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宴今天搞得热热闹闹,岑越也在开机仪式上见到了剧组其他的主演,包括一直闻名但没又露过面的女主角潇月。
岑越晚上坐在演员那一桌,导演、男女主角和投资方还有一众领导,则另开了包间,隔绝其他人的探寻目光。
时鄞也是他们那一桌的,临走前,时鄞的目光凉飕飕地往岑越脸上瞟,等岑越察觉的时候,抬头一看,时鄞又收回目光,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岑越:“……”
懒得理他,岑越低下头和身边一位年轻演员聊起来。
等坐在一桌的时候,大家吃吃喝喝,聊得来的,都互加了微信。这也算一种社交了,岑越又算是剧组现在八卦中心的人物,愿意加他微信的人,也很多。
坐在他旁边的饰演一名配角的年轻演员就对他很积极,说:“岑越,你知不知道,今天李老先生也会过来,听说,专门是给时鄞老师的面子。”
说到时鄞两个字,声音都特意拉长,重点再重点的强调。
岑越不想提时鄞,他现在时鄞各种心烦意乱,便笑着道:“是吗?”然后转过话题,道:“对了,何灿彬,你刚刚说潇月什么?”
何灿彬也有眼色,看清岑越不愿意提时鄞,立马也跟着笑道:“你喜欢潇月吗?”
岑越摇头,说:“只是有些好奇。”
何灿彬对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凑过来,跟他小声说道:“喜欢潇月也没什么,我也很喜欢,不过,潇月家里背景很硬,她爸爸是……”何灿彬大拇指向上指了指,说:“她妈也是大编剧,拍国剧的,你就算喜欢她,也别在她面前露出来。”
岑越点点头,星二代,他也不是没遇见过。
何灿彬看岑越受教的样子,也来了劲头,他把手搭在岑越的肩膀上,对他耳语道:
“潇月不食烟火,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演员的,能入得了她的法眼,也就时鄞老师那样的还差不多。”
这句话意有所指,岑越歪头,看到何灿彬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他,岑越不由解释:“我只是单纯好奇,你别多想。”
何灿彬见岑越嘴这么严,半点料都撬不出来,有些泄气,他说:“哎,是我问的不好,来,我们喝一杯。”
这个何灿彬真是……岑越只得陪他喝两杯,然后告绕起身去卫生间。
宴席包了酒店一整层,所以,来往的不是服务生就是剧组人员,倒也不必担心外人闯入的问题。
大家都喝得很放肆,这个时候,想找眼熟的演员要个签名、求个合影什么的,一般都不会拒绝。
岑越人长得帅,又对谁都给笑脸,走过去的时候,剧组里有结伴的女生都偷偷看他,但是岑越走得快,还没来得及下决心,岑越的身影已经掠过去,让这群女生都不由扼腕。
卫生间里人也不少,岑越解决生理问题,站在洗手台,便看到旁边有个男人在整理自己的领带。
他瞥了一眼,不认识,便没多加注意,自顾自洗手,然而身边的人却在整理完领带后,一直看他着他。
那从上而下的打量目光,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岑越用纸巾擦完手,那人终于开口道:“你是岑越?你好,我叫杨睿,是时鄞的经纪人。”
时鄞的经纪人,岑越抬起头看他。
杨睿对着他礼貌的微笑,朝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说:
“出去找个地方聊聊?”
岑越不明白自己和时鄞的经纪人有什么可聊的。
难道时鄞交友还需要经纪人过滤?
岑越将信将疑,和杨睿一起走出去。
能带出影帝的经纪人,本身业务能力不用说。
杨睿为人很幽默风趣,岑越跟他走出来之后,杨睿就没再作出让岑越感到不虞的行为。
但是这也让岑越警惕,杨睿明明有更好的方式来认识他,为什么,一开始要那样的看他?
“来,坐这边。”杨睿给他倒茶,“喝点茶,正好醒醒酒。”
岑越道了谢,端起热茶抿了一口,等着杨睿今天的戏肉。
杨睿也不叫他失望,略微一沉默就开口道:“岑越,今天找你呢,其实我着实有一点不好意思。”
他面带难色,好像十分不好意思。
岑越有点好奇地看着他,说:“杨经纪,你是因为时鄞老师的事来的吗?”
还需要他先开口,不好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杨睿垂着眼点点头,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抬起头,看着他道:
“时鄞一个月前太冒失了,误会了你,我代他跟你说声抱歉。当时,时间也凑巧,他认错了人,事后跟我说的时候,也补救不及了。”
这件事,岑越笑了一笑,摇摇头:“这件事我早就忘了,你和时鄞老师都别放在心上了。”
杨睿见他说得真诚,便一起笑道:“那我可太谢谢你了!来,我以茶代酒,先干了!”
岑越也举杯,把茶盅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杨睿看他长得乖乖巧巧的,一双眼睛亮若星辰,但偏偏眼里的光却是沉静的。
不管是他一开始给的下马威,还是后来提到的旧事,岑越都一律照单全收,没有丝毫火气。
好像,他早知道杨睿要做什么。
或者,不管杨睿要做什么。
他都不介意。
杨睿越看他越有意思,不知道时鄞是不是也这么看他的。
他说:“昨天时鄞也给你找麻烦了吧,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替别人思考问题,有时候自己做了过分的事,也不知道。”
杨睿对他眨眨眼睛,笑着道:“不过,他那个人没有坏心,不会做过分的事,你放心。”
这意思就是不会在剧组让他难堪的,岑越虽然没真担心过,但是听到了亲口保证,还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杨睿在看观察他的脸色,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放松神情,替时鄞有点可惜。
他看重岑越,但是想来,岑越对时鄞的人品不报一分期待。
哪怕时鄞真的强迫岑越叫一声哥,那又怎么样呢?
时鄞对岑越不好吗?又是请他进自己的化妆间,又是带他去见导演和出品方,听陈英的意思,还给岑越挡了一次危险。
这么尽心尽力,叫一声哥很为难吗?
审视岑越自身,出道就去拍烂片、雷剧,到了剧组还不敬业,和剧组所有人的关系都没处好。后来,还和自己的经纪人闹掰了,现在更是连时鄞都甩脸色。
真说不好这个岑越是自视甚高、不通人情,还真是个糊涂虫。
杨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岑越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脸上,杨睿还是笑眯眯的,说:
“耽误你不少时间了吧,正好茶也喝完了,我送你离开。”
只说了这么两句,就能走了?
岑越站起身,朝杨睿欠了欠身,杨睿连连说不用,带着他走出茶厅。
就要分道扬镳的时候,杨睿突然悄声道:“时鄞这个人,你顺着他呢,他就觉得你无趣透顶,你要是反着他来,他反而觉得好玩,愿意多跟你接触。”
杨睿说着,看了岑越一眼,岑越接受到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是要他表态度,让他顺着时鄞,别老是把人惹火了,大家都不好受。
岑越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杨经纪。”
“你真好讲话。”杨睿不由感慨,什么话,听了半句,就懂下句,全然不用人操心。
时鄞他惹不起,杨睿他照样惹不起,当然都得好好讲话。
岑越只是笑,“那杨经纪请留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杨睿这次没再送他,只目送他穿过走廊,才转身朝时鄞的包间走去。
回去的半道上,遇到了陈英。陈英张望了一眼他的背后,没看到岑越的背影,就好奇地看杨睿。
杨睿正好有很多话要说,便道:“这个岑越……他到底知不知道时鄞什么身份?”
陈英哪儿知道岑越的想法,她也不关心这些,道:“睿哥,您跟岑越说什么了?”
杨睿沉吟一会儿,道:“我说他以后别跟时鄞对着干,我才说了半截话,人家都就全懂了。”
陈英又不懂了,“您怎么还劝他顺着时鄞,您不是不想时鄞跟他接触过多吗?”
杨睿看她一眼,“时鄞那个脾气,顺着大家都好过,你也不想每天面对炮仗吧?”
陈英心有余悸地点头,时鄞要是心里不痛快,那大家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那不就是了。”杨睿说。
“可是……”
“他主动了,时鄞的热情也会褪去的,戏一拍完,更没有交集,再接一个新项目,时鄞就会专注其他角色,不会再回想一个他想不起来的人的。”杨睿笃定道。
陈英思索着杨睿的话,然后恍然,“睿哥,还是您最了解时鄞!”
杨睿也是摇头叹息,“我伺候了他十多年了,能不了解吗?这就是个活祖宗!”
活祖宗还在饭桌上听人神侃,突然打了喷嚏,旁边就有人殷勤地给他递纸。
“时鄞老师,给您!”
时鄞随手拿过来,嗯嗯两声说了一声谢谢,便又坐在位子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