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 完结+番外 (晋咸)
陆逊扯了扯嘴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真会挑时间岔开话题。可他偏不让陆峋如愿,当下朝陆峋行了一礼道:“谢过二伯父关心。文若适才走进来,瞧见府上挂了白绦灵幡,可是府上有什么人殁了?”
这话一出陆峋捻佛珠的手倏地攥紧,他抬眼看向陆逊,眼睛里的杀意转瞬即逝,他哀叹一声,掩面默然不语。
坐在他身侧的陆峰抬手拍了拍陆峋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尔后陆峰看向陆逊,面色凝重,他沉声道:“你的二哥陆远被贼人杀害了。本想送书信与你,可你已南下行踪不定,只能作罢。逊儿,你二哥自幼与你便好,此仇你且记住,一日都不可忘记。”
“二哥不是一直在府上么?”陆逊不动声色问道。
“你北上萧山,陆远不放心,在你走后七日便轻骑去撵,怎料在淮阳城碰到了杀手。”陆峰甚是痛惜,他叹了口气道:“我们瞧了尸体,左肩被戳了五个洞,如五指般大小......这种武功我们从未见过。”
说到这他顿了顿,斟酌半晌后道:“此人是冲着陆家来的,七七开阁将近,都留心些。逊儿,这几日便由你亲自带人守着天一阁,一旦瞧见可疑的人,立刻来报。”
“文若明白。”陆逊拱手行礼。
他等的就是陆峰要他亲自守天一阁的这句话......因为在后日,会有人去天一阁盗取秘籍。
陆峰又简单交代了些事情,便挥手教大家都散了,陆逊垂首躬身站在一侧,候八位长老都出去,他这才退出会客堂。
将竹门小心阖上,他转身,却对上了陆峋的目光——阴冷如蛇蝎,仿佛下一秒他便会捻碎佛珠杀将过来。
“二伯父还有何事要吩咐?”陆逊面色温和,拱手行礼问道。
陆峋未答,只冷笑着盯着他看,尔后撂下一句“好得很”,拂袖而去。
陆逊面无表情,待陆峋的身影消失了,他这才舒了舒筋骨。
瞧着适才陆峋那神情,估计已经怀疑凶手是自己很久了,但是陆远的死陆峋没法深究,因为一旦刨根问底,便会扯出陆峋勾结监锦司,暗中写信拉拢安王的勾当,搞不好还会揪出更多他对陆峰做过的阴毒事情,所以,对于这件事,陆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你儿子就是我杀的,有本事你咬我啊。
陆逊在心底好好嘚瑟了一下,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第26章
陆逊在心底爽够了,正欲离开,一抬眼,瞧见一眉清目秀的小厮提着包袱垂首立在自己身后五步远处,于是他招了招手将人叫了过来,“琪玉儿么?带我回房,再打桶热水来。”
“哎,记着了。”琪玉快步跑来,乖巧点头。
这孩子是原主的贴身小厮,乖巧伶俐很讨喜,服侍原主比丫头还周到,陆逊看书时便记住了琪玉这个名字。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垂花月洞门,踩着碎石子小路过了一丛翠绿的竹林,进了东园。东园三间屋,主屋住着家主陆峰和家主夫人殷离,东房是陆逊的屋子,四间两进,一漆金竹君屏风将床榻和厅堂隔开,宽敞得很。
琪玉儿将陆逊送到屋里,褪下包袱搁在桌上,朝陆逊躬身作了一揖,便小跑着去置办热水。
陆逊踢掉靴子在榻上躺下,腰又疼又酸,这几日景玥没少折腾他,在马车上给他揉腰捶腿还好,这甫一回府,又低头弯腰在会客堂站了两个多时辰,陆逊只觉腰部以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琪玉提着热水赶来,替陆逊布置好沐洗的东西后便垂手立在一旁,瞧见陆逊扶腰拧眉,当下跪坐在床榻,攥了拳头轻轻替他捶打。
陆逊略一偏头,睁了半只眼眸瞧他。
书中原主嫁入安王府,这小厮也跟着去了,但是没捱过几日便被安王当着原主的面剁了双手双脚,最后被人蹂.躏.凌.辱.而死。
太造孽了,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就因为原主的偏执,白白遭此厄运。
陆逊瞧着琪玉,轻叹一声道:“在你加冠前好歹要替你除了奴籍,这下你就能参加乡试......或是教你些功夫,先找位好姑娘成了家。”
琪玉怔愣,尔后低下头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倘或真能觅得佳人,生下娃娃第一件事便叫他认公子作干爹。”
陆逊抿唇也轻轻一笑,他翻了个身,撑着床头站起来,“也好,反正我这辈子也该断子绝孙......”
“公子你说什么浑话?”琪玉脸色瞬变,他颤声打断,抬手去掩陆逊的唇。
陆逊偏头躲了躲,他将外衫褪下,又脱了亵衣,抬步朝浴桶旁走。他笑道:“哄你呢,瞧你吓得。出去罢,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琪玉抿唇点了点头,他替陆逊将衣裳都整理好搭在衣架上,这才阖上门出去。
陆逊靠坐在浴桶里,墨发垂在后背,有几缕顺着浴桶落在外头,水温正好,扑在身上暖得身子骨都酥了,他仰颈轻轻吐了口气,缓缓阖上了眼眸。
断子绝孙么?本来就是。他对女人无感,对男人一向只是各取所需,用以前那些床伴的话来说,他温柔却冷漠,教人触不可及。
陆逊对这个评价不太喜欢,因为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就自己身处的这种环境,睡觉都得提着脑袋,一不留神就要被冷箭暗害,哪家男孩子愿意跟着他受罪?
日子过得真很累,公司总裁也好,陆府少主也罢,都注定了此生无人与他温榻煮茶,如果人死了真的有来世,他想做个渔夫,隐居山林,和爱人一起平淡到白头。
现在谈这些对他来说都太奢侈了。
马车不疾不徐地驶过三条东西向的街衢,尔后拐上一条幽静宽敞的深巷,巷子尽头有一株银杏树,树叶茂密繁盛,剪落一地夕阳。
张桓一拉缰绳,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一所府邸前,“王爷,到了。”他跳下马车,将脚凳搁好,垂手立在一侧。
景玥弯腰下来,府邸朱门旁开了一扇小门,门旁一玄色衣裳的男人已静候多时,见景玥下来,忙快步走上前,“王爷,依着您的吩咐,陆三爷已在西厢房住下了,至于瑾月......他嘴紧得很,不管怎么问,都只说是先皇派的人。”
“嗯,去瞧瞧。”景玥略一点头,垂袖抬步走进府邸。
地牢幽暗潮湿,夕阳透过小孔在铺着柴草的地上落下浅薄的光,一只黑毛耗子从墙角蹿出,肆无忌惮地叼走破碗里仅剩的白面馒头,头顶的参差青石不时往下滴着水,落在地上溅起小水花。
西墙角阴暗处蜷缩着一团人影,那人面皮苍白,脖颈上套着一厚厚的铁圈,手指甲脚趾甲里全是黑泥。
“咯哒哒——”一阵石门磨蹭地面的声音响起,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那人畏光,身形微动,牵动铁链,一阵哗啦直响。
景玥抬步走进去,锦靴踩在柴泥上,瞬间便脏了雪白靴边,他垂眸扫了那团人影一眼,回身对站在一旁的男人道:“本王让你好生招待公公,你怎地将他锁在这里了?”
说罢,也不待男人回答,他蹲下身,抬手摁在了那人肩头,“公公这一路辛苦了,本王给你舒舒筋骨。”话音刚落,听得“咯哒”一声,那人肩骨尽碎,惨叫声在地牢里似海浪一般回荡开来。
瑾月拖着身子往旁边躲,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咕噜的叫声。
景玥将手挪至瑾月的另一只胳膊上,淡声道:“十六年前去王府的那些人,除了先皇派的监锦司,还有一群人,那些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瑾月喘着气道。
“不知道还是忘了?”景玥神色很淡漠,话音一顿,他的手蓦地收紧,尔后往后一扯,瑾月的左胳膊连皮带肉地被景玥拽了下来,瑾月破声惨叫,身体似蚯蚓一样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鲜血井喷涌出,溅在景玥的脸庞,滚烫的,和当年娘亲的血溅在自己脸上的温度一样。
景玥从怀中摸出一方丝帕,拿在手里垂眸一瞧,是陆逊在山洞扔给他的那条,顿了顿,他将丝帕叠好收在袖中,重新换了一条。
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脸上的血,景玥淡声道:“公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如本王帮您好好回忆一番。顺康三十四年冬,安王世子生辰,您亲自率领监锦司二十五人埋伏在王府屋顶......还有一群人,手腕上有一个火焰印记,这些人杀了安王妃。”
瑾月已经疼得神智恍惚了,白瞳仁往上翻着,口中不断淌落涎滴,耳鸣不断,景玥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模糊。
那夜张桓带着重伤昏迷的景玥逃走,没多久监锦司的人便追了过来,他被瑾风扶回去治伤,那柄匕首虽然没有刺入练门,要他性命,但也教他失了这五十几年来的功力。
他料定景玥受了自己童蛇掌活不了多久,然而嘉兴客栈再次见到,景玥不仅活着,功力还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嘉兴醉仙楼客栈重遇那晚,景玥如同修罗厉鬼,监锦司十大高手围攻,却连景玥一片衣襟都碰不到,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手提点的指挥使瑾风、副指挥使瑾云以及那八位监锦司高手被景玥虐杀。
鲜血将一弯月钩都染红了,景玥负手站在客栈门前,脚下是一汪又一汪的血水,月色映在他暗沉沉的眸子里,冷且煞,成了瑾月挥之不去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