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只看到令牌的一个边便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怪不得传闻了这位白将军斩杀一方府尹都面不改色,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大将军饶命!饶命啊——”他说着跪行向前想要抱住白鸥的靴子,被白鸥刀口一翻拦住了,只能趴在地上“哐哐”磕头,“再说了,这女人不过就是窑子里一个千人骑万人乘的婊//子!她——”
那校尉的话只说了一半,双手死死地捂住了颈子,剩下的话便随着他颈项间喷涌而出的鲜血和生命一道——
没有了后续。
“人家是做什么的,碍着你了吗?”
白鸥冷冷地收刀,在周围女孩子惊吓的尖叫和那群狗腿子的呼喊声中,瞧见跪在一旁的那个看门小兵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女孩子说不愿意的时候,就是不可以,与她是做什么的无关,强迫就是强迫。”
“我早说过了——”他说着抬头,朗声盖过了满场的惊恐,“别跟我讲道理。”
他说罢转身,对一旁的禁卫道:“把不是军营里的人,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问问那些女孩,是自愿的吗,自愿的,按军法处置,不是自愿的,按律法处置。”
“只要方才在帐篷里参与了的人,不用管是谁,一个都别放过,出事儿我担着。”
“将军——”见白鸥抽身离开,陈邦立马跟上。
白鸥回头,看见陈邦脸色担忧,他心里知道,陈邦不善言辞,又是只知道服从的性格,只怕是对他的做法看不透,又不敢问。
“陈邦你发现了吗?七万人的驻军营地,由着我们十几个人在里面横着走,我们也没大张旗鼓的表明身份,竟是没一个人拦着,这说明什么?”
白鸥看见陈邦摇了摇头,才解释道:“这说明这驻军营地里,根本没有任何军纪军威可言。”
“现在有蠢货送上门来让我立威服众,我不能手软,得教他们知道什么是害怕。而且——”他又停下脚步看了眼陈邦,“就刚才那情景,你不气吗?”
陈邦愤愤地点了点头。
“我也气,所以没忍住。”白鸥笑了笑,“现在呢,解气吗?”
“嗯!”陈邦傻笑着点了点头,“那将军,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去把营地外的兄弟都喊进来。”白鸥用手在面前画了个圈,“让他们顺着营地里兜一转,凡是外面闲逛的人都给我抓到帅帐来。”
陈邦不解地挠了挠头,“这是做什么?”
“太皇太后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大一出好戏——”白鸥说着已经背手朝帅帐的方向走去,“我得先知道这营地里的玩意儿是人是鬼,到底怎么回事儿。”
“对了——”他突然驻步回身吩咐道:“找几个人把陈安给我接来,他也歇得差不多,这会该干活儿了。”
想到这营地里马上可能就会有很多文书文案,还会涉及自己弄不清的律法、军法,只要想到那些教人看着就眼晕的毛笔字,还有那些佶屈聱牙的遣词造句……
他就头疼。
没有陈安真的不行。
他拍了拍脑门大步往帅帐的方向走去,小皇帝……
真是好贴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辣!今天会双更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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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他想我了。
白鸥刚入帅帐不久,陈邦就带着陈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疑惑地看了眼陈邦,“这么快?”
“我刚出驻地不远就碰上了。”陈邦解释道。
白鸥看了眼一脸焦急的陈安,“出什么事儿了?”
“我一醒来,就接到了江宁的来信。”陈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便连忙赶过来了,刚巧在路上便遇到了陈邦。”
江宁?
白鸥连忙接过信笺,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撕开信封的时候又唯恐将里面的东西撕破了,捣鼓了好半天才取出信纸,刚没看一眼就失望地还给了陈安。
不是李遇的字迹。
“看不懂。”他直接耍无赖道:“讲什么了?”
“倒是没什么……”陈安大略把信看了一遍,“大概是将军走后,义父与陛下不放心太皇太后行为反常,又着人细细打听了,可是仍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唯恐有诈,便修书提醒将军,入营千万谨慎些。”
“知道了。”白鸥声音有些恹恹的。
他离开也有十日了,李遇竟是一个字也没有捎给他。
他想起那夜自己落荒而逃的场景,明明龙凤成双,合卺交杯,自己就这么跑掉了,李遇肯定对他很失望。
连他自己都很恨自己这样——
改变不了未来的困局,又跨越不了心里的恐惧。
他叹了口气,准备把握在手中的信封一道交给陈安,“烧了去。”
陈安伸过手正是要接,白鸥又不死心地晃了晃手里的信封——
居然有声音!
他摊开手心将信封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只有一片平平整整的银杏树叶。
那片银杏叶黄得很好看,只是边缘的部分因为失水,已经有些干枯微卷。
白鸥怔怔地看着掌心里的枯叶,想起光明宫的凉亭边恰好有一棵老银杏树——
那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原来,叶子都黄了吗?
白鸥知道这是李遇想跟他说话,可小皇帝深怕自己说了什么让他着急,在战场上分心,所以只字未留,只奉上黄叶一片。
他贴心的小情人大概是在同他说——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李遇想他,却不敢催他。
“将军?”瞧着白鸥捏着片叶子愣愣地出神,陈安小声提醒了句。
“啊?”白鸥回过神来,将那片叶子收进铠甲里侧,贴胸口放着,抬头对陈邦道:“人抓得差不多了罢?让他们自报家门,大概是什么情况,摸清楚了回来报我。”
待人下去了,陈安才迟疑着开口:“将军……”
“嗯?”白鸥抬头瞧见陈安一脸担忧,直接问道:“你都知道了?”
陈安点点头,“来的路上,陈邦大概都同我说了。”
白鸥也跟着点了点头,毫不意外,“你觉得我做错了?”
“将军没错,这样的人是该死,但……”陈安踟蹰道:“到底强龙不压地头蛇。”
“将军上次手刃临安府尹为的是震慑四方,你做完便走了,自有陛下护着;眼下我们在这待城人生地不熟,还不知要呆多久……”
“就是因为不熟,陈邦现在不是去‘打听’了吗?”白鸥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一会就‘熟’了。”
“将军……”陈安忧虑道:“可那毕竟是项弘的副将,你就不怕项太守回来找您要说法?”
“是‘之一’。”白鸥沉声道:“项兴言,不会回来的。”
项兴言跑路的行为相当明显,显然是故意将这个烂摊子丢给白鸥,他恐怕也不是不想御敌,只是领着这帮废物,他也没底。
他早早将项弘安排回江宁,自己又借故退到庸城、靖城去,无非就是怕一朝事败,撇不清干系。
若是白鸥能保下待城,他倒是有可能舔着脸回来分一份功劳;若是稍有意外,战争结束前,这老狐狸绝不会出现。
“陈安你信吗——”白鸥抬头看了眼陈安,“我现在就是把待城翻过天来,他项兴言也只会当没看见。”
项兴言走时带走的所谓“亲卫”也不少,这校尉自称是项弘的副将,也不过只是“之一”;昨夜的晚宴轮不上他,项兴言跑路也没带上他,可见,是个不怎么重要的“之一”。
方才白鸥同陈邦说自己没忍住,那场面,但凡有两分血性的男人忍不住都是正常的,但他也没忘了眼前的事对李遇有多重要。
有脾气也是真的,但他还没有失了分寸。
“若我猜得不错——”他继续解释道:“战争结束前,项兴言都不会出现。”“那——”陈安思虑片刻才接着道:“我修书一封,看看陛下和义父那边可有良策。”
“别告诉他!”白鸥紧张得没压住音量,话一出口顿觉失态,他尴尬地清了清嗓,“那个……你义父……陈阁老他身子刚见好些,天高皇帝远的,也做不得什么,就别教他们跟着操心了。”
这话说出口,他才第一次明白李遇瞒着自己时的心情。
他突然有些懊恼。
他这小半辈子总是一个人,最亲近的只有一只猫,现在心尖儿上揣了个人,关于那些复杂的情感牵扯,弄不懂的实在太多了。
“将军周全。”陈安点头道:“那……我们现在……”
“陈邦应该已经把人聚得差不多了。”白鸥解释道:“我们先得搞清楚,以后要带出去打仗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那我去。”陈安说着转身出门,“问询记录的事儿,我怕他不仔细。”
陈安去后,白鸥摸出那片银杏黄叶呆愣了许久后,将树叶缓缓折叠,折成他平日里吹奏时的样子,然后从靴筒边抽出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树叶上刻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