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迟疑了两秒,张嘴吃了小半勺,慢慢咀嚼,季应闲耐心等待,缓慢地喂秦宁喝粥,时不时给他夹一箸开胃小菜。
刘助理:“……”
他突然觉得自己亮得堪比电灯泡。
室内场景很温馨时,站在门口的贺凌寒止住脚步,眉宇间满是阴郁。
李威见他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登时也站定。
贺凌寒后退两步,走到病房外的铁质长椅坐下。
李威看看病房,又看看自家老板,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不进去。
没两分钟,贺凌寒起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李威快步追上去,满头问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
下午秦宁被季应闲背着去做各项检查,为了做术前准备。
手术时间安排在夜晚十点。
秦宁提前禁食禁水,被推进手术室时,季应闲拿出一样东西绑在秦宁手腕上。
秦宁抬手一看,是一根很细的红绳,穿了一颗金色的转运珠,珠体有个“福”字。
季应闲擦了擦鼻子,赧然道:“我听说这个有祈福效果。”
秦宁不免一笑,难怪季应闲下午有半个小时失踪,原来跑去买这东西。
他不信这些,但也不能浪费别人的好意,收下后说了声谢谢。
护士领着秦宁进手术室。
季应闲踌躇地动了下脚,跟着往前急走了两步,说:“你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秦宁笑着点头,“好。”
随后,手术室的门被护士关上。
季应闲焦躁不安地在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看手术室一眼。
刘助理劝道:“季总,秦先生会没事的。”
所以你不要晃来晃去,我眼睛要花了。
刘助理没说后半句。
季应闲也发觉这样不太好,大马金刀地坐下长椅,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术室,仿佛要把它盯穿,好看清室内是什么情况。
刘助理:“……”
刘助理正要转开视线,倏然发现季总常戴腕表的那只手似乎多了一抹红色。
他扶正眼镜,仔细看。
是一根穿着转运珠的红绳。
刘助理既无语又想笑,看出来季总是头一回暗恋了,还偷偷摸摸整情侣手绳,也是没谁了。
两人在手术室外等了大概快六小时,接近凌晨四点,手术室灯熄灭,医生满脸疲倦地走出来。
季应闲快步走近,问:“怎么样?”
医生抹了把额头的汗,回答说:“一切顺利,多亏秦先生自己在稳定病情。”
季应闲松了口气。
这时,护士将秦宁推出手术室,季应闲低头去看,秦宁正睡着,面色很苍白,眉心紧蹙。
他心疼地碰了碰秦宁冰冷的脸颊,继而从护士那里接过活儿。
“我来。”
护士犹豫道:“可是……”
“不用你,我来推他回去。”
护士迟疑了一瞬,拗不过季应闲的坚持,给他让出位置。
季应闲自己慢慢把秦宁推回病房,小心安顿。
给秦宁盖好被褥后,他俯身在秦宁额头亲了下,正要起身,季应闲又忍不住低头,再亲了一次。
周而复始,他亲了好几回。
在门外目睹全程的刘助理:“……”
季应闲为秦宁掖好被角,安排好护工来照顾秦宁几小时。
他和刘助理下楼去往医院门口,司机恰好开车到门口。
两人上车,刘助理报了地点,司机启程。
季应闲不紧不慢地脱下大衣外套,叠好放置在一边,他抬头看向内视镜,喊了声“刘勋”。
刘助理回头,“季总,有什么吩咐?”
季应闲摩挲着袖扣,说:“那个郭强的女儿在哪家精神病医院?”
刘助理翻开笔记本电脑,点开桌面的文件夹,翻出文档,照着字念给季应闲听。
“目前在麓山医院。”
季应闲闭了闭眼,慢条斯理道:“找人给她办理转院,送去麓山精神病院。”
麓山精神病院多是孤家寡人的病患,进去就很难再出来,一贯实行封闭式管理,别人很难进去探病。
刘助理点头,“好的。”
而另一边。
租住一个单间民房的蒋晶裹着单薄的被褥,在木板床上蜷缩成团,正瑟瑟发抖,难以入眠。
这地方太穷,条件特别艰难,简直不是人过的。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浑浑噩噩的睡了几小时,蒋晶将要睡着时,木质房门被人敲响。
被打扰休息,她火气很大的问了句“什么人”。
门外传来女房东的声音。
“大妹子,睡着了么?我怕你冻着,搜罗出一床厚棉被给你拿来。”
蒋晶正冷得发抖,她甚至没怀疑过这番话的怪异,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上厚外套去开门。
门“哒”地打开,刺骨寒风猛地灌入,吹得她脸色刷白。
凛冽冬风中,一道修长人影正站在门口,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第77章
蒋晶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关门。
她将木门砰地关紧, 迅速反锁,转身在屋子里寻找能抵住房门的重物,但这单间空荡无物。
正当她焦急万分之际。
“嗙”地一声巨响, 木门直接被踹开,锁链在门板上哐啷碰撞, 发出一声声响音。
房东早被这动静吓得跑没影儿。
室外大雪纷飞, 寒风扯着枯枝发出鬼哭狼嚎的呼啸, 像撕破的鼓风机,阵阵瘆人。
蒋晶惊恐看着步入房间的俊美青年, 面容悚然, 边后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叫。
小镇非常偏僻, 民房稀疏错落,每栋房屋间隔了起码有几百米,又是深夜熟睡的时间段,根本无人听见。
季应闲冷眸睐她,却是一句话没说, 倚着靠墙的木质餐桌,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看向对面,那堪比发疯的癫狂女人正拼命的大喊。
门口, 刘助理与一名衣着简单的女保镖走进房间, 他非常自然的转身合门,锁被踹坏, 门无法落锁, 勉强掩着。
蒋晶喉咙喊得干哑,也没人来,她警惕地望住室内的三人。
“你们干什么, 打人是违法的,我要报警!”
季应闲没理睬她,转头喊了声“刘勋”。
刘助理抬手,展开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的画面连接的是一张病床,正对着一张睡脸。
是郭佳莹。
蒋晶脸色骤变,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她抬手去抢电脑。
刘助理往后撤退,避开扑来的蒋晶,而旁边的女保镖横手拦住蒋晶,提脚踢中她的膝盖。
蒋晶“啊”地叫一声,猝不及防倒地,手肘磕在水泥地,骨节“咔嚓”一响,在安静的室内特别清晰。
她疼得脸都白了。
季应闲不徐不疾道:“我不打女人,但我带来的人不一定,你最好别动小心思。”
蒋晶咬住嘴唇,死死盯着季应闲,心中更是悔恨,怎么那晚没把这人撞死,就该把他碾得稀巴烂,骨头都不剩。
她瞪向季应闲,“你到底想怎样!”
声线在夜风中格外尖利,非常刺耳。
季应闲不自觉地皱眉,真难听。
他开始怀念秦宁软糯温润的声音。
不知道他麻醉消退没有,有没有意识,心脏疼不疼。
心间挂念着秦宁,他决定速战速决。
季应闲整理着压皱的袖缘,说:“你蓄意谋杀这件事,自有警方判断,我来找你,另有原因。”
他站直身,居高临下俯视她,鲜明眉眼间满是冷傲。
“你害了不该害的人。”
害秦宁被迫手术,承受这不该承受的疼痛。
蒋晶额头满是大汗,捧着磕断骨头的手臂,疼得咬紧牙关。
她眼前阵阵发虚,却又不得不绷紧神经面对这三人,可嘴上一点服软的意思也没有。
“是你先害我女儿,又害得我老公坐牢,现在又想害我!”
蒋晶不甘心地怒吼。
要不是这人,他们家也不至于惨成这副模样,娱乐圈中的绯闻哪家没有,就他家金贵,一点也说不得。
她满心迁怒,根本没想过自身问题。
季应闲不喜欢听废话,抬手示意道:“把她下巴卸了。”
女保镖点头,当真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不准过来……救命啊救命啊!!”
蒋晶吓得满地滚,躲开她的手,连滚带爬地往床底下钻。
女保镖也有些恼意,伸手擒住她脚腕,猛地往后一拽,别住她双手,单手掐住其下巴,朝下用力掰动。
咔哒。
蒋晶下巴无法合拢,分泌的唾液不受控制地往下滴。
女保镖退后,和刘助理并肩站。
季应闲摩挲着领带上的猎豹领夹,动作轻柔,睇向蒋晶的视线却分外冷厉。
“他因为你受惊,被迫做开腔手术,这里比你痛一千倍,你受这点痛,在这里鬼叫什么。”
他在自己胸膛位置点了点,满目阴鸷。
蒋晶却愈发惊恐,奈何唾液无法停止的分泌,淌了满下巴,瞧着滑稽又恶心。
季应闲说:“我没时间耗,就想说一句,你不是爱你女儿么,那你该做好准备,如果没弄死我,她该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