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都城......这个名字好熟悉。
年兽道:“风都城不属于五国中任何一国的地界,是修真界、妖道等异士往来密切之地,最著名的就是风都城的争魁佳节了,历代的花魁都美得不似凡人,见之一面需散千金,也只有争魁节才能大胆一观这届花魁的容貌,是以每到争魁节,风都城便人满为患,比过年还热闹。”
宋祁想起来了,当年修真界各大宗门商议处理弟子被下尸傀咒的事,就是来的风都城。也是在风都城,玄真派彻底天翻地覆,太华峰五名亲传弟子间其心各异。
“说起来,争魁节似乎没几个月了。”
宋祁问道:“具体还有多久?”
“大概一个多月,你真要去?我觉得或许是邱鹤诱你露面的陷阱。”年兽头头是道地分析:“不然为什么你二师弟会突然找你又不说叫你去的原因,值不得他跟邱鹤之间有什么联系。”
宋祁看着年兽,笑了起来:“我发觉你比我以为中的要更蠢一些,要是邱鹤跟王昱之间有联系,那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设陷阱找我,他直接问王昱师父葬在哪的不就成了?”
年兽恍然大悟:“是哦!”
“而且,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
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宋祁并不急,跟年兽买了些东西,在埋葬胧月仙尊的灵山脚下休息了近半个月,每天清晨宋祁都会上山给师父供奉些东西,确认王昱并没有把这个地方告诉邱鹤后,才跟年兽赶往风都城。
如今战乱停歇,风都城比起往年更要热闹,订不到客栈的房,年兽跑遍了整个风都城回来后跟宋祁说:“其他客栈也全都订满了。”
宋祁坐在一个小摊贩的帐篷下面乘凉,听了也不着急,反倒让年兽坐下来吃完馄钝,年兽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
“不急不急,你有钱吗?”
反正宋祁在外面游荡的这几年,早把当国师时赚的钱全花光了。
年兽道:“我可是年兽,怎么可能没钱。”
“那就行!”宋祁安心吃起了馄钝,未了把汤也喝光了,伸手摊在年兽面前,对于这个熟悉的姿势,年兽转瞬就明白了,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锭银子给他。
宋祁将银子往桌上一放,对小贩道:“不用找了。”
小版很是激动地将银子收下了,像对自家高堂似地恭恭敬敬把两人送走,还再三说道:“好吃下次再来啊!”
年兽:“......”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慷他人之慨,他算是知道宋祁是怎么把家底败光的了。
宋祁叹道:“其实我之前也很小气,之后发现,远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你就接着吹吧。”
年兽不相信,他也没法,宋祁淡淡一笑,道:“你不是愁今晚住哪吗,喏,我有个好去处,就是花的银子多了点。”
“只要有住的就成,银子不成问题!”
宋祁又是一笑,抬手往一丝竹悦耳地一指,道:“咱住花楼去!”
年兽脸色扭曲了一阵,随即想过弯来,住花楼也不错,还有小曲听,吃什么都有人伺候着,两人一拍即合,去了风都城最大的那家花楼。
要说风都城什么最多,就是烟花勾栏之地最多,毕竟这是风都城的一大特色,每届花楼们都会为争夺花魁斗破头,老鸨们十分重视楼里年轻漂亮的人,精心养着,教他们习五音,读书学舞,除了这些什么也不用做,就是为了能在争魁节上让自家楼里的人成为新花魁。
而坐镇花魁的花楼,也将是往后三年最火热的踏足之地。
宋祁他们去的这家花楼,已经连续夺魁了三次,算是老招牌了,赌坊里押这家今年继续夺魁的人最多。
可偏偏......
年兽在外面还说这家花楼不像别的妓子们还在外面招揽客人,看着颇为清雅适合居住,可踏进楼里,他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小官的地盘。
第一百一十章
年兽顿感一阵不适, 见宋祁毫无禁忌地进去了,也只好跟了进去。
他们一进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准确来说都看向了宋祁, 楼里的老鸨笑容堆了满脸迎了过来,道:“两位客观瞧着面生,可是头次来?”
那位老鸨边说边打量宋祁,眼睛都亮了, 宋祁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 往年兽身后侧了一步,说道:“我嫌吵,给我们弄两间清静的房, 没有吩咐别来吵我们。”
瞧着这地方的花销就很高,年兽精打细算道:“用不着两间,一间就够了。”
“谁要跟你住一间, 就两间。”
老鸨左右看了看, 摇着团扇暧昧不明地笑道:“是得两间,才好做事不是?”
老鸨将他们安排在后院的一处雅阁里,这里只隐约能听到一点琴声,总得来说还算安静,就是费用也很贵, 住一晚没有额外的消费就得花不少钱。年兽的心都在滴血, 听见老鸨笑呵呵地询问他们还满不满意,需不要要人来伺候时,没等宋祁说话,年兽赶紧说了句不用把人轰走了。
宋祁舒舒服服地躺在花椅上,惋惜道:“应该再叫一个弹琴的, 一个跳舞的,一个捶背捏腿的才当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你可别了,自从跟你一路,我的钱包日益消瘦,等用完了咱两喝西北风去吧。”
阳光下,宋祁眯着眼睛笑了笑道:“哎,小气,反正一等过年,你就又有钱了。”
明天就是争魁节,宋祁不清楚王昱叫他过来的目的,但总归是得养足精神应付的,一到夜里,花楼大厅那边才刚开始热闹,宋祁就洗漱完卷起了铺盖打算入睡,一直嚷嚷不习惯这的年兽反倒跑大厅那边玩去了。
迷迷糊糊之际,宋祁闻到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气味,虽然很淡,他依然被弄醒了,假装熟睡中翻身,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看见房间里全是一种淡青色的烟雾,是一根很细的小竹筒穿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的。
这种低级迷香自然迷不倒宋祁,但他正想看看对方想做什么,便假装被迷晕,将呼吸放得又沉又缓。一开始他以为这是王昱所指的消息,但随后他又否认了,放迷烟的人明显不知道他是修士,王昱就算再厉害,也算不到会有人拿迷烟对付宋祁。
宋祁假装晕倒后,外面那人抽回了小竹筒,过了一会,房门被人撬开,有个低哑的声音道:“晕倒了,接下来怎么弄?”
“还用我教?绑起来啊!”这声音是老鸨的:“当心点,别把他脸碰到了。”
宋祁任由人将自己抬到一间满是脂粉气的屋子,那老鸨在外面交代着什么,没一会就听到年兽在外面嚷嚷的声音,老鸨连忙堆着笑上去道:“大爷您问刚刚那位跟你一起的公子么?刚出去了,看着挺急的。”
依年兽的智商,铁定会被忽悠去,宋祁果真听年兽的声音小了去,他睁开眼环顾一圈屋内,锁得严严实实的,敲了敲地板,是在楼上,外面丝竹声很响,这间房原来的用途估计是招揽客人的。
宋祁动了动手指,身上五花大绑的缰绳自动松开,他往床上一躺,即使被绑也要让自己舒服点。
第二日宋祁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了,这里有个习俗是每到佳节的清晨,家家户户都得放鞭炮迎接佳节的到来,宋祁只觉扰人清梦,他正想把耳朵堵住接着睡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瞬间清醒过来。
老鸨打开门时,见昨晚抓的那位公子依然是昨天被绑的姿势靠坐在墙边,看着似乎一夜未睡,她顿时心疼地走过去取下宋祁口中塞的布条,吩咐道:“怎么招待的,这可是咱楼的希望,赶紧来人给他喂点东西,完事让柳儿上来给他上妆。”
跟在老鸨身后的打手们应了声,没一会端上些吃的,老鸨对宋祁道:“公子,我所求也不多,只要你帮我这一日,往后你依然是自由的,若是你肯,我就给你松了绑。”
宋祁装作受辱的模样点了点头,老鸨露出一个笑道:“聪明人。”
吃着早点,宋祁在心底嘀咕道:“我看你挺蠢的。”
过了会,那位名叫柳儿的姑娘提着妆奁拘谨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才进去,俯身对老鸨道:“妈妈,您叫我?”
“来,给我楼里新来的哥儿上个妆,你瞧着适合浓艳的好呢,还是淡雅些的?”老鸨神采奕奕地围着宋祁打量了好几圈,心里是越来越满意,对能拿第四届花魁十分有把握。
其他楼里的备选人她都让人偷偷去看过了,全没眼前这位绝艳,这容貌,这身段,这气质,就是再拿往届一百个花魁都比不过。
柳儿喏喏地应道:“公子适合清淡些的妆。”
“那还不赶紧的,给你半个时辰,画不好你这双手就别要了。”老鸨瞪了她一眼,摇着折扇扭着屁股出去了,在门外吩咐道:“把人看紧了,掉一根汗毛拿你们的命谢罪。”
柳儿这姑娘调脂粉的手都在抖,宋祁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看她搞鼓,突听胆小怯懦的小姑娘鼓起勇气问他:“公子也是被妈妈抓来的么?”
“嗯。”
柳儿眉间露出忧色,道:“您莫要听妈妈说的拿到花魁会放你走,等你真拿了花魁,就是这楼的摇钱树,她不可能让你走的,公子若要逃,最好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