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觉得可笑:“我以前缠着他?是他告诉你的吗?陈小山那个角色,是导演经过试戏定下来的,他从未被选中,谈何‘抢’字?不管你信不信,很多事情是要眼见为实的。”
然而王琳琳早已陷入自己的逻辑思维,根本听不进季风的话。
“要不是你抢了那个角色,霖哥的事业就可以更进一步,等他稳定下来,我们本来就可以在一起,那个孩子也可以……”王琳琳红着眼,倔强地忍着眼泪。
“角色是凭本事拿,这件事姑且不谈,即便你认为我挡了蒋玉霖的事业,那么过去几年,你们两个费尽心思在网上黑我的事呢?”季风握紧了拳头。
王琳琳抬起头来:“你……”
“对,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自己犯蠢不解释不澄清,任由蒋玉霖踩着我往上爬罢了。”季风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气,放缓了语气,“王小姐,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劝说你什么,也不在乎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找你,是想和你做一桩交易。”
王琳琳露出恍然的表情,似乎料到季风此番来也是出于利益:“原来如此,不过你死心吧,我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
“是吗?”季风拿回手机,“即使因此成为买.凶伤人的嫌疑人也不在意?”
王琳琳还没开口,季风接着道:“我不是要让你去对付谁,事实上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就是你原本的目标是我。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那个人背后真正的推手,我们会查出来,不过多费点时间而已。”
说是交易,实际上这更像一份大礼,王琳琳微抬起下巴:“如果你是想借此收买我……”
季风笑了出来:“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你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帮你这一次,一是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这一次他没有得逞,正好拉你当替死鬼。二是你也不过成为了被人利用的棋子,无论是凶手还是蒋玉霖。今天过后,你如果还是觉得恨我,觉得我应该为你的人生和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负责,你尽可以继续对付我,可下一次,你做出了什么事就一定会承担相应的代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最基本的认识我希望你可以有。”
季风说完,二人沉默相对。季风觉得没什么可以再说的,就起身准备离开,王琳琳却忽然站起来,喊道:“等等!”
等季风回过身去,王琳琳冷冷道:“我想起来那天我和那个人见完面之后,有听到他打电话,对方是一个姓莫的人。他们有提到在那场打戏的时候动手,我当时以为是要对付你。但现在想想,他们说的可能就是陆海。”
季风有点意外,还没开口,王琳琳就又说:“别误会,他们想拉我下水,我也不能替他们顶锅。齐纪枫,你说你是凭本事,我就看看你的本事,够不够得上。”
*
刚回到酒店,正好撞见陆海下戏,张团没跟着。两个人进了电梯,季风就先把今天的知道的事说了。
“好,我跟律师那边说,好在那个人禁不住吓,自己承认了,否则他一口咬定是意外,我们这边就不好查了。报了警、立了案,剩下的事先交给警察。”陆海说完,往后倾身瞥了眼季风的背。
“怎么了?”季风反手去摸,差点把筋扭着,也没摸到什么。
陆海觉得好笑:“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温柔的语气让季风心尖跟着颤,稳了稳神才说:“早就好了。”
电梯抵达,两个人出去,陆海又问:“你后面的戏都穿得少,贴身的衣服外面多贴几个暖宝宝,入戏归入戏,也别拿身子拼。”
“嗯,东西小凯早就备好了,放心吧。”季风心里酸酸地答应。
陆海一个顶流偶像,哪里轮得着他一点一滴来嘱咐这些。
但季风不敢深想,就说:“海哥,你太宠粉了。”
陆海微怔,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笑了笑:“我不宠粉。”
“嗯?”
季风看着他,总觉得他还想要说什么,但陆海却不再说了。
到了房门前,陆海看出他好像有点不自在,就又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先别放在心上。接下来的戏挺重要的,你专心演。咱们两个没在一个场,平日里可能难得碰见,你自己有事儿多注意。”
这是又嘱咐上了,季风点头答应。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听说降温,记得把大羽绒服带上。”陆海在他肩头轻轻一拍,指尖掠过他脖子。
淡淡的冷香慢慢散去了,那边开门又关门,季风还停在自己门前。他捂住被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深吸一口气,才扭开了门。
*
赵润被北离军俘虏后,由于前线战事不顺,北离大将军受命拿他作为条件,与大宣谈判,要求大宣用十城之地换回七皇子。
然而这于大宣来说,是耻辱,赵润是擅自离京,皇帝震怒,也不会答应拿十座城池去换一条性命。
赵渊一时着急,方寸大乱,连上奏折请皇帝答应谈判,他则留在边境,亲入军中,再将十城拿回。
正是这几道奏折,让皇帝开始质疑他的判断,更由于梁昭的离开而怀疑他要借此收拢军心。
最后皇帝下旨,绝不和谈,也不肯割让城池,还让使臣给赵润送去一笔亲笔书信,上言作为皇室子弟,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该为俘,更不该为质。君子立身,不受辱,不受挟。
这封书信的意思,便是要赵润以死明志。
赵润常跟在赵渊身边,受他耳濡目染,本就有气节。然而北离大将军阻止了正要自戕的赵润,因为谈判被拒,下令对他用尽酷刑折磨,以此发泄怒气。
其中一场戏,是赵润要在大雪里被吊在北离军营营帐外整整一天。
第46章
拍这场戏的时候正好赶上寒潮来临,刮了一天的风。
剧组提前铺好了人造雪,一场戏拍了大半个下午,季风穿着囚服前后一共被吊了将近三个小时。
衣服里虽然贴了暖宝宝,可季风担心在镜头里被看出来,不敢贴太多,拍完之后下来整个人都僵了,打着哆嗦说不出话来。
张原凯红着眼睛给他裹了好几层衣服,送他先去房车里暖和暖和。
房车里有一张小床,季风就蜷在上面,裹着被子发抖,脑子被完全冻住,已经无法思考。过了许久,人终于缓过来,头就开始炸裂地疼,脑子里好像被人拿着小锤子抵着骨头敲。
张原凯给他量了两次体温,倒也没发烧,只能先让他吃止痛片。
季风睡了两个小时,剧组已经收工了,张原凯看他精神好点了,道:“枫哥,咱回酒店去睡吧,这里睡着不舒服。”
季风迷迷糊糊的,问:“剧组那边呢,拍完了吗?有没有要补的?”
“没有,”张原凯心疼得不行,“导演刚来过了,你那会儿睡着,他没让我叫你。我怕你感冒发烧,导演也担心,说要是病了,明天你就先休息一天,咱们现在进度挺快的,导演那边可以调调场次。”
季风本想说坚持坚持,可莫名想起昨天陆海嘱咐他的话,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嗯嗯答应了两声。
这时有人敲房车的门,张原凯嘟囔着去开:“谁呀,这会儿来找人……陆哥!”
尖叫鸡又上线了……
季风头疼得不想睁眼,只感觉有个身影压下来,用低低的声音哄人似地说:“纪枫,还是很不舒服吗?”
“嗯。”季风皱着眉头应了一声。
“回去睡吧,我让酒店熬了姜汤。”陆海伸手去掀被子。
季风一缩,死拽着被子不放。今天被冻了一天,他格外眷恋此时这个温暖的壳:“别,冷。”
陆海见了,干脆道:“那你裹着,我背你去车上。”
张原凯在一边吓一跳,这什么情况,要背也是他背啊,这种莫名的宠溺画风怎么回事儿?现在的兄弟情都是这种风格的吗?
季风迟钝的脑子这才反应过来,咂摸出里面的意思后也吓清醒了,忙起身说:“不不不用,我自己走。”
终于是甩了被子,三个人一起上了车。
等发现陆海坐自己旁边的时候,季风才发觉不对:“海哥,诶,你的车呢?”
陆海把披在他身上的羽绒服压得瓷实了,说:“我拍完戏,他们说你今天都冻傻了。剧组收工了我见你没回来看看你,结果张团那小子先坐着车回去了,我只能来蹭你的。”
季风正想说话,忽然觉得鼻子发痒,忙喊:“纸,纸!”
张原凯在前面手忙脚乱把抽纸盒子递过来,季风扯出两张纸赶紧捂在鼻子上,然后打了两个惊天的喷嚏。
“完了,”张原凯忧心道,“真的冻病了,枫哥一会儿回去你赶紧躺下,我去跟导演请假。”
陆海却注意到他手腕连带着手背上全是勒痕,抓了他的手来细看。
季风忙缩回去:“你离我远点,别被传染了。”
“没那么容易,”陆海又把他手抓过来,“拍戏的时候弄的?”
张原凯委屈巴巴:“可不是嘛,吊在那大架子上三个小时,肩膀都快脱臼了,放下来的时候手肘都弯不了,我揉了半小时才恢复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