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无肥,田如何可用?"
“需良才擘划,寻新耕法。"
“区区小县,可有良才?"宋君主问。
缪言马上回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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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机要对话,一个下四品新晋禁卫无法得知。
那宋人只说:“若是路总部头能出面,很多事都会有办法解决的!"
刘荣涛深知,要解决什麽,上位者不可能透露给一个位阶低下的武官。路杰林的意思不是要为难他们,而是贿赂。
“这裡有四碗豆石汤,都是用乾豆皮製作熬煮的,你们……"
刘荣涛话还没完,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又哭了起来!
刘荣涛:“…………"
宛心忍不住说:“就想让你们帮忙试试,这可都是我亲手煮的!"
一听是宛心煮的东西,那回话的宋人已经了无生趣。
宛心看他一副无可救药模样,又怕他洩漏她会武功的事,于是,一脸真诚微笑,每一碗都浅尝一口,表示没有下毒。然后,又在那宋人耳边滴咕一句,那人便拿起调羹吃起豆石、喝起汤来。
其他三人见状,又有刘荣涛盯着他们,也就勉为其难动起调羹。
目的达成,没等宋四人發表意见,青原、刘荣涛、宛心一道转身离开。
路上,刘荣涛问:“刚才妳对那人说了什麽?"
宛心露出两个梨涡笑说:“没啥,就说吃饱了才好回家嘛!"
刘荣涛半信半疑问:“是吗?"
“哎呀妳这人真难相处!"
青原在后面看着她俩,觉得她们怎麽看都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此后,县衙收容所一连三天,每天都端出菜色不同的豆石飨宴。
大明则每天都有一盅新鲜豆腐脑送到他书房。
三天后,四个宋人被释放饬回。
那时,他们脸上都是涕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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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併两步,柳翠衫用最快速度上了楼、进房间,把房门、内外窗全部锁上。
床边,刚读完官差加急来信的路杰林正闭眼沉思。
柳翠衫一把推他到床上,复上来压住他!
“我说你们县衙有什麽毛病,工作就工作还轮什麽调什麽搞这麽多干什麽?不是缺粮吗?不是农迁吗?那来这麽多时间管这麽多呀?"
“跟你叔叔问好了?"路杰林懒得反抗。
“他-为-什-嘛-在-这?"
“人都说了,工作轮调,支援。"
“他那人精得跟鬼一样,你信他?我不管,明一早,不是,天没亮,不,现在!我就要出發!"
路杰林咯咯笑起来:“你这人怎麽回事,怕小孩儿?"说着,把两手枕脑后。
“我是讨厌,不是怕!"
“有阴影?"
“阴影的是被动的,不得已發生的事,改变不了、档不住,就有了阴影。讨厌是主动的,我就是讨厌,不需要理由!"
“好好好,你有理。不过,现在,不能走。"
“为什麽?跟刚刚那封信有关?我看看!"柳翠衫从路杰林胸兜裡直接翻出那封信,读完。
“这……这……"
“警官,你也有点上司下属分寸好嘛!那是加急密信,你就这样拿去?"
“习惯就好,反正我是你上司!"
“…………"
柳翠衫见路杰林毫不担心,把信摺一摺又放回他胸兜,拍一拍。心想,那就应该没事。
“镇防军军演耶!"他还是没忍住:“这不是小事吧?这种东西是要开战前的叫阵了!"
“夸张,军演而已,没什麽。这裡经常發生。而且,嘘!来了。"
路杰林一翻身将柳翠衫压在身下,转头吹熄桌上烛火,一根手指放在柳翠衫嘴上,鼻尖几乎碰到鼻尖。
内窗外是官驿走廊,静悄悄。外窗对着官道大街,一道人影快速飞掠。
屋顶突然有动静,瓦片被掀开,一个黑色人影翩翩降下。
闇黑房间裡,一道常练举重的扎实清亮声音响起:“西北镇防军统领一道加急密函,现身鼎鼎大名路总捕头,在下特来会见。"
话音一毕,数道黑色手腕绑带射入床帏。
柳翠衫睁大了眼。路杰林一挥袖,挡住黑色绑带。接着,桌上三枝月桂腾空飞起,又向床塌射来。
路杰林翻起福纹被,泄掉注满桂枝的内力,瞬间,花香四溢,缀满床褥。
“这,算是成亲贺礼!"那人说。
路杰林飞快将手中福纹被掀出去,那人内力外發,将福纹被再掀往外窗。
路杰林赶紧趁着对方内力还推送着福纹被,揽起手边柳翠衫,奔向福纹被,用飞转的福纹被裹住柳翠衫,带着人和被破窗而出。
无视夜色,官道大街上人来人往。
路杰林将裹着被的柳翠衫拎上屋顶,朝附近树林方向奔去。
柳翠衫被拖着、提着,在屋顶上高高低低奔跑,心理苦不堪言。不过路杰林很细心,把他包裹得严实稳当,不让喀着、伤着。
那黑衣人一路轻盈自如,保持一丈距离追赶,不像要赶尽杀绝。
进入树林,路杰林将柳翠衫安置一棵树下,转身跃起,朝黑衣人方向冲出。
柳翠衫吓得想遮住双眼,但他没有,从指尖偷看。
两方对峙,互相使出内力,对掌时,一片风吹树动。
双方不分轩轾,路杰林保持在柳翠衫前方不远,不容对方逾越雷池。
这下看清对方并未蒙面,是一儒雅清秀的男人,一身黑衣,更显清瘦。
柳翠衫觉得这黑衣人的身型颇为熟悉,再看那对清亮锐利的双眼,确定是来闹洞房那位。
男人看不清福纹被裡裹着的大鬍子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不得不纠缠不休。
拳脚内力渐不占上风,男人袖裡四枚烟雾.彈落出手心,一道内力将它们爆-散出去!
路杰林赶紧回头,将柳翠衫身上福纹被抽掀,让福纹被挡住烟雾。这一招,为黑衣人争取时间赶到柳翠衫身侧。
黑衣人一把扯下柳翠衫外褂,动作还挺尊重。
路杰林一记手刀从柳翠衫肩颈劈出,再把柳翠衫外挂穿回。
黑衣人近不了柳翠衫的身。
路杰林知道对方用意,趁对方开始抢攻下盘,揽住柳翠衫向后,一脚移动柳翠衫右腿躲避下三路攻击,一手拍起柳翠衫左腿,看似助攻。
对方眼明手快,扯掉柳翠衫小腿上布料!一副光滑细白的小腿肌暴露月光下,终结了上半场战斗。
柳翠衫不敢相信,我腿毛呢?他心想。
男人深吸一口气,说:“柳庄主,久违了!"
柳翠衫不认识他,不敢搭话,安静躲在路杰林身后。
这时,六道黑影从树上降下,团团围住路、柳两人。
援兵已到,男人幽幽地说:“以月光作邀,请柳庄主随在下,走一趟跃马天原。"
说完,六名黑衣人使出工整强劲的擒拿,直逼柳翠衫。
路杰林正盘算如何声东击西、反转颓势,又一道黑影旋风而至,一片雄厚内力送来三道绳索,一一打翻做势猛攻的六名黑衣人。
柳翠衫看出熟悉的飞天绳索,求生意志前所未有旺盛地大喊:“爹────"
柳天仁一听这声爹,整个人大爆發!以惊人内力發出劲风,先吹得六名黑衣人睁不开眼!再一道蛇形飞绳打翻六人底盘!
这还不够,他真气笼罩,引落叶为刀,一片迅疾犀利飞向主导的男人!
男人知道这情况下一定打不过,六道手腕绑绳抄起地上六人,一起飞向树梢。不一会,消失月色中。
☆、没什麽,婚内失恋而已
柳天仁从没听过柳翠衫喊他一声爹。这是生平第一次。他眼裡晶晶亮亮满是水光。
柳翠衫只想着,太好了,兜裡那包马药有人验了!
当他看见柳天仁垂在手边忘了收回的飞天绳索上,细细刻着一种罕见的白色云纹时,他知道,验药,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
“岳父大人!"路杰林礼数周到。
柳天仁没头没尾说了句:“好,好,好孩子!爹可以放心了!"
“岳父大人请留步!"
柳天仁也不卖关子:“西北镇防军密函一出,接密者指名路总捕头。你一暴露身份,宋国特使一定趁机前来调查翠翠生死。暮山将军手握重兵、武功高强,不知是敌是友。我不想你二人出事,就出来一趟。"
“岳父怎麽知道……"然后是,暮山如何得知密函指名、何时送出?他的情报网会布在哪?两次亲身涉险入周境,就为一探柳翠翠生死?
柳天仁一抹微笑望着路杰林,说:“孩子,另有一封加急密信,从西北荒农户出,经西郊农市,取郊道前往宋都。老夫言尽于此。"
路杰林心想,原来,小童换驻是因为他!为了帮他打听讯息网络,谁需要什麽讯息?谁又在传递什麽?原来他和小童关係这麽紧密!如此说来,北山口深山坳裡的红花田是柳天仁种的?那封从西北荒农户传到宋国的信,究竟是谁送出?裡面写的什麽?
原来,西郊农市已如情报传递的转马站、人力支援站,连突击铸窑的宋国禁卫都是从那裡临时招人。这麽快速、柳天仁从没听过柳翠衫喊他一声爹。这是生平第一次。他眼裡晶晶亮亮满是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