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一脸无所谓的摇摇头,“倒是你现在晃得我有点愁——”
“眼晕。”
那夜白鸥腰间带着骇人的伤口,漏夜单枪匹马冲进临安府,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方府尹;在当时,将军一身胆识魄力,教陈安心中深深折服。
可如今他再看白鸥,怎么都觉得这人心太大了……
有时也未见得是好事。
而白鸥挑挑眉,继续低头把玩他的“新宝贝”。
心大归心大,但他是真的不愁。
这是大胤对殇宁的第一战,也是唯一铩羽而归的一战,史书当然有载。
根据史书记载,这一战只不过是北胤在得知殇宁遭灾,瘟疫横行后,对殇宁的一次试探。
北胤军队只出动了五万人,连赵宏胤都没有亲临战地;而西北三城的守军,足有七万。
兵书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
作为历史学教授,白鸥不可能没有涉猎过兵书,但他还不至于觉得自己是天生将才;之所以敢代李遇出征,只是因为他知道此战必胜。
他不过是去替李遇将兵权紧紧握在手中而已,周哲翎有什么谋算,他根本不关心。
五万变七万,怎么瞧着都不亏就是了。
有什么好愁的?
第二日一早,带着陈琸安排下的两千羽林军北衙禁卫,身前是一整副皇子出征的送行仪仗,白鸥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他又升官了,羽林军神武大将军,身后跟的是正经北衙禁卫军的精锐,不再掺杂着押运银粮的后勤士兵,还有一整副皇子出征的仪仗开道。
他胯//下骑着纯血的北胤良驹,身着整套精制的紫金铠甲,神气英俊,威风凛凛。
江宁城内多少姑娘引颈尖叫,芳心暗许。
广明宫的廊下,一个单薄的少年仍旧望着出城的方向。
“陛下。”小姚捧着一件氅衣为李遇披上,“秋凉了,这一大早的湿气太重,进屋罢。”
“小姚——”李遇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氅衣,人却没动地方,“你见过神武大将军特制的紫金铠甲吗?”
小姚摇了摇头,“奴才哪有福气见那样稀罕的东西。”
“我见过的,挂在木架子上,特别神气。”李遇笑意浅浅,“他穿着,肯定特别好看。”
他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
怎么办?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等白大人回来——”小姚轻叹一声,“就能见着了。”
“那会都累瘦了。”
李遇想起白鸥那夜从江南回到宫中时,倒在自己怀里那张憔悴的脸,垂下了眼睫。
“小姚,你说——”他低头看着手心里那架皱巴巴的纸飞机,“我生日前,他会回来吗?”
白鸥哥哥,你答应以后会在母亲的忌日陪着我。
你答应过要用纸飞机塞满我整个寝殿的。
怎么办?
我已经好想好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点卡卡的,发文的时候fwq也卡卡的..迟到了一点点,抱歉!
白哥终于上战场了!他将会在生死之间破除心魔,最终完成生命的大河蟹~
我们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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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被整了?
殇宁王朝幅员不算辽阔,江宁城位于社稷版图中心偏东的位置,去哪儿都不算太远。
白鸥一行人轻骑快马,不出十日便抵达待城。
刚到待城,他就被眼前的情景惊着了;待城不愧是殇宁与北胤的通商门户,城池不大,富庶繁华却是不输江宁。
远离了江南特有的青砖黛瓦,水乡风情,待城靠近北方,线条粗狂,更显热闹。
入城后相关交接手续几乎都是陈安代劳,那些朝廷文书的东西白鸥不太懂,复杂又繁琐地弄到天都快黑了,几乎在他耐心将要耗尽的前一刻才终于办妥。
他心里着急想去军营看看,却转身被带入了待城最豪华的酒楼。
项兴言亲自准备的一餐接风宴毫不含糊,饶是白鸥这种去过嘉承殿,亲身经历过太皇太后寿宴的人,都不由心惊。
嘉承殿前自然奢靡无度,但皇家寿宴好坏也要顾忌天家威严,待城的酒楼就不同了;这里靠近西北,连宴上侍候的姑娘都换成了胡姬,热情奔放,只要客人授意,坐到你腿上直接宽衣解带都不皱眉头。
对着三五个往自己伸手贴的胡姬,白鸥肩膀都缩紧了。
这要让小皇帝知道了,还不得跟自己哭一宿?
怕了怕了……
可这是金发碧眼的波斯猫啊……
自己是现代人,每年寒暑两假,他有闲有钱,坐着飞机满世界晃悠,倒是不新鲜;可放在这个年代,没见过的人可是“大开眼界”了。
他看了眼身边的陈安,就吓坏了……
美人们前赴后继,大将军正襟危坐,酒过三巡后,厅内画风一转,白鸥发现自己身边的美人换成了络绎不绝来敬酒的。
几杯黄汤下肚,男人,尤其是军营出身的那些糙汉子,跟谁都能称兄道弟,这会不出半个时辰,来跟自己勾肩搭背,推杯换盏的有多少人,白鸥已经数不清了。
他抽空又看了一眼陈安,人已经趴桌子底下去了……
厅内众人歪歪倒倒的不少,项兴言贴心地准备了马车,走前还特意同白鸥嘱咐道,循例,西北三城的太守要每年视察三城,他明日便要启程出发庸城,军营诸多事务,就劳烦白鸥打理了。
白鸥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合着这一整天好大一通折腾,就为了在自己入军营前偷遁呗?
看来待城城北的守军驻地里,给他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他现在看着倒在马车里的陈安,冷静自持了半辈子的人,现在也醉成了一滩烂泥,城北军营里的“惊喜”肯定是不小的。
之前江南赈灾遇袭的那晚,禁卫里有人不明不白地动了手,抹掉了全部的活口,这事他回皇宫后虽从未与李遇提及过,但陈安是晓得的。
来的路上他在带来了两千轻骑里瞥见了几眼陈邦的影子,看来陈安已经事无巨细都告诉了陈琸,陈琸对小皇帝肯定也没有隐瞒——
从看到陈邦第一眼起,白鸥就明白了,李遇不放心。
为怕重蹈覆辙,小皇帝这回是把他压箱底的全副身家都绑在了自己身边,带来了待城。
所以,不管明天军营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他都得按住了。
军营驻地位于待城城北近郊,时值入秋,叶落草枯,一行两千人的轻骑马蹄碾过,激起一阵尘土,有那么点苍凉边塞的意味了。
白鸥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到营地门口的时候也不过巳时,晌午的日头恹恹的,很应门口两个看门小兵正在打瞌睡的景儿。
那身精制的紫金铠甲好看是好看,重量也很惊人,连日赶路,风尘仆仆,早就被收到了箱底,他今日也只穿着一身看似普通的鹿皮小铠。
腰间的佩着的军刀他不会使,但这是殇宁武将的标配,就跟文臣上朝要执朝笏一样,他用刀柄锤了下那昏睡小兵的脑袋。
“谁没事儿跑这儿来找死!”那小兵睁开眼睛就骂骂咧咧,“没看见你爷爷我正——”
他瞧清来人高头大马,威势凛凛,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可意识到自己气势上已经输了半截,嘴上还是不肯服软。
“这……您哪位啊?”他嘴硬道:“我们将军不在,找人就请回罢,改明儿赶早——”
白鸥带了两千人,不可能就这么一窝蜂涌进驻地,他吩咐大部队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稍歇,自己只带了十来人先去。
十来人的阵仗瞧不出什么排场,那身气派的紫金铠甲也没穿,他有点后悔,到底还是人靠衣装啊——
没能上来就把人唬住。
“不在吗?”白鸥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刀柄随意地点在自己左胸的铠甲上。
他喜欢这身鹿皮小铠,就是图一个轻便利落,虽然看着是普通了些,却不是一件普通的甲胄。
按照殇宁礼制,凡职级在将军以上的武将,胸甲左侧会刻有品阶职级的标识和家族的族徽。
白鸥本就身高腿长,胯//下良驹也高大威武,那小兵睡眼惺忪,仰着脑袋望了半天也没瞧清楚。
他也懒得废话,直接翻身下马,带着人就往营地内部走去。
“诶诶诶——你——”
你不能闯进去!
那小兵话刚说了一半,生生噎住了。
白鸥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路过,他瞧清了铠甲左胸上的标记,急忙连滚带爬地跟上。
“你闻着了吗?”
陈安一届文臣,骑马的功夫也就那样,昨夜又是宿醉,还没醒透,白鸥把人留在了客栈里,这会正偏头跟一旁的陈邦说话,“一股子酒味儿。”
他自己昨夜宴上饮得就不少了,到现在这个点也散得差不多了,可那小兵身上仍旧酒气熏天,怕不是通宵买醉。
陈邦是个话少的,比陈安更无趣,闻言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