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希望我快些想起来吗?”
薄郁半蹲着,检查他的膝盖状态,抬眼微微仰视着他。
这个视野看去,牧星昼的眉眼越发的清冷圣洁,淡淡的二次元漫画似的神性,那张无喜无悲的脸也最是完美好看。
薄郁点点头:“当然。”
老实说,根据各方渠道了解到的信息,牧星昼恢复记忆后原本的性格可能会更危险叵测难以琢磨。
但现在的状态也太奇怪了,这种不上不下,不知道是谁豢养控制谁的状态,薄郁既想按照原定的线路完善和他的感情线,又觉得除了那个基于基因世界编纂的金丝雀的谎言,好像也没什么感情线可以给他完善。
究其根本,是因为他才刚抛了个设定,牧星昼就全部照单全收了,不仅接受了他金丝雀的身份,还顺理成章的进入了金丝雀和主人的日常。
这才是薄郁觉得牧星昼明明并不强势,留给了他拒绝的空间,他却无法拒绝,好像心甘情愿被掌控,这种不正常的状态的最根本的源头所在。
是薄郁自己随口说出的金丝雀谎言,牧星昼直接把谎言贯彻到极致,以至于让薄郁没有丝毫余地,把自己置于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
要是真的是大佬的金丝雀也就算了,关键事实并不是这样,牧星昼还渐渐接近恢复记忆的状态,迟早会发现真相。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能拒绝,如果拒绝,牧星昼一旦恢复记忆就会觉得,薄郁不但让他失去记忆,还在他失忆的时候极尽欺骗玩弄他的感情,完全是处心积虑背刺他。
顺从的话,好歹还可以继续谎言,让牧星昼相信,薄郁是出于暗恋他才这么做的,基于爱情的谎言怎么能叫谎言,明明叫浪漫。这样好歹能完善最后的感情逻辑。
薄郁:我真是太难了。
牧星昼原本抚摸他头发的手指,不知不觉落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颈腺体的位置。
在薄郁检查完后,微凉的手指轻轻用力,制止薄郁起身,在薄郁抬眼看来的时候,俯身,一面用清冷纯净的眼眸一错不错看着薄郁的眼睛,一面缓缓靠近,微凉的唇落在薄郁的唇上,不带丝毫欲望的亲吻。
没有暧昧不清的欲望,甚至有些禁欲。
薄郁被他亲的时候,有时候会恍惚觉得,这不是出于牧星昼自己的欲望,是牧星昼觉得薄郁想要他亲亲,于是他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了薄郁。
就像是梦里高冷圣洁的猫咪,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你是不是很想撸我,好吧,现在你可以撸了,真是拿你没办法。朕是不是非常宠你?满不满意?
薄郁一边心里纠结烦恼,一边诚实地觉得,亲亲确实很舒服很喜欢。
牧星昼只负责开始,亲吻的时长、幅度、力度,是浅浅的辍吻,还是轻轻的吮吻,全都像是以薄郁的感受为指引,全都是为了取悦薄郁。
一旦薄郁想停止,牧星昼就停止。
就好像整个过程都是薄郁自己想要的,全然掌控在薄郁自己手里,责任不在别人。
分明享受的是他,但他一边亲一边还忍不住暗自烦恼。
薄郁顿时觉得自己更渣了。
“现在心情好吗?”牧星昼淡淡地问,就像是真的主人在询问金丝雀的心情。
薄郁自暴自弃:“很好。”
他要是敢说不好,牧星昼就会再亲一次,好像补偿安抚一样。
所以,牧星昼还是赶快恢复记忆吧,钝刀子杀人真是可怕。
然而,这只是第一周而已,距离牧文原判断的三个月恢复期还有八十多天。
作者有话要说: 牧星昼:金丝雀就金丝雀叭,努力饲养,今天的宠爱足够吗?
薄郁:海王好难当。
简蓦:喜欢的人道德感太强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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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双重暴击
每天在牧星昼面前努力维持被失忆大佬宠爱的金丝雀人设,薄郁身心都被顺毛顺得软软的,如果不是每天要在简蓦的视线里来回躲猫猫,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懒洋洋下来,差点忘了正事。
怪不得有人喜欢养猫,随时随地可以撸猫,还可以随时亲亲清冷圣洁的大美人,真的太治愈了。
研究所的同事不知道他在牧星昼的病房具体在做什么,牧星昼在他们那里的印象就是非常难搞,极度自我,身份还超然的病人,都以为薄郁肯定每天都在绞尽脑汁让牧星昼接受检查,被高冷的大佬羞辱无视,一定身心俱疲。
牧文原那里,薄郁每天上午下午两次都有按时上交牧星昼的身体各项数据恢复情况,顺利完成了工作。
牧文原笑容温柔儒雅:“辛苦了,最近的研究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薄郁的问题主要是缺乏临床试验对象,他的理论依据已经做得很扎实了,之前在各种大体老师身上也做够了手术练习,现在就需要在活人身上进行临床手术,观察手术各个阶段的实际恢复情况。
但他的实验对象目前就只有一个彪哥,但得等彪哥的术后恢复时间。
这些又不能对牧文原说,在牧文原眼里,他们研究所的研究员进行的项目都是跟基因医学有关的。
薄郁表面申领的研究项目,叫信息素变化和基因变异之间的关系。
“一切顺利,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等待后续反馈。”
研究所有自己的志愿者,当然都是星际医学组织审批合法的渠道来源,这些实验体的各项身体数据都有被严谨细致的存档监察,薄郁无法趁机做和申报的研究无关的试验,否则一定会被发现。
牧文原听了,看着他面露微笑,理解地说:“等待的时间很焦急吧,可以稍微给自己放放假,出去走走,或许会有新的灵感,也可以顺便再申报几个小的分支研究项目,同时进行。比如,不一定拘泥于基因层面,跟信息素相关最紧密的还是腺体,可以横向对比研究一下先天残疾的腺体,后天病变的腺体,还有原本判断是萎缩沉睡后天突然分化发育成熟的腺体,研究一下腺体每个阶段的变化和信息素的具体变化。进而纵向了解,这些变化受基因层面的哪些因素影响,反过来有助于了解到,在细微的基因层面,如何干预信息素。”
薄郁被他这么一说,忽然灵感不断纷涌。
虽然必须隐藏自己人为制造改变信息素的真实兴趣和意图,但他完全可以假借研究腺体发育在基因层面的变化,利用研究所的资源,进行腺体手术而不被质疑。
他现在的项目困境表面上看是缺乏临床手术对象,实际上问题已经转移到人体自身的腺体和他外部注入的信息素原液之间,如何兼容发挥,行使天然信息素同样功能的问题上来。
虽然无法明目张胆地在研究所进行信息素手术,却可以并线研究,萎缩的腺体重新激活之后产生信息素的原理,这样再结合彪哥的手术,就能事半功倍。
薄郁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克制的惊喜和满心的感激看着牧文原。
牧文原不愧是导师,虽然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稍微听到一点自己的困境,就给出了具体可行的努力方向。
牧文原的笑容从来和煦,看着人的时候眼神专注,温柔矜持,眼波像是沁着清润的春水,明媚的天光和春风拂过水面,让人相信自己是特别的,徜徉其中,被无声无息地纵容宠溺:“看来有所启发,你已经有想法了。”
薄郁:“非常有帮助,导师不愧是导师。”
牧文原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是什么夸奖的话?”
薄郁现在能分清了,即便是一模一样的脸,牧文原、简蓦和牧星昼之间的差别也很明显。
那张脸在牧星昼身上,无疑最大程度发挥了美学,清冷圣洁,禁欲神秘,充斥着淡淡的神性,无喜无悲,没有任何真切的情绪,几乎不像三次元会存在的活人,薄郁每次近距离看着他的脸亲亲的时候,都有些目眩神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简蓦身上,无辜阴郁的气质压过了五官的俊美,变成一种充满侵略性的危险的美,被他盯着,心像是被他捏在手心里,让人惊心动魄,被他神情里轻慢的瑰丽所摄,根本无暇注意他的脸。
牧文原跟他们都不一样,他看上去就只是人,有温度的让人安心的人,是真切存在在身边的人,只要需要,就可以找到他。
薄郁笑着看着牧文原眼睛里的被矜持克制过,却还是无声漫溢的笑容,心湖无法自持的动荡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很久以前,在书上看到的词,沦陷爱河的眼神。
牧文原是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吗?亦或者,此刻他也是同样的眼神。
薄郁不知道,但意外的并不觉得慌张,牧文原的眼神温柔绚烂但极轻,像是霞光夕照下的湖泊,任由他掬捧于掌心,隔着安全的距离,并不打算将他诱入其中溺毙,让他确信自己可以安心来去。
于是,薄郁的眼眸只是稍微不稳了一瞬,仍旧笑着看着对方。
反而是牧文原先笑着移开了视线,不给他丝毫压力,矜持地点点头,又抬起来再次温和地看向他:“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相信阿郁,也会信任支持你的每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