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承认了!”宋炜脸涨得通红,极为生气。
“宋知县莫非有耳疾?”曹正明佯装疑惑道,“本官可没说是你啊。”
“太过分啦!”
宋炜撸起袖子,竟要扑上前干架,一边的毛益连忙抱住宋炜,死死按住他,嘴里不停劝道。
“大人,他可是云洲知州,莫要冲动,这里不是京城!”
“听见了吗,这儿是雍州、不是京城。”曹正明见宋炜越气,便越开心,“你怎么比一个下人懂得还少?”
严知州连忙去拦宋炜,曹正明朗声大笑,头也不回的回去了。
“宋知县、消消气。”
“曹知州为人便是如此,对谁都不留情面。”
“是啊。”
众人纷纷上前轻声安慰宋炜,隐约间,在后围观的杜思却看见祝松山的笑脸一闪而过。
那笑容犹如老菊盛开般灿烂,极为耀眼,杜思呆了片刻,才弄清这些人间的关系。
那曹正明不知是什么来头,竟敢当面冲撞宋炜,更奇葩的是,严世之还帮衬着…
“曹正明为吏部尚书之子,宋炜虽是圣上表亲,可他惹了麻烦、又被贬到济州,曹正明与他素日不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有一人替杜思解疑,他也穿的普通,却挡不住自身难掩光芒,引得行人频频回首。
“原来如此。”杜思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奇怪,我又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井恒侧过脸,望了一眼杜思,而后缓缓道,“你都写在脸上了,我一看便知。”
杜思;“……”
说起来,昨晚他又睡在里侧,杜思本想待在外侧,可井恒一个眼神,他又乖乖滚进里侧了。
早上醒来时,杜思还检查了一番身上衣物,或是因为卢骥升府邸清凉,他穿戴整齐,头都没有乱。
杜思想及此事,不禁低头摸摸衣襟,他满脸困惑,一旁的井恒嘴角轻勾,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
难道往常头发乱,是因为他晚上动作太多的缘故吗?
“杜衡所言不假,你晚上确实不老实。”井恒沉声道,“将自己脱个精光,来回翻身。”
杜思觉得那不可能是自己,可见井恒表情严肃,他竟开始怀疑起来。
这时,曹正明正好来到杜思面前,他停下步伐,肆意打量杜思,不一会儿,曹正明重重一哼,末了,又赠给杜思一个白眼。
这嘲讽技能MAX的人杜思还是头一回见,至于那些白眼,杜思表示在隆化早就习惯了。
当曹正明望及井恒,他目光稍有顿滞,不过很快便收回去,大跨步走了。
杜思回头看看宋炜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有些想笑。
而一人慌乱的步调则彻底勾起杜思注意力。
只见一个男人跑的岔气,停下休息间冲众人大喊。
“衡河下游死人了!”
“竟有此事?是谁死了?”一些正闲着的人问道。
“那、那尸体。”男人努力咽下一口口水说,“尸体死相极惨,头被贼人砍去,只知道尸体是个男的,不知他叫什么。”
“无头男尸!”许多人开始奔走,想必是凑去看热闹了。
“衡河怎会发生命案?”严世之皱眉,立即随众人前往衡河下游,知县们面面相觑,都过去了。
杜思闻言,也跟了上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等人终于来到衡河下游,众人纷纷围成一个圈,离尸体既不算近、也不算远。
严知州一看四周,并不见官差的身影。
“你们有人报官了吗?”他问道。
“早就报了,却没有人来。”一人回答道。
“什么叫没有人来,这位不是知州大人么?”另一人急声提醒道。
吃瓜群众得知后,又将位置空出许多,严世之领着许多人,一齐来到尸体旁。
这具无头男尸似已腐烂多天,全身皮表发黑、肿胀不堪,整个人竟比一般人整整大出两圈,一些苍蝇爬虫在尸体上来回穿梭,留下一道道痕迹,同时一股臭气冲天的味道散发开来,一些人不小心闻见一点,跑去吐了好几回。
杜思不退反进,又凑近些、好观察尸体。
“大人,这…”几位知县望向知州,纷纷捂上鼻子。
“仵作怎么还没来。”严世之咳嗽几声说道,却不上前。
杜思走出几步,向严知州说,“大人,我从隆化来,正好是个仵作,还请大人允我验尸查证。”
“好,你去吧,死者为大,定要细心检验。”严世之说的极好,将帽子扣到杜思头上,脚下却无挪动半步。
杜思得了令,连忙走到尸体前,由于他没有任何措施,杜思只敢瞧瞧尸体,不能上手去验。
此人已高度腐烂,身上许多皮都脱落,像一只鼓囊囊的黑色气球,一戳就爆,近看却有许多蛆虫正在分食尸体,一条条白嫩肉虫自腹部皮表下钻出,曾经鲜活的肉体此刻成为蛆虫的温床,那些富有营养的皮下组织像烂泥一般被来回扭动的肉虫大肆攀爬,令人不禁想到市上贩卖的猪肉,它们散发出相同的气味,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尸体腹部花花绿绿的一片,掺合着蛆虫翻滚,颜色着实让人发晕。
此情此景,换作一般人起码要吐上十来回,杜思忍下腹中翻涌感与那愈发浓烈的腥臭味,静心检查。
尸体皮肤表面与真皮间聚集许多血浆、形成的腐败水泡已半溶,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色调,其中含着褐色浆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人体软组织,杜思想了想,又凑近看了些。
严知州差点一下子吐出来,他连忙转过身,不去看杜思检验尸体的过程。
这具男尸已呈现明显巨人观,由于雍州天气所致,一些器官开始自溶,可尸体膨胀还不算过于厉害,许些尚完整的皮上还能看到许多划痕,杜思抬起身,在一众敬佩的目光下沉声道。
“知州大人,这人应死了大约有三天的时间。”杜思望望那些划痕与衣上沾附的潮湿草屑道,“死前泡在水中,死因…不明,还需进一步检验。”
杜思望着腐烂的尸体,不禁摇摇头,不是他刻意卖关子,错过尸体早期、检验腐败尸体十分困难,他现在就连伤口都辨不清是何利器所致,怎能验得出男尸的身份呢?
“是嘛。”严知州不知何时站到十步之外,远远答应道,“幸苦你了,随本官等力差将尸体运走吧。”
还没等杜思说什么,一个身影急急驶来,一头猛扎进人堆,来到杜思面前。
“哪里死人了?我来看看!”宋炜昂首挺胸,瞥了杜思一眼,“嘿、差点忘了,你是个仵作。”
杜思笑笑,不与他争辩。
“嗯、什么东西这样臭?”宋炜才反应过来,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一双眼瞪的比铜铃还要大。
“大人,快回来吧!”毛益的声音远远传来,却为时已晚。
宋炜终于看清了地上躺着的物体,他胃里一阵翻涌,终是吐出来。
“呕——”
一阵稀里哗啦后,官府的人终于赶来,宋炜同尸体一齐被运回衙门,而后宋炜又被送到床上,听闻几天都不敢出门见人,养了好些时日才缓过来。
第46章 无头男尸(六)
现下正值三伏天,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若不尽早解剖, 男尸自溶现象将会越来越严重, 而从尸体上获得的信息也会越来越少。
当地仵作得到消息, 立即赶来,在半路上正好与搬运尸体的力差撞个正着,他一见尸体状况,立即令力差停止运行、并向严知州说清因果,严世之稍加思索,同意了仵作请求。
力差将尸体运到一处空地, 一旁围来许多人, 尸体气味极重, 他们又不愿离去,便远远站在一边张望着。
力差将搬运尸体的担架放下后, 匆匆退到一边, 严知州与一干知县立在人群后, 没过一阵便去了街对角茶馆。
临安仵作名叫叶凡,已是不惑之年, 他见杜思第一面就多看了好几眼,与其他人一样,怀疑杜思身份。
可说实在的,谁没事干去当仵作,整天与尸体打交道,多多少少都会令人不适。
而一些重要线索却正出自于这个人人避而不见的行业, 侦破疑难案件的关键往往在常人极难察觉的微小物什上,尸体,正是命案发生后可以从被害人身上得到的唯一证据,若不细小慎微,将会直接影响案件侦破进度与时间。
眼前这具男尸已步入腐烂,能找到的线索更是少之又少,叶凡皱皱眉,没有再理会杜思,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箱子搁在地上,从中取出几个深色罐子,杜思闻了闻,才知那是酒醋,只见叶凡用酒醋洗过手,在一旁晾了一会儿。
这时,太阳已升到高空,尚算清凉的空气渐渐变的炽热,许多人脸上蒙上一层热汗,叶凡的手也很快干了。
他往口中含入一片生姜,见杜思还在一旁便也递给他东西,杜思一一做过后,离叶凡近了些,两人深吸一口气,才望向地上尸体。
杜思注意到,尸体衣物上沾染的水草泥沙已干,断头领口处除了一些淤泥,别无其它痕迹。
许多的苍蝇聚过来,在二人面前不断晃荡,尸体仍是那般肿胀,白色驱虫来回穿梭,与黑色的皮亲密拼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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