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白了四苟一眼,“多看兵书,少看话本!”
“看兵书也娶不上媳妇啊——”四苟恹恹地小声嘀咕着,突然靠近白鸥身边,撞了撞白鸥的肩膀,“诶——将军,哪家的姑娘啊?俊不俊?”
“你信不信——”白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也故作神秘地往四苟身边凑了凑,“整个殇宁也找不出比‘她’更俊的了!”
“是吗——”四苟一脸羡慕崇拜地看着白鸥,认真道:“将军,那你可得对人家好点儿啊!”
“是啊!”白鸥也十二万分诚恳地点了点头,“只可惜,现在待城刚浴战火,百废待兴,我与‘她’无父无母、无媒无聘,连个像样的嫁娶仪式都办不起来。”
“怎么可能!”四苟激动得都站起来了,“将军迎亲,别的不说,我们待城驻军三万人,各个儿愿意给将军抬轿!”
“啧啧啧——”白鸥摆摆手,“那么一大帮糙老爷们,再吓着我媳妇,他年纪小,不禁吓的。”
“再说了,‘她们’老家不兴咱们这一套。”
“啊?”四苟费解地挠了挠头,“那怎么办啊……”
“明天,你帮我个忙——”白鸥也起身,盯着四苟,“办好了,我就把你记在账上的鞭子免了。”
吃鞭子在待城驻军里可是大事,尤其是像四苟这样爬上去了的小军官,扒了衣服在营地门口挨鞭子,也丢不起那个人。
见四苟忙不迭地点头,白鸥转身跳回窗户前最后补了一句,“给我保密,不然你的鞭子我亲自抽。”
第二天一早,李遇刚起身收拾完,就被白鸥蒙了眼睛打横抱走。
“白鸥哥哥……”他红着脸缩在白鸥怀里,不知道被白鸥盖了块什么东西在头上,紧张地攥着白鸥的前襟,“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娶我吗?”白鸥笑道:“我家乡的风俗就这样,反悔了?”
“没有!”李遇紧张道,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味,“你家乡……都是女子抱着男子走的么?”
“那倒没有——”白鸥朝李遇的头纱上吹了口气,“我这不是怕你绊倒。”
李遇被白鸥抱上马车,蒙着眼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驶向了一处无人的密林。
白鸥也不知道李遇究竟对那一种花粉过敏,鲜花什么的都免了,匆忙密林里只辟出一块空地,立起一方石台,坠着白纱。
他抱着李遇走进去的时候,四苟已经等在石台边焦急地踱步。
他老远看着白鸥把怀里的人轻轻放落地面,还隔着白沙安慰似的吻了吻那人的额头。
“将军……”他迎到白鸥跟前,踟蹰道:“大喜的日子……这颜色……不吉利罢……”
“你懂个屁!这是人家家乡的风俗,管你什么事儿?”白鸥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塞给四苟,“等会照着念就行。”
“将军……”四苟打开宣纸,看到上面的字迹脸都绿了,“你这字……怎么比我都丑啊……”
“能认识吗?”白鸥瞪着四苟。
四苟费劲地看了半天,勉强点了点头。
白鸥抬手又是一巴掌,“能认识就行!”
“可是这……”四苟盯着宣纸,吓得手都抖了,“这姑娘的名字……这可是犯了今上的名讳!是死罪啊!”
“他……”白鸥在心里编著瞎话,“不是殇宁人!反正就是我同他私下的小名,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你准备出去跟谁说?”
四苟连忙捂着嘴摇头,白鸥已经回身解开了蒙着李遇眼睛的黑绸,拉着人往石台边走。
瞧见两人牵手走来,四苟却越看越不对劲——
李遇虽是罩着白沙瞧不清脸,但这……
“将军……”四苟将白鸥拽到一边小声道:“这‘姑娘’……看这打扮……也不像个姑娘啊?”
白鸥在一旁抄着手,瞧着羞怯埋头的小皇帝笑道:“好看吗?”
“瞧不清……”四苟又认真地瞧了两眼,“生得这么白,应该好看!”
“那不就行了!这也是人家的风俗!要你管!”白鸥抬脚,照着四苟屁股上一脚,威胁道:“赶紧的,等会念错了我就领你去吃鞭子。”
他走到石台边,站在李遇身前,掏出一对银制的戒指,小声道:“时间赶,先凑合着。”
“你家乡……”李遇盯着白鸥手里朴素的银戒,“嫁娶是用这个做聘礼么?”
“嗯……”白鸥想了想道:“差不多罢。”
李遇点点头,隔着头纱望着白鸥认真道:“那我以后一定送你对好的。”
四苟已经走到石台边,捧着白鸥那张鬼画符的宣纸开始照着念——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圣经的原文,白鸥只能记住这么多,并不符合那个朝代的语言习惯,那两笔毛笔字也着实见不得人,四苟念得磕磕巴巴,显然的吃力。
但没有人说话,石台前两袭白衣,默默相视,长身直立。
“白鸥,你是否愿意娶李遇,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这段话里有太多李遇和四苟都不太能理解的词,但嫁娶的意义李遇至少是懂的,他皱着眉头拽了拽白鸥的衣袖。
然后他看着白鸥拉起他的手,取出之前那对平凡的银戒指里的一只,带在了他的无名指上,笑着道——
“我愿意。”
然后四苟磕磕巴巴的、带着待城口音的声音继续响起——
“李遇,你是否愿意嫁白鸥,作为你的丈夫?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李遇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银制戒指,白鸥只是凭着每日握在手里那只小手的映像找人匆匆打造而成;可现在那枚戒指套在李遇的手上,尺寸却不大不小,刚刚好。
于是,李遇觉得自己好像就被这么套住了。
隔着头纱,他看见白鸥朝他伸出了左手。
他拿出锦盒里还剩下的那枚银戒指,学着刚才白鸥的样子,套在了白鸥的左手无名指上
直到开口,他才惊觉自己喉间哽咽——
“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电脑又罢工了..网吧更新来晚了qaq....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出自《圣经》中爱的真谛,来自哥林多前书13章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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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他回去了。
来前驾马车的车夫已经被白鸥遣走了,眼下礼毕,时辰不早不晚,四苟坐在了车夫的位子上。
李遇头上还带着那顶头纱,白鸥怕人摔着,直接给抱上了马车。
“将军。”四苟在车帘外问道:“咱往哪儿去?”
车内无声,二人隔着头纱,迷蒙相望。
白鸥看着李遇。
“府衙”两个字一旦出口,他和李遇就再难走在阳光下,那将是他注定被皇宫朝堂,被阴谋算计,甚至是怆然失去禁锢的一生。
他缓缓将那只带着银戒指的手伸进头纱,摩挲过李遇的面庞——
可是这个人,他舍不下。
“待城府衙。”
只四个字,他说得沉重又坚定。
爱是恒久忍耐,是包容——
也是成全。
白鸥的手永远是温热又温柔的,可那枚银戒指带着一点坚硬的凉意,划过李遇的脸颊。
伸出同样带着戒指的手,他覆上白鸥的手背,在听见白鸥说出“待城府衙”四个字的时候,终于噙不住眼角那滴泪。
“让他走。”他轻声道。
“谁?”
白鸥有些不解,然后便瞧见李遇的眼神看向车门的方向。
他感情开窍得太晚,虽是最终逃不过自己的心意,但还不能完全了解小皇帝细腻敏感的心思;只是虽然弄不懂,但这么个可心的美人儿,他就是愿意宠着。
不讲道理的那种。
“四苟。”他吩咐道:“你先回去。”
听着马车外靴底碾过落叶的声音渐渐行远,李遇突然起身,直接跨/坐在白鸥身上。
“你……”
白鸥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小美人儿突然豪放地一把撩起头纱,揽上他的脖子,把两个人一道罩了进去。
密林深处无人之境,马车之内四角空间,头纱之中呼吸相闻。
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个人。
“椒房之宠来不及备下了——”
李遇双手撑在白鸥的胸口,感受着那颗心脏有力而快速地跳动,他连鼻尖都和白鸥的碰在一处,让彼此粗重地喘息纠葛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