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桓不说话,但是也没有动,很明显就是不配合的意思。
秦元熙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道:“我告诉你,陆伯桓,我这肚子里现在装的可是你的孩子,你心里面有点数,你敢这么折腾我,就不怕把你儿子折腾掉了?!”
“正好。”
陆伯桓开口了,说的话却是能把人气死。
秦元熙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愤愤地瞪了陆伯桓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但愿这是陆王爷你的心里话,若是阿拓知道,你要弄死他的孩子,你说,你可怎么跟他交代?”
陆伯桓不说话了,扶着秦元熙迈开步子往上走。
陆伯桓的步子快,秦元熙得跟着他的步子走,虽然还是有点累,但是速度上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不过多走了几步路的功夫,就已经把后面的大臣们甩开了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陆王爷给过什么暗示,这个距离始终保持着,比较方便两个人说话。
“你跟赵拓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跟你有牵扯?”
“呵!”秦元熙不屑的嗤笑一声:“说的好像你们很近一样,陆王爷,恕我提醒你一下,你们不熟,还有,他不是怎么跟我有的牵扯,而是我们一直有牵扯,陆王爷难道是忘了吗?阿拓他关着皇城禁军,守着朕的皇宫,跟朕的关系,比跟你亲近多了。”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皇陵祭祀吗?”
陆伯桓忽然转移了话题:“皇家宗庙非龙嗣开启不得,先祖时期曾在皇陵留下机关,只有皇家子嗣方能滴血开启机关,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原来你真的打算滴血认亲。”秦元熙嗤笑一声:“陆伯桓,你不会以为当时我那么说是因为皇室无人没人跟我验,所以才说的大话吧?验就验,你等着看就是了。”
秦元熙十分笃定,什么滴血验亲之类的,对他根本就没有用,等陆伯桓拿出来匕首划破他的指尖把血滴进去等着石门开启的时候,秦元熙都相当的笃定,他就是本尊,本尊的血来开门,能有什么问题,除非秦元帝本来就不是皇室血脉,否则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真的会出意外。
血珠子是滴进去了,但是机关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秦元熙整个人都惊呆了,完全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满脸的惊愕看着陆伯桓,两秒钟以后,一把就抢过了陆伯桓手里的匕首,直接往自己手指上扎,瞬间血流入注。
“你干什么?!”陆伯桓拧眉,夺过秦元熙手里的匕首,按住了他手上的伤口。
“不可能!”秦元熙看着还是一动不动的机关,觉得心口发闷:“为什么会这样?”
书中关于秦元帝的身世并没有太多的解释,从秦元熙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皇帝了,没有人会怀疑皇帝的身世,包括皇帝自己,结果现在,这事儿忽然就出了意外,台阶下面还有百官在等着祭拜,机关迟迟不开,秦元熙觉得,这戏他是唱不下去了。
可能都不用等到从山下下来,直接就可以发动一场政变,他这“冒牌”的皇帝,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陆伯桓看着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秦元熙,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然后用匕首的尾端戳向了石门旁边的一个地方,秦元熙就听见“咔咔”的声音,紧接着,机关缓缓打开,秦元熙完全没有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骗我!”
什么皇嗣血脉,什么机关,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就是陆狗故意耍诈来糊弄他的!
陆伯桓帮他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擦掉了匕首上的血,然后扶着秦元熙往里去,并没有再解释这些。
他并没有要骗秦元熙的意思,石门机关只有皇嗣血脉才知道在哪里,事关龙脉,陆伯桓就是拿这件事来试探他到底是真是假,滴血只不过是个噱头而已,事实正如他所预料那般,秦元熙对机关一无所知,他根本就不知情。
可事情的发展也更让陆伯桓不解,对机关一无所知,却又笃定自己的皇家血脉,此人到底有什么来历?
还是说,他果真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体双魂的存在?
陆伯桓没有答案,他想要的答案只有秦元熙自己能告诉他,可偏偏秦元熙对他十分排斥,什么都不肯说,就再度让陆伯桓陷入了被动之中。
第38章
之后的祭祀活动就比较正常一点,有礼官按部就班的给秦元熙指导,他就跟着人家要求的,让跪就跪,让上香就上香,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陆王爷的干涉,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祭祀项目初步完成,第二天还要进行下一步的皇陵祭扫活动,晚上就理所当然要在行宫住上一宿。
这是秦元熙第二次离宫,他到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还没有认真的看过外面的世界,对秦元熙来说,那种怅然,总是无法避免的。
然而,他并没有怅然很久。
暑夏的天,晚膳后秦元熙就在窗边吹小风,打算缓缓今天的躁意,然后贪嘴多吃了一块儿冰西瓜,这一吃不要紧,没多大会儿的功夫,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
作为一个大小伙,秦元熙自觉自己身体倍儿棒,突如其来的痛意,跟被人拿着棒子不停的在捶打他的肚子一样,一阵阵的抽疼,开始的时候,秦元熙以为是冰西瓜的错,忍住疼意还去下净房,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是这个问题。
疼,是肚子在疼,一阵阵的抽着疼,他肚子里面现在可不仅仅只是冰西瓜,肚子里面还有个崽子呢!
一想到这儿的时候,秦元熙整个脸色都吓白了。
他对怀孕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么概念,所有的知识点都来源于耽美文学里生子情节,那能干什么?现在肚子一抽抽的疼,秦元熙就慌了。
“丁一,快,叫太医,不对,叫言少宁!”
秦元熙按着自己的肚子,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来:“快去!”
小太监本来在边上给陛下打扇,顺便偷懒合着眼睛打瞌睡呢,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打断,手里的扇子直接掉了下来,脸色也是苍白。
“可、咱们这次出来,没、没带太医呀,言神医也、也没跟着来。”
秦元熙现在已经疼到说不出来话了,这叫什么事儿呀?!
皇帝出门都不带太医吗?哪有这样的,那当初人家乾隆下江南的时候,身边还要带这个会医术的呢,大夫那么重要,怎么可以不带着,不带言少宁情有可原,不带太医怎么能行!
秦元熙一脑门的汗,颤抖着手:“叫、叫陆伯桓过来!”
因为陛下今天很不愿意看见陆王爷,所以安排住所的时候,直接就让陆王爷住到离他很远的角落里去了,还美其名曰让陆王爷去放松放松,欣赏欣赏那边满院子的荷香,对陆王爷那是恩宠有加。
现在就很后悔,他要早知道是个这,就应该让陆伯桓住到他隔壁来,真要有个急事的时候,陆狗还能当个人用用。
秦元熙缩在软塌上,感觉到身上一层层的冷汗在往下落,他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心里面隐隐约约的惧意却还是一点点袭上心头,他很难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有点凉,肚子里的小宝宝好像在闹脾气,那种感觉,秦元熙觉得他好像要离开自己了。
他对这个孩子其实并没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摸小肚子也没有鼓起来,说什么怀孕不怀孕的,并没有落到实处的感觉,但是现在,那种一阵阵的疼,真的让他有了真实的感受,额头抵在枕头上,秦元熙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痛意一阵阵袭来,让他眼前开始发黑,意识也有点模糊,整个人汗淋淋的,命都去了半条。
陆伯桓被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秦元熙缩在软塌上,少年人身量小小的一团,似乎是听见了动静,抬头往陆伯桓那边看了一眼,那一眼里噙着一点水意,唇色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可怜,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在等待着求援。
“怎么回事?”
小太监丁一跟在摄政王的身后战战兢兢回话:“陛下方才好好的,忽然就肚子疼了起来。”
“陆伯桓!”秦元熙拧着眉,按着肚子,小声的抽着气:“我肚子、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声音里带着沙哑,满满的无助和仓皇,陆伯桓看了他一眼,然后及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摸了摸秦元熙的额头,凉凉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帮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才吩咐小太监:“热水。”
小太监麻溜收拾了热水过来,要过来伺候陛下的时候,就被陆王爷抢了先。
陆伯桓单手搂着秦元熙,把人护在自己怀里,一边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着脸上身上的汗,一边跟他说道:“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言少宁也很快就过来,没事的。”
“我、我肚子好疼,是不是……”秦元熙说不下去了,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神色有点难过,说不上来的哀伤:“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巴不得呢。”
“陆伯桓,我要是有个什么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