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咎脑中思绪百转,但其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对于这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甚至都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心里为那七皇子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而小小的惋惜了一把,然后就起了思绪。
此时此刻,让殷无咎在意的不是大将军与小殿下之间的花边新闻,而是今夜,这花边新闻主角之一的温崇洲,还会不会过来?
若他不来,自己又该找谁报仇去?
门外交谈渐消,随之而来的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莫约一刻钟后,叠桃端着托盘进来,走至殷无咎面前,细声地劝道:“公主,您吃些东西吧。”
殷无咎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过了,肚子里正空的不行,可是这将军府里的东西,他也不敢乱吃,这小丫头是忠心侍主没错,可保不齐东西在送过来的过程中,经过了什么人的手呢!
此间危机四伏,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他必须慎之又慎,方有成事之机。
叠桃见他坐那一动不动的,只以为他是因为被将军冷落而难受,忍不住就开始劝说起来,一开始还借口着说将军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才没来,但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开始替自家主子抱怨起来,抱怨了一会儿,今儿心里的火气被燎了起来,直接就开骂了。
殷无咎一言不发的听她发泄,全程半句话也没说。
夜色愈渐浓深,那柄磨的锐利的匕首在的袖子里焐的发烫,殷无咎也没等到人过来。
他终于按捺不住,从床沿边站了起来。
叠桃正站在床边打瞌睡,一个低头惊醒过来,看见他往门口走去,忙问道:“公主,您干什么去?”
殷无咎没法开口解释,动用武功点穴或者是放倒这些人倒是简单,可一旦有人过来巡逻之类,看出他们身上被人动了手脚,到时候整个将军府就会警戒起来,他再要杀人就难了。
所以,殷无咎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他伸手将叠桃推开,大步的往屋外走去。
一众伺候的人都上来劝说他,可碍于公主尊贵的身份,她们只能动口而不敢动手。
一盏茶后,殷无咎成功地走出了婚房;一刻钟后,他甩掉了那群跟着他的丫头婆子们。
因为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甚至对这将军府中的守备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殷无咎避开巡逻的人在将军府中穿行着,行到一片小林时,他就看见一个小厮领着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沿着林中小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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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他屏住呼吸靠近了些,看清了青年模样。
——七皇子殷弘玉,刚刚那场八卦的另一个主人公。
在小厮的指引下,殷弘玉走进了一座清冷的小院落,进了院落中的一间屋子。
他进去后,那小厮拉上门,转身守在了一边。
殷无咎观察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这小厮看着其貌不扬,但却是有功夫的,好在殷无咎早就从他的脚步中看出了这一点,没有掉以轻心,所以才能成功地在他反抗之前封住了他的穴道。
殷无咎用指尖在糊门纸上戳了个洞往内瞧去,这一看不要紧,却见那灰青的帐幔间,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
躺着的男子,着一身如火红衣,面上带着银色面具,竟是他迟迟未曾等去的温崇洲;而趴在他胸膛间,近的几乎凑到他唇上,正痴痴看着他的人,不是刚刚进去的殷弘玉还能是谁。
殷弘玉喝醉了,这一点殷无咎方才在外面,看他晃晃悠悠、七弯八拐的走位就知道了;可温崇洲呢,他也喝醉了吗?
新婚之夜,放着新娘子不闻不问,跑到这里来和新娘的兄长厮混,这似乎……也的确是这个家伙能够干出来的事。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黄晦.暗,将其中气氛渲染的愈发暧昧,似乎就要一触即发。
殷弘玉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那漂亮的红唇忍不住就要落下去。
那被酒精夺去了八分神志的大脑,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亲吻他,拥抱他,占有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这么想着,殷弘玉的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然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了酒精的加速,等他真正付诸行动的时候,竟然眼前一黑,抵不住醉意的直接晕死了过去。
殷无咎等了一会儿,见这俩人一直没动静,故意泄出了一丝气息。
他这么做,是为了试试里面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温崇洲身手很厉害,若是还清醒着,周围出现生人气息他必定能有所察觉;而若他没有察觉,要么是睡着了,要么就是着了什么人的道;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行动,佯装不知,等自己靠近了再一举拿下。
若是第一种可能,在对方追出来之前遁走,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他就有机会杀他报仇了;若是第三种,怕就只有思路一条。
机会摆在眼前,殷无咎无法因为有风险就放弃,所以在里面半晌没有动静之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宿主,宿主宿主……宿主宿主宿主——】在系统一连串叫魂似的呼唤声中,温诀沉醉的神志终于苏醒了过来。
系统狂松一口气:【您老可算醒了。】
温诀强忍着头疼道:“怎么了?”
系统说:【您要再不醒,就要被您的好徒儿给捅死了!】“什么?”温诀一愣,尚未来得及理解他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思,就感觉到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他猛地睁开,入目一把锋利逼人的匕首,正朝着他的心脏直刺而来,而那握匕之人,眉如墨画、眼似星潭,头上梳着虽然有些凌乱,但十分漂亮的朝凤髻,一身如火嫁衣披在身上,愈发衬得他肤若白雪,不似凡尘。
好看,胜过世间所有男男女女的好看。
可这让万物黯然失色的漂亮的人,此刻浑身杀气,正握着利匕要插.入他的心口。
温诀恍惚了一下之后,才将这人与自己那个粘他恋他的小徒弟联系在一起。
过于震惊的心情,让温诀一时忘记闪避,错失了先机。
好在不破功从来都是给力的,在匕首已经接触到温诀胸膛的情况下,温诀念起身动,身子迅速向一旁移去,那本来要直直刺进温诀胸膛的锐利匕肩,因为他的快速移动,顺着温诀左胸一路划到他的右臂,将他身上红色的嫁衣连带着里面的皮肉由浅而深划出一道长而整齐的破口,最后,一下扎进了温诀的右臂中。
温诀从床上摔下来,在地上滚过一圈迅速站了起来。
虽然血流的很厉害,但胸膛没有被自己徒弟捅个对穿,已算是万幸了。
温诀不知道殷无咎这一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只觉得痛,撕扯神经的痛,他感觉那匕首应该是刺进自己上臂的骨头里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将视线移到了对面的殷无咎身上。
然后看着眼前一身鲜红嫁衣的殷无咎,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了白日的情形。
他当时就隐约觉得自己从轿中背出的新娘有些沉。
莫非,当时被他迎回将军府,背进大门拜堂成亲的,不是永淳公主,而是眼前这小子。
脑海里想到这个接近事实的可能,温诀心中一时有些无以言表。
他是如何躲过那么多双眼睛,钻进花轿里的。
是了,长街之上那匹突然冲出、又突然安静下来的烈马。
大概就是趁着所有人都被那马弄出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时,他用自己调换了永淳公主的。
在温诀睁眼的那一刻,殷无咎以为自己中计了,当即便做好了死的准备,不过就算要死,他也要拼尽全力。
在温诀走神的空荡,他趁机一把握住了插在温诀胳膊上的匕首,想要□□再给对方来一下。
温诀看出了他的意图,心中顿时一惊,这要给他得逞了,温诀估计自己能当场失血过多直接翘辫子了。
情急之下,他一掌拍在殷无咎的手腕上,卸掉了对方的力气,然后迅速往一边,远离了这个随时要给他致命一击的“危险分子”。
在温诀闪开时,殷无咎感觉他的身法十分眼熟,和师父很像,可是转念想到舅舅先前说过,这温崇洲与自己师父出于同门,身手相似也不奇怪,于是便抛下了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又继续朝温诀袭去。
殷无咎是温诀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从小基本功稳扎稳打,十年一日夏练三九冬练三伏从不懈怠,单从内功与身体素质方面,可以说还在温诀之上,至于速度,他虽然没有温诀快,那也是有系统加持的,再加上这不要命的打法,此刻简直有种势如破竹的杀神之势,反观温诀,醉酒受伤,又不愿伤到殷无咎,处处束手束脚……
几个回合下来,他竟呈现出几分难以招架的狼狈态来。
温诀心知眼前形势于己不利,当机立断,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