城主之位,给你还是三弟,或者慕临江,老子都无所谓。”霍风霆扣着坛口,摸了摸身边的刀,“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喝酒吗?从前每次和老头子吵架,我想找你,你总是躲我,三弟药罐子不练刀,我没得发泄,只能喝闷酒。”
“你爹如此看重于你,可你却不懂事,气他老人家。”霍风霖凉丝丝地讥诮,“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啊。”
霍风霆权当没听见霍风霖阴阳怪气,举起酒坛递向他:“反正你不想杀我,我现在说实话,也不算讨人情求饶命……我一直想让老头子别找你的茬,劝他一视同仁,我们是兄弟,我不需要老头子的特殊待遇,可他太顽固,听不进我的话,最后我们总会吵起来,是大哥无能,没照顾好你。”
霍风霖略一迟疑,微微抬了下手,犹豫要不要接这坛酒。
“不管你我将来有何打算,最起码现在这一刻,就这一刻,我们能真心当一回兄弟吗?”霍风霆又将酒坛往前送了送,语气诚恳艰涩,不复以往飞扬豪迈。
坛中波光荡漾,霍风霖低下头,便能和自己眼中被酒晃得破碎的矛盾打上照面,他不禁想起从前那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无常,毫无理由的冷眼和责罚,他远远望见霍风霆和父亲互不相让的争吵,他当时只觉得羡慕,再后来,他学会了嫉妒和恨。
也许他对霍风霆从来都只是迁怒,霍风霖一甩袖子,强作嗤笑:“如斯虚假的手足之情,你祈求我施舍给你吗?”
“好,就算我求你。”霍风霆一口应下来,“兄弟之间,求一下怎么了?”
霍风霆重伤在身,举这么一会儿,已经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但仍没放下,似乎霍风霖不接,他就要一直举到昏迷。
“哼,如果这就是你的遗愿,我满足你也无不可。”霍风霖冷冰冰地开口,终于缓缓伸手,探向酒坛。
霍风霆眼前开始发花,不得不咬着舌尖对抗光怪陆离的影子,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就在他模糊的看见霍风霖的指尖触及酒坛的一刹那,一股热血陡然泼洒下来,溅了他满脸满身。
“二弟!”霍风霆一声咆哮,酒坛失手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一旁,晕开地上浓郁的血,战后两人皆是气空力尽,全无防备,连背后敌人何时接近都未能注意。
霍风霖低了低头,他胸前透出一支雪白的兰花,花瓣慢慢绽开,割裂血肉,染成妖艳的赤红。
“唉,这种无聊的戏码,你们还要演到何时?”
霍风霖身后乍起一幅阵图,面貌普通的男人从阵中踏出,正是久未露面的应先生,他招手一引,那支血色兰花瓣瓣凋零,霍风霖的面色也一并枯萎,无力摔倒。
“二弟,你撑住!这种程度的偷袭……你不会有事,大哥不准你死!”霍风霆爬起来接住霍风霖,拼命聚起一丝灵力渡去,封住血流如注的胸口,霍风霖双眼黯淡,哪怕霍风霆声嘶力竭的吼,也唤不回消逝的神采。
“此物名为幽兰曲,可不是普通的法宝。”应先生捻起一片泛黑的花瓣,“刺中他的一刻,花种已在他心脉之中生根发芽,就算大乘也无力回天。”
话音刚落,霍风霖的伤处就钻出一抹白色,优雅地伸展开来,变成含苞待放的花蕾,霍风霖的脸色霎时灰败,仿佛被抽走所有养分一般开始龟裂,霍风霆颤抖着碰到他的额头,掌下温度残存的身躯却如同风化的砂砾,片片崩散,和入泥土。
应先生弯腰拾起那朵未开的白兰收回袖中,霍风霆的手停在半空,愣了愣,随即一把抓起刀来,杀气逸散铺天盖地,强提一口气劈向应先生。
“你到底是何人!”霍风霆步伐狂乱,重刀携千钧之势如裹风雷,逼的应先生连连后退闪躲。
“你可以叫我应先生。”应先生自报家门,掌中灵力凝实,双手夹住刀身左右一带,柔劲卸去八分刚猛,“慕临江大概说过这个名字吧。”
“老子管你是谁,为我二弟偿命来!”霍风霆恨声吼道,内伤爆发又吐出口血,被应先生趁机踢中腹部,摔出数丈。
“唉,谁叫你那二弟引狼入室,你们以为除掉附身乔心月的残魂,事情就结束了吗?”应先生那张假面没什么表情,他背着手接近勉力想爬起来的霍风霆,“残魂早就在霍风霖身上留下后手,才轻而易举在泉灵山引爆自身攻击慕临江,若让他逃了,早晚会变成残魂的容器。”
“呸,好一副正义的嘴脸。”霍风霆扭头啐了一口,“那为什么乔心月没死,我二弟死了?”
应先生摊了下手:“很简单,因为我不想麻烦自己,能彻底解决,我为何要多劳动?”
“你!该死!”霍风霆握拳还欲冲上去,应先生身影闪动,绕到他背后探指疾点,封住他的动作,让他不得不保持抬臂的姿势僵立原地。
霍风霆死死盯着应先生,眼中血丝满布,怒意如涛翻腾,应先生不以为意,拍拍他的肩膀:“我留你一命,替我给慕临江带句话,告诉他最好别逍遥太久,早日找到长生火,以免让潜伏暗处的残魂抢了先,我便坐山观虎斗了,哈。”
“你和残魂不是一路货色?”霍风霆咬牙问道,“合作过,又狗咬狗了?”
“坏人哪有真诚的合作,全是利益驱使而已。”应先生理所当然地说,“定身术一个时辰便解,祝你好运了。”
“回来,别走!”霍风霆动弹不得,徒劳地看着应先生转身离开,他气的眼花心跳,却在这阵激动的灼热中骤然感到一阵混入风中的冷意。
应先生脚步一顿,诧异抬头。
空中薄云聚拢,日光一暗,厚重的阴影罩向大地,在猝不及防的冷冽风中,无数撕碎空间的清辉从云中直降而来,剑气夹杂惊天杀意,摧骨透髓,尽数射向应先生。
应先生后撤一步,在轰然地裂中稳住身形以灵力护身,两道剑芒擦过肩膀小腿,顿时血花崩溅,他暗说不妙,灵力屏障挡不住剑气,当即举手祭出一面金丝盾牌。
看似精致脆弱的盾迎着剑气光芒炽盛,虽被寸寸下压,仍撑到了剑气势竭,应先生趁机催动手中传送卷轴,在云散天清的同时旋身遁走。
霍风霆在四散的土石中滚了几圈,像经历了一场地震,定住的姿势怪异,脸朝下半身被埋进土里,他感觉到有人走近,闷声问:“哪个鳖孙不分敌我害老子吃土?”
“寂宵宫殷思。”来人冷漠地说,拿剑鞘戳了他一下,解了定身术法。
霍风霆甩着脑袋爬起来,一时无语,放眼望去,沟壑连结,已经辨不出这座荒岛来时的模样,霍风霖也许就混在这些灰土当中,尸骨无存,酒坛也碎成几片,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心平气和的共饮一回。
“你怎么不去追他。”霍风霆定了定神,殷思和此事无关,他不想给殷思甩脸色,压下恨怒,用袖子擦嘴,灰头土脸的,越抹越脏。
“大乘高手,追之不及。”殷思理智道。
“你怎么找来……算了,你来干什么?”霍风霆捡回刀叹气。
殷思直言:“杀霍风霖。”
霍风霆沉默了一下,苦笑道:“那你来晚了,那个人自称应先生,为了除掉残魂,连我二弟一起解决了,让我给慕临江带话,叫他别混日子早点找长生火,他等着捡漏。”
殷思眼神一凛,点点头:“告辞。”
“哎,不顺道载我回去吗?”霍风霆拄着刀形貌凄惨,“老朋友多年没见,路上叙个旧嘛。”
殷思想了想,扔给他一瓶伤药,转眼就纵剑直入青云,消失无踪。
凌崖城内,叶云舟正守在慕临江房里,端着本书从上方监视医无患。
慕临江在凳子上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视,让医无患给他施针梳理经脉,压聚火毒。
“叶公子真是用功,待在凌崖城难得休假,还在温习功课吗?”医无患边撵长针边随口闲聊。
“和师兄弟们比,我还差得远呢。”叶云舟甜甜地应道,把手里魇魔主的记录翻过一页,“左右也是闲着,师父不在,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