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们多言,首领便指挥十几名护卫冲上前去抓人,司清湖和萧椅很有默契地前后开攻,杀出退路。
弓箭手在下面放箭,她们就躲到屋脊另一边,然后跳到后面的院子。忌惮于有自己人在上面,弓箭手也不敢乱发流矢。
夕阳之下,屋顶上司清湖和萧椅一白一黑身影,在十几个护卫追击中飞快地跑在屋脊上,且打且退,从这个院子跨过那个院子,陆续把所有护卫打倒滚落屋顶。
最后从屋檐跳下墙头,再跳到围墙另一边,终于逃出了楚国公府。
她们弯下腰气喘吁吁地抚着胸口,相视而笑。
萧椅道:“出师好几年了,没想到师妹武功有增无减呀?”
司清湖道:“师姐不也一样?”
互相吹捧后,两人挺直腰杆准备走,一张网猝不及防地从后扑来。
“啊!”
惊呼一声,双双落入网中!
……
楚国公从宫里回来后发现人逃跑了,大发雷霆,摔碎了茶壶杯子,朝护卫首领狠狠地踹了几脚。
发泄过后回到书房,关起门来气呼呼的坐着。吴十三蹲在他膝下,轻轻地为他锤着腿,模样温顺贤惠,娇声道:“国公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楚国公道:“我如何不气,府上上百个护卫,竟然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
“哎呦,奴家听说那司清湖可不是弱女子,像只猴一样在屋顶跑来跑去,就是这么走掉的!”
楚国公甩袖,目光狰狞,咬牙切齿:“给李枣摆了一道!”
他抓到司清湖后,官家立即召他入宫,结果李枣也在官家面前,且得知是李枣提议召见他的,没谈什么大事,像往常一样劝他支持新政,该说的不早说过了?明摆着刻意支开他,好协助他女儿逃跑。
不得不佩服李枣在城里安插的眼线,这么短时间就得知女儿被擒,并利用官家支开了他。
可是李枣算计错了,无论有没有擒到司清湖,明日大朝他同样会带头弹劾他,即使不把他拉下相位也要阻挠新政推行!
吴十三听了楚国公的想法,赶紧笑道:“李枣抛妻弃女,只要撕开这片伪君子面孔,奴相信国公在明日大朝定能旗开得胜!”
楚国公捏着吴十三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看着娇艳欲滴的脸蛋,勾起了赏心悦目的笑容:“丰儿的嘴巴真甜。”
吴十三羞赧地轻声道:“国公今日又没尝过,如何得知奴家的嘴甜?”
他以为能勾起楚国公的爱.欲,不料楚国公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今日司清湖逃走,你可让她瞧见了?”
吴十三在楚国公身边一年,早就将楚国公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自己因为长得像楚国公年少时候爱过而得不到的男子,被他相中后,与白树串通在勾栏戏台假死,被白树献给楚国公。楚国公重新给他赐了名,正是楚国公年少时候所爱男子的名字。
他背负着萧远望这条人命成为楚国公的男宠,一旦他被外人发现,楚国公可能会毫不犹豫杀了他,抹掉自己的污点。于是他讨好的道:“自然没有,奴家今日就在梅园,哪儿也没去。”
楚国公捏着吴十三下巴,鹰隼般的目光盯着他,思绪翻涌,盘算着该不该杀了这个人,以防万一。但这张脸,他魂牵梦绕半辈子的脸,实在舍不得。
吴十三感觉下巴被捏得越来越紧,快要碎掉的感觉,吓得心惊胆战,脸上努力保持镇定。
突然,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大人,门外教坊副使求见!”
楚国公闻言,脸上怒火再起,松开吴十三,朝门外大声道:“告诉她,她妻子不在老夫这儿!”
国公府门外,萧桐牵着马站在台阶下,天色昏暗了,国公府的仆役正在掌灯。
她听闻司清湖去楚国公府赴约,三个时辰未归,急得立即策马飞奔这里。国公府家丁看到她身上绿色公服,分外客气,听闻她求见楚国公,很快就进去替她通报。
正是等待中,她心如捣鼓,惴惴不安地喘着粗气。
家丁从里面出来,走到她跟前道:“萧大人,我们国公说了,你夫人不在府内。”
“什么?”
萧桐有点难以置信,若是清湖不在楚国公府,那她人在何处,为何三个时辰不见回家?
第71章 保护
听闻司清湖不在国公府,萧桐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相信,楚国公既已捉拿司清湖,又如何会愿意承认?
脸上浮起怒色,直接往里走:“让我去见楚国公!”
那家丁快步赶到萧桐前面,张开双臂拦着她,好声好气的劝:“哎呀大人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府上除夕家宴就要开始,国公是没有时间招待您了。”
“清湖一定在里面。”
“国公说了不在就是不在了。”
“我不相信!”
萧桐急了,推开家丁就要闯进去,突然身后传来萧椅的声音,“四郎!”
萧桐回头看去,萧椅骑着马停在她身后。她疑惑不已,萧椅和司清湖一同出门,现在只剩下萧椅,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椅补充道:“你跟我来。”
万家灯火,通红的亮着,街边的商铺贴了春联,张灯结彩,使得到处充满新年的喜庆气氛。
正是晡食时分,萧桐和萧椅骑着马慢慢踱在空荡荡的街上。萧桐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司清湖混入国公府打探吴十三,逃出来后又被李枣的人抓住。如今司清湖的确不在国公府,而是在相国府。
“你放心吧,她现在很安全!”萧椅安抚道。
萧桐脸上仍是忧心忡忡的,“那李枣为何不让她直接跟你回家?”
提及此事,萧椅神色沮丧,沉默了。
她们从国公府逃出来后立即落入李慎的网中,被直接塞上马车带到国公府,从李慎口中得知,李枣已经知晓了司清湖入国公府之事,本来派李慎营救,不料还未出手,她们就逃出去了。楚国公明日大朝必定会借助司清湖的身份弹劾李枣失德,李枣不可能再把她放回去,或许,从此以后司清湖就回归李家了。
萧桐拉住缰绳,停下马步,思索间脸上划过一抹痛苦。想起司清湖之前跟她提过,李枣忌讳司清湖艺伎身份辱没门风,希望她假死恢复相国千金身份。眼下司清湖无可避免成为楚国公弹劾李枣的污点,李枣除了按照原计划公布司清湖死讯,好让楚国公的弹劾死无对证,他别无他法。
可是这样一来,她和司清湖的亲事岂不像李枣先前说的一样,不作数了?毕竟她未过门的妻子死了,活着的是相国千金,李枣完全可以不承认这门亲事。比这更重要的是,李枣作为新党之首,关乎官家新政能否顺利推行,容不得半点差池,到时候司清湖的性命怕会由不得李枣作主,官家就下令秘密处死了!
王侯将相的血都是冷的,历来权术之争,牺牲一儿半女的事比比皆是!
她对萧椅道:“你先回家,我去一趟相国府!”
她策马往分叉路而去,忽然又想到什么,紧紧拉住缰绳,脸上犹豫不决。
与其去相府,不如先发制人入大内向官家禀明此事?李枣失德,对她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但官家与李枣是同一阵营的,她贸然搬弄相国私事,相当于逆龙鳞,与楚国公又有何异?楚国公位高权重,官家不敢将他如何,但自己就一小官,官家杀她如捏死一只蚂蚁。
可她不先发制人,有性命之忧的就是司清湖!
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突,萧桐闭着双眼,眉头紧锁,痛苦地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调转马头入大内。
相国府,偌大的房间点着几盏油灯,明亮的光芒映照屋内。
司清湖面容冷漠的坐在凳子上,“李相如何才肯放我回去?”
李枣立在她面前,负手而立,昂起严肃的脸,冷声道:“如今楚国公为了反对新政已经对新党家眷下手,为父不惜多派人手守在你身边,你竟出手对抗往楚国公的枪口上撞去?你如何对得起为父的用心良苦?”
“孩儿既然敢进去就有一定的把握出来,爹爹何必操心?”
“你以为没有我支开楚国公你能出来?”
司清湖抬头看向李枣,眼中闪过惊诧,恍然明白,原来官家召见楚国公是李枣策划的。她自知欠了人情,即使再讨厌李枣也不得不道:“多谢爹爹相救。”
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萧家的人可要担心。何况今夜除夕,李相不是该去和妻女吃团圆饭了吗?”
“为父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点?你给我站住!”
司清湖脚步停在门槛前,无奈至极的呼出一口气。
“你这条命是为父救回来的,你就该老实待在李府!”
司清湖冷冷一笑,真是厚颜无耻!她转过身,把今日楚国公意图拉拢她合作揭发李枣,但她宁愿冒着性命危险也拒绝了。
“如果我答应楚国公根本就不用死,你谈何救我?既然我不与人合谋指证你,你救了我,我们就当两清,你放我回去!”
说罢,她抬起脚步跨过门槛,却被门外两个侍卫伸手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