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主线剧情有关的人,他都不会太想接触。
然而这话不知哪里戳中季总的悦点。
他瓮声瓮气地哼了声,尾音上调,昭示着心情阴转晴。
秦宁心说,这人怎么心情忽高忽低的。
季应闲也没久留,丢下一句“老实呆在病房,等我回来取衣服”,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秦宁懵圈望着他的背影,始终一头雾水。
季应闲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
季应闲跟刘助理前去医院正门,刘助理稍慢一步,跟在季应闲身后。
他心底疑惑,季总离开一趟,怎么外套不见了?
转念一想,兴许是给了秦先生。
步行至医院出口大概需要十多分钟时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临上车,刘助理弯着腰为季应闲开车门。
季应闲神态自若地坐进后排,砰地阖上车门。
刘助理却是一愣,表情微微震撼。
他没看错的话,季总的耳尖好像有点……红?
秦宁返回住院楼大厅,见陆修在大厅休息区,正随手捞过医学杂志,不紧不慢地阅览。
陆修转头看他走来,正扬唇一笑,但发觉秦宁身上多出一件大衣时,笑容微滞。
他没记错的话,刚才这衣服还披在季应闲身上。
陆修目光微敛。
秦宁说:“我推你回去吧。”
他既然答应推陆修回去,就会遵守诺言。
两人很快回到二楼,路过三号病房时,房门倏然打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站出来。
这是陆修的艺人助理,名叫小九,前段时间过来照顾陆修起居,经常被陆修派来送东西传话。
小九先叫了声“陆哥”,接着,惊讶发现陆修脸颊上的掌印。
“天呐!陆哥,你的脸……”
陆修做了个噤声动作,说:“小九,安静些,这是医院。”
小九捂住嘴,点点头。
秦宁把陆修推到门边,小九乖巧喊了声“宁哥”,然后从秦宁那里接过推轮椅的任务。
秦宁没有停留,道别后,返回自己病房。
他想跟老钱他们开个视频会议,沟通一下实验进度问题。
对面205号病房阖上门,小九也推着陆修进入病房。
合门后。
陆修脸色稍冷,说:“小九,去拿些药过来。”
小九点头,忙找出药箱翻找,好一会儿找到适用的药膏。
陆修示意她拿来。
他说:“我自己来。”
小九递给他,看他一点一点对着镜子抹药,多次欲言又止。
陆修透过镜片,将她犹豫的神色收入眼底。
“想说什么就说。”
小九抿了下唇,问:“陆哥,是不是阿姨来过?”
陆修手一顿,继而将药膏抹开,仿若无事发生。
他“嗯”了声,没继续说下去。
小九问:“是阿姨……打的?”
陆修没回应。
他不说,小九也明白。
她跟在陆修身边有四五年,算是聘请时间最长的助理,对陆修多多少少有一点了解。
他的家庭似乎很复杂,母亲又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女人。
小九初当助理时,那位女士来找陆修,她见识过一次,对方要求陆修退出娱乐圈,按照她的要求,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介入商圈,继承父亲的产业。
然而那个父亲,不止陆修一个儿子。
他有很多不同的儿子。
陆修是其中之一。
小九觉得陆修挺难的。
“小九,今天放假,你回去休息。”
陆修突然开口。
小九:“?”
小九说:“陆哥,没人照顾,你不方便做事。”
陆修按压着额角,“等我出院,你想休假也不行。”
这几年正值事业上升期,他档期排的很满,坠马受伤一事,让投资方不太满意,是公司总裁亲自处理这事,对方勉强松口。
小九闻言,迟疑了几秒,说:“那陆哥你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陆修摆摆手,“行了,回去陪你男朋友吧。”小九点点头,又叮嘱几句,才离开。
她走后,陆修推动轮椅到茶几边,喝了会儿温水,倏然想起什么。
他从衣兜中取出一张湿漉漉的手帕,拧干后搭在暖气片上。
这次的手帕左下角,印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橘猫。
陆修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淡淡上扬。
季氏公司。
顶楼总裁办公室。
季父将一叠文件砸在桌面,满目厉色,俨然气得不轻。
“国外开发新项目,你不跟董事会商量,也没通知我,自己单独决策,好,好得很,谁教你这么做事的,啊?”
季应闲从电脑前抬头,扫了眼气急的父亲,淡漠移开目光,没搭理,继续忙碌自己的事。
“季应闲!”
季父怒不可遏。
“你是三岁小孩子么,一点事记这么久,过去十多年的事,你究竟要闹情绪到什么时候!”
哒——
季应闲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抬眸看自己愠怒的父亲,眼神一错不错,像要将他看穿。
这个男人,在绑架案发生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高山,曾是他敬仰爱戴的存在。
但是……
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的鸿沟并非是时间长河,而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季父回视儿子这宛如狼犬的双目,胸膛起伏,余怒未消。
“这是一件小事?”
季应闲反问。
季父没说话,面容肃然的瞪着他。
在他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小事,警察都证实不存在那样一个人,偏生他儿子跟犯癔症般,坚定那人的存在,发疯似的,找了整整十年。
并且固执己见,认为是他延误最佳营救时间,导致这种结果。
他快对这儿子没辙了。
季应闲冷笑一声,自然能洞悉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认为自己又在发疯。
他懒得再说,横手指向门口,吩咐刘助理。
“刘勋,送他出去。”
嘴上说“送”,实际上跟赶出去,也没差。
季父脸色极其难看,折身离开。
刘助理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季总父子每次见面必是腥风血雨,他不想现在进去撞木仓口。
良久,季应闲看了眼刘助理。
“什么事?”
刘助理道:“季总,沈先生又来了。”
短短几天来了十来次,想必是真的有话想说。
季应闲沉默一瞬,说:“让他在会议室等——”
“季总。”
一抬头,沈见溪站在门口。
向来满脸欢乐的沈见溪脸色不佳,他想径直进门,但被刘助理拦住。
“沈先生,请稍等。”
季应闲抬手,“让他进来。”
闻言,刘助理点头,放下手。
沈见溪步入总裁办公室。
刘助理将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阖上。
私立医院。
秦宁跟老钱他们开完视频会议,对进度有了新的了解,也稍微放心些。
他一直担心两个世界的医学知识有偏差,在技术上也会有很多阻碍,好在相差不悬殊,稍稍提点,老钱他们就秒懂,省了他不少心力。
结束会议,秦宁出来倒水。
汪海正在给kiko喂猫粮,秦宁看了眼快胖成球的三花猫。
他说:“汪海,下次给它少喂些。”
汪海点头说“好”。
秦宁倒完热水,喝了几口,想起一件事。
他问:“先前我让你在医院各个病友群问,有没有人知道kiko是谁家的猫,有消息么?”
汪海摇头,“没人回。”
他隔三差五的在群里发kiko照片,主人没找到,倒是引来一群云吸猫的人,整天让他发猫片,搞得他像捅了鸡笼似的。
秦宁点了下头,准备回卧室,继续忙。
临开门,他想到某件事。
秦宁说:“汪海,你稍后去买一些伤药,给林护士送去,避开人送。”
汪海点头,“好,我稍后去买。”
秦宁补充:“多买一支,给隔壁203号病房也送一支。”
汪海愣了一下,也点头。
他心想,这个应该不用给季少报告吧?
季应闲打了个喷嚏。
沈见溪把餐巾纸推过去。
季应闲抽出一张,擦了擦鼻尖。
他说:“你的意思是,拒绝去国外合作公司研学深造?”
沈见溪点头,“这个机会,有人比我更需要。”
季应闲慢条斯理地调换坐姿,看着坐在对面的沈见溪。
“理由。”
沈见溪直截了当说:“我不想去。”
季应闲皱眉,否决道:“不行,这次你去。”
沈见溪霍然起身,“季应闲,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没有立场命令我。”
“这次研学,我不会去,我有自己的安排。”
沈见溪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样,面容镇静。
季应闲摸索着袖缘的黑曜石纽扣,像在沉思,他神态从容不迫,丝毫不受沈见溪情绪影响。
“你有什么安排?”
季应闲不紧不慢的问,灰蓝眼瞳定然锁住他。
沈见溪一怔,揉捏着后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