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海王从良变'娇妻' 完结+番外 (鱼缸儿)
云台寺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季路言第二次来,上一次不走心,光顾着要讨回香火钱和送锦旗的事情,周遭是个什么光景他不曾留意过,现在想想,过去三十年他走过什么路,看过什么景,都变得模糊——因为他的生命里,现在起有了一个全部,大概就是这样,用尽了季路言所有的心神。苏河洲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他第一次来云台寺,季路言带他走的路,都是走向幸福和圆满的,哪怕前头是个悬崖,他都能脚不顿一下地走下去。
云台寺的一切都是自然一景,没什么好琢磨的。
除了路住持,真像是能掐会算似的,远远还不见人影,浓雾里便响起了那沧桑又无忧无虑的声音:“哟,二位来了,我可是从日出就开始等了。”
浓雾一散,季路言这才瞧见那高僧,依旧是一脸不怎么着调的模样,但他不能以貌取人。季路言心想:这老……高僧确实厉害,算起来还抢了月老的功德,于情于理,都得再捐些香火。
“路住持,”季路言道,“您这是,在等我们?”
“是啊,专门等着呐。”老住持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白须。
季路言突然觉得自己做和尚那会儿,八成是受了这位的影响,不禁莞尔一笑,“怎么今日没有络绎不绝的善男信女?最近生意可还行?”
“这不有人来显摆自个儿圆满了呗,”路住持侧了侧身,抬手道,“请进,外头雾大,进来说话。”说完又想起了上一个话头,接着道:“你们这一路走来,把我这云台寺都衬成了月老庙,我若不闭门谢客,那到时候来捐香火的太多,不合适、不合适。现在咱不都得响应上头号召,节能减排么?我这烟雾缭绕的也算是PM2.5了。”
苏河洲眉心一跳,借机凑到季路言耳边问,“这是主持?你确定?你是不是又让人骗钱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路住持年岁丰满,可其耳聪目明的功夫,怕是山脚下的蟋蟀叫一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苏河洲随即手忙脚乱地双手合十拜了拜,他现在不得不搞“封建迷信”,自打和季路言同居生活开始,哪怕他握着戒指睡觉也做不出以前的梦了,他很想回去再看看——季路言失足落水殒命,是真是假。
“主持师父……”季路言说着就要往蒲团上跪,路住持伸手一拦,“可别跪,你现在的一跪我可要不起,”说着爽利地一笑,挥挥手道,“来来,咱们坐,坐下说,二位今天可是来还愿的?”说着,老住持灵活地一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季路言拉着苏河洲也跟着盘腿坐下,咂摸了两遍老住持的话,皱眉问道:“嘶,师父,您这是掐算过?怎么知道我今天来,怎么知道我带着人来,怎么知道我带的人是我的……对象?”
“这位施主的反应弧挺长,”路住持捻起佛珠,“你的劫难已过,肯定会回来的,你是什么人呢,你不清楚,我倒是清楚,不过无碍,如今你已找到命定姻缘,被你耽误的气运都会回来的,往后啊,”路住持看向苏河洲,“往后苏施主也会苦尽甘来,你是个惜福的,他是个有福的,往后的路啊,且走着看着吧。”
路住持手中念珠一停,“苏施主,念在你第一次来,我给你开个张,你可以求一个愿。”
季路言:“……”
这主持让人说什么好?上次忽悠他买“网卡”,说起来他的“网卡”还有一张留在系统里了,这倒好,是又要打算给苏河洲卖什么?
“那我想求一个永恒,”苏河洲抿唇,耳尖通红,飞速扫了一眼季路言,小声道:“和季路言的。”
“哈,”路住持又开始转动佛珠,双目一闭,沉思片刻,“你们两个人的因缘,是前世因,现世缘,但因缘所生皆不是永恒。众生之所以轮回不断是因为善恶业所致,有欲念则善恶业起,所以抵消完了前世今生的业债,十方万物皆灭尽无余,缘缺不生,就没有业力产生来世。要我说,不生也不灭即是永恒。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人心执着任何时间段,都是虚妄,无无明则明,明则有正见。”
“咳——”路住持掩唇咳了一声,刻意强调的调调像是生怕二人光顾着思考,忽略了他的存在,“不好意思啊,卖弄了下专业知识,听懂了没?”路住持又捋了捋不存在的白须,“肯定没听懂,没听懂就好,没听懂就好啊。”
“……”
“……”
“二位施主是否到现在心里依旧觉得对对方有所亏欠?”路住持道,“那就欠着,欠着欠着就是牵绊,一家人也不用计较得那么清楚嘛。不用时间记录人生,用光阴,看见光了,就有了永恒,正所谓道法自然。”
“行了,赶紧走吧,我这儿一会儿还等着收香火呢。”路住持一挥衣袖,云台寺大门大敞,日头高耀,云山雾海四散,迷境幻象不过尔尔。
前往云台寺的人络绎不绝,仿佛他们要去的不是佛门圣地而是庙会。
季路言:“……”
是不是不对?又穿越了?刚刚路上明明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哪来的人?
苏河洲:“……”
那主持有问题!一个和尚,前曰佛法金刚,后又“道法自然”?这是师承哪一门哪一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明日完结。
☆、云台一梦醒35(完结)
苏河洲和季路言相视一眼,季路言蓦然一笑,捏着苏河洲的后颈,就把人往山下带。让过路人,他说:“这世界千奇百怪的事情多得很,咱俩过日子,扫干净自家门前雪就是了,想不明白的事情放一放,一会儿就忘了,那必然也没什么重要的,不值得浪费脑细胞。赶明儿咱再来送一趟喜帖,哈,河洲,走咯——拿戒指去咯——”
风本无物,过火枫绵绵而自带芳华与清香。
“一——拜——天——地!”
“二拜——在家的高——堂!”
“我——俩——对——拜!”
季路言冲着山下大喊着,不大的山、不成型的谷,将那发自肺腑的呼声一遍遍重复。季路言手腕一收,抓着苏河洲的脖子,就把他的脑门儿磕在了自己的前额上,额间相抵,声音缱绻诉柔肠,“天地高堂苏河洲,我都有了。”季路言笑着亲了一口苏河洲,舔了舔唇,仿佛吃了什么人间美味一样,洋洋自得道:“这日子怎么就这么美呢?!”
云台寺的香火常年旺盛,具体也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海城的老人儿说,若要细算起来,大概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香火旺盛的时间和路住持的女儿差不多年岁,是以有人一拜就是几十年,风雨无阻。只是今日前来云台寺的老资历信徒们发现,路住持竟然不在寺内,寺内只有几位沙弥诵经,两耳不闻窗外事。
仿佛云台寺一下就成了高高在上的通神拜佛之地,不亲了。
“云台寺”内,路住持看着那红红火火的枫叶林,直到两道远去的背影变成两个白点,他会心一笑,沉吟道:“龙德星归位了……”他没有回头,声音突然一扬,带着明晃晃的讥诮戏谑,“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门帘后当即传来“呛啷”一声,茶盏怒然砸地,应该有不少碎瓷片迸溅在了墙上,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沧渊君?”路住持浅笑,让人看不出这个笑能有什么深意,反倒显得这老僧颇有些没心没肺,“哟,不应?那我该叫你一声什么?”路住持故作为难地搓了搓手,手中的念珠晃成了赶苍蝇的牛尾巴,而后他道:“我该叫你赵喻飞,还是……鬼——王?”
门帘“唰”地掀开,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只见他一脸阴沉,身着靛青色长衫,黑发披散如泼墨锦缎,仿佛一棵面对静水、远对青峰的千年古树——看惯了尘世的喜怒哀乐,只剩下对悠悠岁月的心慵意懒。
男人站在阴影下让人瞧不见脸上的模样和表情,但就是那样一副魁梧矫健的身躯,就无端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男人站在路住持身后,那画面就像是一只无毛兔子转身就能撞上大树,让人捡回去下锅。
“言而无信的老小儿!”男人声音阴翳,势如惊雷,“陆压道君,你答应我的事呢!”
“唉,我说我忘了,你信么?”路住持转身,身后的庙门自动合上,神情散漫的样子,仿佛一位给一家效益不好的单位看大门的大爷——除了不答正话,不做正事什么都能忙叨一整日。“炎炎夏日,连你一个浑身充满至阴之气的人都如此肝火旺的,来,坐坐坐,喝茶还是咖啡?我这儿都有,咖啡只有速溶的,那些洋机器搞起来太麻烦,啊……我忘了,按照我俩的岁数,喝个茶都能半宿睡不着,那咖啡还是省了,这东西偶尔砸么个味儿就行,你若要灭火,那得饮牛似的喝上几盅,到时候睡不好,更是容易脾气暴躁,不好,不好。这佛法有云……”
“你省省吧!”男人道:“太上老君和如来佛祖都要尊称你一声小师叔,你还在这扯什么佛法?!逍遥散仙做久了,讲道法的老本行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