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像聂驹嘲笑他的那样,他的身体本就是那般的不堪吧。
第二天,聂驹没有忘记自己前一天说的话,早上八点就催着“嵇瑜瑾”出门。
“快点去吧,这会儿早市刚开,食材又新鲜,种类又多。”
此时,距离“嵇瑜瑾”上一次出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站在门口,他仿佛成了被逼着离开保护壳的蜗牛。
怀着一点希冀,“嵇瑜瑾”拉着聂驹的衣袖祈求:‘能不能不去,我害怕。’
聂驹不耐地抽回衣袖,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他一遍,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菜市场里的人又不会扒开你的衣服看到你那畸形的身体,勇敢一点亲爱的,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去做,你是真的爱我吗?”
说着,将“嵇瑜瑾”推出去,“砰”地关上了门。
第五十六章
正是早高峰的时候,大街上川流不息,生鲜市场里更是人潮拥挤。每一次和陌生人擦身而过,“嵇瑜瑾”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嘈杂的环境让他身上不停地泛着冷汗,各种食材混杂在一起的怪异气味,让他胃里不住翻腾。
艰难地挑选了几种聂驹喜欢吃的食材后,“嵇瑜瑾”已经感觉头重脚轻起来,最终,身子一晃昏倒了。
他在医院醒来,看到的是满脸不耐的聂驹。
“你可真行,买个菜而已,至于闹到医院来?医院还说是什么社交障碍,建议去看心理医生,原来你不止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毛病啊?”
自己真的里里外外都有毛病么?“嵇瑜瑾”心中颤了颤,不敢承认。他摇摇头:‘我没事,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没事那就回去吧,回去好好休养着,以后可不敢再劳动你做什么了。”
说是不敢劳动,结果回去之后,“嵇瑜瑾”该做的事情一样没少做。
这天,聂驹在外面和朋友吃饭,中途打电话让“嵇瑜瑾”去接。
没办法,“嵇瑜瑾”只好开车前往。
到了地方之后,“嵇瑜瑾”将车停在路边,发消息给聂驹说到了。隔了好一会儿,聂驹才回他消息:【我没看到车在哪儿啊?你出来,在车外等我,找人比找车容易些。】
这时候已经入冬,夜晚的风寒冷刺骨。一直待在暖气房子里的“嵇瑜瑾”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有这么冷了,穿得单薄,却还是听了聂驹的话,站到车外张望等候。
身体的热度很快被寒冷侵蚀,他缩着脖子,冲冻僵的手心哈气,汲取着一点点的温暖。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轻轻踱步,免得被冻僵。开着暖风空调的车就在他旁边,他却不敢躲回车里去等,害怕聂驹找不见他因此错过。
不远处一家烧烤店的楼上,有男人打开窗轻佻地朝“嵇瑜瑾”吹口哨。“嵇瑜瑾”下意识看了那边一眼,不自在地背过身去。他用冻得发红的手指在手机上打字:【聂驹,你还没看到我吗?】
然而,没人回他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聂驹才不紧不慢地从那个烧烤店出来,语气不满道:“催什么催?走吧。”
所以,聂驹刚刚就在烧烤店里,看着他在冷风中那般狼狈的样子?“嵇瑜瑾”握了握有些冻僵的手,上车,回家。
回去之后,“嵇瑜瑾”才问聂驹:‘之前那些吹口哨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聂驹浑不在意道:“是啊,他们看到你可把我笑话死了,问我怎么找了个男的,还又老又丑。我都没好意思说,你还有别的毛病呢。”
“嵇瑜瑾”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回应:‘抱歉,让你丢脸了。’
“丢脸什么的我倒是不介意,谁让我爱你呢?你也是爱我的对吧,阿瑾?”
“嵇瑜瑾”点点头,他当然是爱聂驹的,不然他还能爱谁呢?他也庆幸聂驹爱着他,不然这世上还有谁会爱他呢?
“可是我连听你亲口说一句爱我都不行,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聂驹开始循循善诱。
“嵇瑜瑾”再次点头:‘对不起。’
“道歉就不必了,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就是我一个朋友,他是卖保险的,为了支持他的工作,我就替你买了几份保险,你帮忙签一下字吧?”、
几份保险文件摊到“嵇瑜瑾”的面前,他没看到具体的内容,但是最后的受益人却看清楚了,是聂驹。
握着手里被塞过来的笔,“嵇瑜瑾”浑身僵硬。
“怎么?不愿意签了?”聂驹皱起眉来,不满道。
“嵇瑜瑾”指了指受益人的名称,朝聂驹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一瞬间,聂驹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不自在,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进而理直气壮道:“保险都得有受益人的,你不选择我,还能选择谁?这不重要,反正这个保险也只是为了给我朋友冲业绩,又没想出事了去理赔,快签吧。”
“嵇瑜瑾”最终还是签了字,浑身都因为寒冷轻轻发颤。即使回到暖气房里,被冻得冰凉的身体也久久无法回暖,唯有到了床上之后,聂驹火热的体温传递过来,“嵇瑜瑾”才感觉到一些温暖。
他爱我,他真的爱我,他一定是爱我的。“嵇瑜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作为一个烘焙师,“嵇瑜瑾”已经很久没有做甜点的机会了,因为聂驹不喜欢吃甜点,说男人吃甜点娘兮兮的。蛋糕店他也很久没去看了,只知道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安娜甚至发消息跟他说,店里入不敷出,让他打点钱过去周转一下。
聂驹眼尖,看到了安娜给“嵇瑜瑾”发的消息,不高兴地道:“赔钱还开什么店啊?你这门也出不了,话也说不了,还做什么生意?趁早关了得了,你就不是干这个的料。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吧。”
聂驹的处理方式,就是在几天之后扔给“嵇瑜瑾”一张银行卡。
“店我卖给朋友了,你看,以后不用赔钱了,还赚了一笔不是?”
“嵇瑜瑾”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沉默地将银行卡随手收起来。他没问卖了多少钱,甚至没问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
因为,问了也没有意义。
蛋糕店的事情之后,聂驹质疑“嵇瑜瑾”的理财能力,开始过问他的财产状况,拿走了他的信用卡,并且要知道他每一个银行账户的密码。
“嵇瑜瑾”没有隐瞒什么,反正他的生活里几乎只剩下聂驹了,除了偶尔的失神发呆,他的一切生活轨迹都与聂驹息息相关。
只是不管经历多少次,面对夜晚的那事儿“嵇瑜瑾”都没办法坦然接受。可聂驹虽然每天都要表达一下对他那畸形身体的不适,却又每天都要做到尽兴为止。
连门都不出,自然也缺少身体锻炼,“嵇瑜瑾”的健康状况也日渐下滑。晚上的时候,面对聂驹的任性索取,“嵇瑜瑾”从最开始的勉强能够承受,到后来越发地力不从心。他无力地闭上眼睛喘息,任由聂驹施为,也就没有发现聂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直到被撕裂的疼痛感袭击,他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聂驹居然用他那个地方……
“嵇瑜瑾”挣扎起来,第一次,他想不顾一切地逃离聂驹。然而瘦弱如他,哪里推得开聂驹,他的挣扎对于聂驹而言,只不过是可以轻易压制的小情趣罢了。
甚至,聂驹还能一边享受一边道:“就这么喜欢被弄这畸形的地方?总算有些反应了,以前跟个木头似的,大概充气的都比你好用。”
不,他不喜欢。“嵇瑜瑾”无声地哭着。
好疼啊,好痛啊,谁能救救他……
这一次,“嵇瑜瑾”甚至没能撑到结束,直接在过程中晕厥过去。等他醒来,聂驹不满地抱怨:“你现在越来越不行了啊,办个事儿都能晕,还真是不如充气的好用……”
聂驹被“嵇瑜瑾”那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没能继续说下去。几次欲言又止之后,他似乎良心发现,放低声音温柔问道:“流了些血,是不是有点儿疼?”
“嵇瑜瑾”闭上眼,木讷地点点头。
“啧,娇气。”聂驹嘟囔了一声,末了却别扭的抱着“嵇瑜瑾”道:“还不是怪你自己太紧了,我也不舒服呢……那我下回轻点儿?”
听见还有下回,“嵇瑜瑾”忍不住有些发颤,但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已经让他不敢反驳聂驹,只能蜷缩起身体,不去回应。
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聂驹越来越食髓知味。
身体最避讳的缺陷被如此玩弄,“嵇瑜瑾”的精神都有些崩溃了,每天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整理家事和做饭的时候也会精神恍惚。
又一次在做饭的时候摔碎了餐具,“嵇瑜瑾”蹲下捡破碎的瓷片,手被锋利的碎片划伤也没有反应,还是聂驹看到了将他拉起来。
“你怎么整天没精打采的?天天丧着张脸给谁看?”聂驹一边给“嵇瑜瑾”处理伤口,一边问道。
就算再粗心大意,聂驹这时候也发现了“嵇瑜瑾”有些不对劲。
“嵇瑜瑾”低着头,道歉:‘对不起。’
聂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道歉你不会别的了?你这样,我真是越看越心烦!”
心烦吗?“嵇瑜瑾”心里忍不住恐慌起来,他问:‘那你还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