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谢时玦心情大好,摸了摸皓羽的头,没想到它还挺有用的嘛。“不跟他们一起了,人太多,怕影响我们的骑马小天才段公子发挥呢。”
“……”
谢时玦牵着缰绳,摸了摸皓羽的耳朵,“乖一点啊。”又偏头对段行玙说,“好了,上去吧,我帮你牵着。”
段行玙小心翼翼地上马,有些紧张地看着谢时玦。
他也正看着他,很是专注,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段行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他的眼睛似桃花,段行玙想这双眼睛的主人一定很多情。
“啧,别这样盯着我。”谢时玦有些不自在,捏了捏皓羽的耳朵以缓解内心的躁动,“果然是看脸的啊,它可不让别人骑。”
“嗯?这两匹马不是专门供大家练习马术的吗?”虽然这两匹马看起来的确与众不同。
“当然不是。”谢时玦松开惊鸿,让它自己走动,“这是我的,我平常都骑皓羽,练习也是,所以干脆暂时养在学里了。惊鸿和它是一对儿,所以也在这儿。”
“哦……难怪。”
谢时玦牵着马走了几圈,让段行玙适应了一下。段行玙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你…你去骑马吧,我想自己试试。”
“我不骑,”谢时玦抬头看他,“就在旁边看着,你要是害怕就喊我啊,那我松手了?”
谢时玦把绳子交到段行玙手里,后者紧紧地攥住,自己抓缰绳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有点惧怕,更多的是小雀跃。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骑马,本来想着高考后就跟朋友们去学骑马的,不过没来得及,没想到在这里骑到了。
皓羽一走动,段行玙的心都提了上去,突然觉得还是让谢时玦牵着比较有安全感啊…
虽然心里害怕,但他面上还是十分平静,谢时玦在旁边看着,他也不想示弱。
皓羽就这么直直地往前走,段行玙的手僵直地抓着绳子,感觉是在被马带着走而不是在骑马…
谢时玦跟在后面,手里把玩着刚刚在旁边随意拽来的小草,百无聊赖。
皓羽越走越远,段行玙想要掉头确认一下谢时玦还在后面,却突然被皓羽带着飞奔了起来。
“段行玙!”
段行玙心中大惊,脑袋一片空白,只懂得紧紧地拉着缰绳。
“皓羽!停下!”谢时玦的声音在后边,可是他无法回头,“段行玙!行玙,拉绳子!”
谢时玦在后面追着,可是段行玙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似的,被皓羽带着跑。
“玙儿,脚抽出来,把手给我。”谢时玦焦急的声音就在耳侧,“相信我,把手给我。”
段行玙偏头看见谢时玦跑在他身边,他将手伸过去,就感受到一股大力将他往下拽。
“嗯…”段行玙的身子重重地倒在谢时玦身上,两人皆发出一声闷哼。
段行玙惊魂未定,看着在他身下的人,脸都白了,连此时两人姿势怪异都没注意到,“你没事吧?”
谢时玦的手放在身体两侧,而段行玙的手正撑在上面。
“喂,你没事吧?”
听着他紧张的声音,谢时玦却松了一口气,“我没事。”
“吓到你了?”谢时玦看到不远处,皓羽正和惊鸿一块儿低头吃草,原来方才是看到了惊鸿才跑过去的,“皓羽今晚要没饭吃了。”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应当没伤到要害,段行玙抿了下唇,“没事就好,多谢。”
他说着就要起身,两只手却被握住了,“别动。”
谢时玦看着他,嘴角露出悄悄的梨涡,眼睛里染上戏谑,“地上很脏的,仔细把衣裳弄脏了。”
段行玙是第一次这么后悔穿了白色的衣裳…
“多谢多谢,你就只会说多谢吗?”
起身的动作让他的身体撑高了些,一片阴影覆盖在谢时玦的脸上,接着他感觉那人的手指捏了捏他的手指,跟段行玙微凉地指尖比起来,那人的手指简直可以用滚烫来形容。
“你昨日去找我了?”
“没有。”段行玙下意识否认。
“哦。”谢时玦眼睛里有几分笑意,“那段侯家的二公子是谁呢?”
段行玙躲避他的眼神,“……先松手。”
“不。”谢时玦笑得很是得意,“我昨日进宫了,府里人不懂事,已经罚过了。你要拿什么给我?”
“……”亲手做的糕点什么的,说出来太难为情,段行玙感觉耳根隐隐发烫。
谢时玦徐徐诱之,“说了才松手。”
段行玙面上一热,“就一些糕点。”
感觉到手上的力度松了些,立马想要起身,却感觉腰间有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又摔了下去。
段行玙低头看,才发现谢时玦的腰间挂着一个小而精致玉环。
而他身上的玉玦是有缺口的美玉,那玉环恰好由它的缺口处穿过,两者扣在一起。
段行玙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直到谢时玦把两块玉分开,他的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块玉环。
这玉环才应该是段行玙所有,只不过是娘亲为原身求的,他刚来那阵子急于区别于原身,因此谢时玦提出要与他交换佩玉的时候,他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答应了。
没想到他还带在身上。
“段行玙!你在干什么!”
☆、勾引何人
邱宏铮愤怒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段行玙还未反应过来就让人拽了起来。
邱宏铮又把谢时玦拉了起来。
谢时玦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还不能过来了?莫非是打扰了你们不成?”
段行玙整理了下衣袖,听到这话,皱着眉看他,发现邱宏铮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你……”邱宏铮的脸涨得通红。
段行玙他不屑与之交往,因此也无须与之解释,他看向谢时玦,“多谢九皇子教我骑马,今日就到这里吧,先行告退。”
段行玙决定今日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母亲给他换其他颜色的衣裳。
*
当段行玙第一次不穿白色的衣裳到学里的时候,旁人又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今日他穿的是黑色束腰衣袍,更显肌肤如玉,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他一踏入门,九皇子就后悔了,那日不该捉弄他。
看着他如墨的长发垂至腰间,洁白的玉玦在黑色的衬托下也更光彩夺目,谢时玦叹了口气。
待他坐下后,谢时玦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
段行玙没有回头,开口的语气倒是缓和的,“何事?”
“诶,”谢时玦趴在桌子上,把头往前伸,搁在桌子上,在段行玙身后很近的位置,“你还是穿白色吧。”
段行玙愣了一下,随即认真道,“很丑是吗?我也觉得怪怪的。”
“……”谢时玦无语了一瞬,想说他对丑可能存在一些认知错误,“不是,我的意思是……”
太招人了。
“什么?”段行玙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他靠得那样近,而且他那委委屈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等到谢时玦说话,桌子就让人踹了一脚,撞得椅子震动了一下,谢时玦也吓了一跳,揉着下巴跳了起来,“邱宏铮,你做什么?”
罪魁祸首正看着段行玙,目光不善,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段行玙站了起来,没有一丝惧怕地迎上他的眼神,段行玙虽比他瘦些,却因着比他还要高上几分,气势上并不弱。
两个人最终也没起什么冲突,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夫子就进来了。
夫子将一沓纸放到桌子上,“今日学堂里可热闹了,邱宏铮,段行玙,谢时玦,站着做什么呢?耍杂技?”
邱宏铮不情不愿地坐回自己的座位,见状,段行玙和谢时玦随后也坐下。
“昨日你们写的策论已经批完了。”
太学里的夫子都博学多闻,并不专教一门课,所以评改等级也是综合多位夫子的意见的。
今日给他们上课的是学里最老的夫子王夫子,但又是最受学生喜爱的,因为他不那么严厉,又爱玩闹,大家都叫他顽童夫子,他摸了摸胡子,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猜猜谁得了一甲?”
“九~皇~子~”他每次都问这个问题,学生们答的也只有这个名字,每次都是他,大家都不想开口了,为表尊敬夫子,又不得不配合。
“什么九皇子,我说过多次,在国子监,大家都只是学子,这里只有谢时玦,没有九皇子。”
大家都缄默不言,虽然国子监规定学子身份平等,但皇子总归还是皇子。
“好了,谢时玦此次确是甲等,但一甲另有其人。”夫子故弄玄虚。
太学规定,甲等可以有多个,但甲等之上的一甲只能有一个,同分者必须分出高下。
“什么?”
“居然不是九皇子?”
“咳咳。”顽童夫子清了清嗓子,“此次段行玙和谢时玦的策论同为甲等,我与众夫子共同商议,决定段行玙为一甲。”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不一会儿,便有人窃窃私语。
蔡羽钧则有些激动,“小玙!你是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