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照不宣地相约去逛窑子,而且他们这是奉旨逛窑子,为国逛窑子,名头很吓人。喝完酒壮完胆,一个女扮男装的皇后娘娘梁冠璟,和只好男风从不近女色还以为天知地知别人都不知的从五品按察使佥事李明堂,便手拉着手往春福里走去。
走到跟前,又觉得手拉手不妥,便各自放开了对方。
那看门的护院瞧了瞧两人,李明堂顿时怂了,董六算是熟脸的邻居,那护院只是看,却并不阻拦,于是他俩就强撑着作出大摇大摆的样子走进去了。
只见正门不大,进了里面却别有洞天,院中错落地种了几株桃树,树前树后错落有致地挂着灯笼,相映成趣。此时桃子刚刚半熟不熟,硕大鲜美,看着叫人垂涎欲滴,却是没人采摘。绕过壁障,敞开的门厅内宾客满盈,有西域来的舞娘穿着暴露扭着腰肢跳舞,到处张灯结彩,这纷繁华丽竟是比之京城的秦楼楚馆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个男男女女在角落闲聊,男的看穿戴像是商户,女的应该是窑姐了,有一名妇人望之四十出头,穿金戴银,上等的丝绸料子精致苏绣马面裙,一看就是老鸨子。
见两位生客到来,老鸨子赶紧抛下正说话的男女,摇摇摆摆地走过来招呼,“二位贵客面生,第一次来?”说着细瞧了董六,一挑眉毛,乐道,“这不是隔壁家的董六爷嘛!哎哟哟,什么风把六爷吹到我们春福里来了?”
董六清了清嗓子,“怎么叫隔壁家的董六爷?我什么时候成了隔壁的?”
老鸨子用手来拍他肩胛的地方,“沈二娘都跟我说啦,知道你们军户不方便开门做生意,是以让她来做这个掌柜的,我懂的,我懂的!六爷家的娘子可是要临盆了?我懂的,我懂的,我不会告诉你家夫人的。”
董六道:“我家夫人让我来的。”
“啊哟哟,你夫人果然通情达理,我懂的,我懂的。来来来,春梅秋菊,快出来迎客。”老鸨子手绢一挥舞,不一会儿楼上果然下来两个姑娘,这两位窑姐穿的的确气派一些,且是秦楼楚馆京城的时兴打扮,只姿容并不当得起嵩城第一窑子的名号。而且许是生意兴隆,姑娘出来的时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领口的扣子都没扣好,也不打算扣了,就那么半敞了几近袒-胸-露-乳。
董六和李明堂面面相觑,那红衫的春梅早已扑上来挂住董六,“啊哟,这位官人模样俊俏,你是来嫖的,还是来被嫖的啊?”
老鸨子用捏了手绢的手指去戳春梅的脑门,“休得无礼!董六爷是咱们的老熟人了。”
“熟人?我看着面生啊?”秋菊很识趣地挽住李明堂,生怕他跑了似的。
那春梅便“咯咯”娇笑,跟个母鸡似的,“这位老熟人是第一次到我们春福里吧,那便是新客了,看在你长得这么标致的份上,今日我让你白嫖了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董六挤出笑容,搂了她就上楼,又回头对那李明堂道:“明堂兄请自便。”
李明堂急了,也不管胳膊还让秋菊缠着,便三两步跟上董六,“六爷别急啊,带带兄弟。”
他平日只管董六叫仲瑾兄,这会儿一口一个六爷已经慌了神,其实董六也好不到哪里去,便真的停下脚步等他。
那老鸨子失笑,对着其他人道:“二位爷还挺玩得开啊,春梅秋菊可要伺候好了。”
两人被带入楼上厢房内,隔壁房间有嫖-客与窑姐正颠鸾倒凤扑腾着,淫-邪之声清晰地传过来,简直不堪入耳。姑娘们的纤纤玉手便要伸过来替他们宽衣解带,董六一个巧手躲开,反倒把春梅双手反剪了,李明堂二话不说效仿他。
那春梅秋菊就期期艾艾地叫起来,“官人这是要做什么啊?”
董六笑道:“爷喜欢玩点不一样的,你们平日里那些待客之道都是虚情假意,不稀罕。”
春梅一听,脸色微变,倒也不是怕,横竖这是春福里,董六又这般俊俏,量他们玩不了太出格的。这新花样若学好了,明天便可现学现卖给别的恩客。“那二位爷是要玩点什么新花样,说来听听。”
董六便把春梅往床上一扔,李明堂也将秋菊扔上床。
董六道:“脱吧,你们搂到一处,做给咱俩看。”
春梅秋菊对视一眼,“两个女人,虚凰假凤的,怎么做?”
董六狞笑,就把李明堂推上前,“那就先玩个双飞。”
李明堂吓得屁滚尿流,护住胸口衣领从床上跳下来,“你们来,你们来,我观摩就好。”
董六眼睛一瞪,“横竖我会给银子,你们做不做?”
什么都没银子好使,春梅秋菊果然三两下就脱了搂在一处,哼哼唧唧虚凰假凤地演示起来,李明堂觉得没眼看,转过身去查探房子里的陈设,隔壁屋正做到酣处,动静就更大了。
春梅秋菊扭成麻花样,先是回头看董六满意不满意,见董六也是扔下她俩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再要接下去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二位官人不一起来吗?奴家好热呀!”
“既是热,再来两人岂不是更热,你们继续,咱俩就喜欢这个调调。”
董六坐下来,自斟了茶水,又觉得这茶杯似是上一任嫖-客留下的,便喝不下去,李明堂见状,赶紧开门探出头去,招呼了楼道口值守的小厮:“伙计,给我们上茶。”
不一会儿干净的茶杯茶碗端过来了,那小厮也不避讳,想是见惯了各种阵仗,直接就进屋给两人上茶,甚至都不拿眼去瞧床上正忙的春梅秋菊。
董六气定神闲地喝起了茶,李明堂则是小心翼翼地陪在一边,也喝起来。
一场活春宫这么演着,春梅秋菊边忙边道,“你说的这个就是新花样?”
董六道:“花样要你们演出来看的,你们且自行摸索,若要我来教,究竟你们给钱,还是我们给钱?”
姑娘们且演着,董六将房中陈设一一看了,又上下观望,回想刚刚进厢房前的几条过道。
“行了你们别演了,停下停下。”李明堂看不下去了,“我有话问你们。”
春梅便围上肚兜,缠好披帛,“官人要问些什么?别是问奴家今年多大才好。”
李明堂翻了个白眼,“我对这个没兴趣,我想知道,你们春福里的木十三木大官人在何处?”
“木十三?”春梅奇道,“没听说过啊!”
秋菊白了姐妹一眼,嫌她演得过了,“二位要打听木十三?”
“知道什么就全说了,知无不言有重赏。”董六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
秋菊道:“木大官人年边的时候的确来过,只住了一晚上就走了。”
董六道:“哪个姑娘相陪的,我们想见那姑娘。”
“陪木大官人过夜的自是我们这里的花魁娘子千山雪,只是这千山雪的价码可不低。”
李明堂道:“让那个千山雪姑娘过来。”
董六却做了个手势阻止了,这一看就是骗钱的手段,“可是有人说,这木十三一直住在窑子里,你们可要想好了说,若有假话,我跟这位李兄都是练家子,保准一顿好打让你们十天半月接不了客。”
春梅娇笑着化解尴尬,“看来二位官人不是恩客,倒是来升堂审案的。”说着她突然扑上来去探董六胯间,“横竖今天你花了银子,不如让奴家边伺候边审案。”
董六双腿一夹,那姑娘却也有几番手法,虽然武功底子弱,但是到底把董六上下摸了一气,前胸和胯间是挨不得,但是凑近了这番戏弄,那春梅却看出端倪来。
“董六爷庇护着隔壁明月客栈,听说是个千户大人?”春梅咯咯笑,此时更像个老母鸡了,她凑到秋菊耳边嘀咕了几句,那秋菊便拿眼来瞧董六,一脸狐疑。
春梅又道:“从我胯-下过的千户大人少说也有三五十个了,你这样的倒是头一回见!今天老娘非骑了你不可!”
董六又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明堂兄,问不出什么来了,走吧。”
两人逃窜到外面大街上,董六跺脚,禁不住骂了句脏话,“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明堂点点头,“窑子里的女人果然可怕!”
第65章 偷窥
苏铭玥临盆在即,董六已经带着她去嵩城最好的稳婆那里拜会过,还预备了厚礼,那稳婆叮嘱的事情他也一一记在心上,一件也不敢忘。
这一日两人一同回家,时值盛夏,天气炎热,苏铭玥斗笠下的面纱都拨起来扣在帽檐,不然只觉闷得慌。
“还走得动吗,让怜香去赶车过来吧。”董六心疼她。
“那稳婆说了,越是要临产了,越要多走动,生起来才顺快。”说着又皱眉,拿团扇摇了扇风,“虽说夏日里不怕受凉,可是坐月子不能擦身洗浴,还不让扇风,这可叫人如何忍受?”
董六道:“也不用尽信她,我以前照样洗浴扇风,好得很。”
苏铭玥奇道:“你那时候也是夏日里?”
“我记得那时候刚入秋,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节。”
苏铭玥叹气,“我没选对好时候生娃娃。”这样说着,她嫣然一笑,董六问她笑什么,她不肯说,只拉了人走,却也不是回家,而是到了明月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