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在下见你孤身一人于此,似有心事,便想为你排忧解愁。”毛益自以为风度翩翩地行礼,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来。
他今日戴了顶翠绿色的帽子,颜色极为鲜艳。
黑衣女子近看更加美丽,殷红小巧的唇,清明上挑的眼,毛益嘿嘿一笑,又接着道。
“不知在下是否唐突了姑娘,你家住何处…诶?”
女子转身离去,毛益搭讪失败,不禁怒从心来,两只眼睛睁的比铜铃还要大。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邺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知县大人的得力助手毛益!”
毛益叫的脸红脖子粗,可女子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径直走出客栈了。
“哼!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识相,昨日来个小白脸,今日便撞上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待大爷我好好服侍宋知县、挣了大钱,金银财宝、绝色美女要什么有什么!”
毛益说得十分起劲,就连身后一间房门开了都未曾察觉,杜思从门里走出来,好暇以待的听着毛益的牢骚。
“…常言道多锉出快锯,多做长知识,大爷我这样幸苦,总有出头之日那一天!”
可毛益越说越激动,并无闭口的样子,杜思站的腿有些酸,忍不住咳嗽几声。
“呃?”毛益吓了一跳,立即转身,“是谁这样鬼祟!”
“是我,县丞大人。”杜思平静道。
“原来是你…”毛益整整衣服,严肃地说,“本官奉知县大人的命令前来与你一同调查秦氏被害一案,为了保险起见,本官还将邺城的仵作任付之唤来了,相信你们两位仵作在一起,定会有许多心得体会来交流。”
杜思点点头,没等毛益说什么,他便先行走出客栈。
“好啊,这小子!”毛益气急,连忙追上去。
客栈外果然立有一人,他便是那日为秦氏验尸的仵作——任付之,二人相见,都互相点点头。
身后毛益正好追上来,他张开嘴,便要骂骂咧咧,这两人相视一眼,均大步向前走,将毛益撂在背后。
“等等本官,我们要去哪儿?”
“待会儿大人就知道了。”任付之应道。
“你们、你们莫不是在戏弄我?”
毛益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顺畅。
“多锉出快锯,多做长知识。”杜思回头笑眯眯的说,“这不是大人您说的话吗?小人现在便要去涨知识了。”
“你、你这小兔崽子!”毛益终于破口大骂。
“小兔崽子?”杜思并没有生气,瞄了一眼毛益头上的绿帽大笑,“总比当一只跑路慢的绿王八好上千倍。”
“你!”
三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庄府,向看守的守卫报明身份后,杜思这次很快便进入了庄府。
“这便是秦氏临死前所待的书房,小人应知县大人的吩咐将书房锁上,案发到今日从未有人进过这儿。”庄府一个管事打开锁,放三人进去。
不知是否因秦氏死亡的缘故,书房里阴气极重,一股寒意直面而来,冰冷逼人。
杜思面色凝重,率先进入书房,毛益不禁缩起脖子,跟在杜思身后。
书房十分整洁,与杜思那日所见无异,秦氏的尸体早被运走,徒留地上一滩黑红色的血迹与淡淡血腥气息,甚是怖人。
杜思蹲下身查看,血滩痕迹分布自然,呈地图状,无任何疑点。
“从血液看,秦氏的死亡地点确为书房,没有凶犯搬运尸体的痕迹。”
任付之摇摇头,他的检验也无问题,在王法大堂,他看那几位庄府下人不似说谎,可此案除了他们却找不到其他有作案条件的嫌犯了…
“任兄弟,你可查看过书房?”杜思起身问道。
任付之点点头,“找过,却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杜思思索道,他回想起庄府下人在狱中说的话,尤其是秦氏的贴身丫鬟莺儿的证词。
那日她寅时三刻来到书房,天降小雨,而打更人却说寅时下了雨,三刻已经停了。
杜思环顾书房,来到一顶铜铸的香炉前,莺儿所判断自己到达书房的时间正是秦氏燃的那柱足足有半个时辰的香。
“这是香炉,炉内香已烬。”任付之说道,却看杜思突然蹲下身,在香炉里来回摸索。
下一刻,杜思猛地抬起头,他从那一堆香灰里抽出一截未燃尽的香烛,举到光底下查看。
“啊!这是?”任付之擦亮了眼,不禁逼近去看。
只见香烛上沾有许多血迹,它与香烛相互侵蚀,混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颜色。
“香炉里都是燃尽的香灰,怎么会有一截香烛未燃呢?”毛益凑上来疑惑的说。
“是啊,连县丞大人都能想到的事,当然是此案的疑点了。”杜思笑道。
“那是当然。”毛益没有听出此话深意,沾沾自喜。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任付之问道。
“接下来的事…”杜思小心收起香烛,对两人笃定道,“那就要问第一时间发现秦氏死亡的春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次的内容提要都在折磨我T_T
第36章 书房女尸(十二)
任付之叫来管事,不过多久,春儿便来到书房,她面色苍白,在眼神触及地上那滩血痕时更是慌乱。
“民女参见各位大人。”春儿连忙跪下,瑟瑟发抖。
“请起,不用过于拘礼。”毛益见到春儿后双眼发亮,缓声安慰道,“只是叫你过来问话,别害怕。”
“民女没有杀害秦夫人,请大人明鉴!”春儿昂起头喊叫道。
“真正的凶手早被关进大牢,本官又没说你是那凶手。”毛益凑上前,把春儿轻轻地扶起来。
“谢县丞大人。”春儿起来了,两人又腻歪了一阵子,好不开心。
杜思觉得有些辣眼睛,便背过身去,任付之用力咳嗽几声,提醒沉迷于美色的毛益。
毛益立即松手,正色道,“差点忘了正事,春儿,将你那天所见秦氏被害的场景与本官复述一遍。”
“我、我…”春儿咽咽口水,努力平复道,“那日清晨卯时,我同往常一样来给夫人送茶,谁知敲门竟无人回应,我又喊了几声也无动静,推开房门,夫人…夫人就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春儿嘤嘤哭泣,毛益又上前安慰,杜思思索几番,又向春儿问道。
“当时,你可曾注意房内有无异样?譬如桌上有什么东西,地上的痕迹。”
“异样?”春儿喃喃低语,似是想起什么,“桌上摆放的东西应该与此刻相同,地上…”
春儿望望地板,因前几日阴雨连绵,进出的泥脚印极多,县令又吩咐闲人勿进,地上早已一片狼藉。
“我想起来了。”春儿停止哭泣,满脸恍然,“因为秦夫人流的血极多,我只顾着盯着地板,那日地板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脚印。”
“什么?”杜思等人还未作声,毛益倒是十分疑惑,“那晚下着雨,秦氏又叫来三个下人,书房怎么可能没有脚印?”
“夫人素爱干净,叫下人进出书房都会在门槛后置放一张垫子,进来的人只能踩在这张垫子上说话,若要稍稍挪出半步,就要被夫人处罚。”
“唔…秦氏死的距离门口还有些距离。”毛益眼珠子转了转,干脆道,“总之,嫌犯都被押进牢,我看就…”
“春儿,书房一直都有这鼎香炉吗?”
杜思不卑不亢地打断毛益,来到春儿面前。
“那是夫人前几年买回来的,夫人喜欢自己换香,平时香炉都不让其他人碰一下。”春儿回答道。
“秦氏换香的时间准吗?”
“准,准极了。”兴许是杜思长得纯良,春儿面上轻松许多,“夫人心情好时,曾告诉过我,做生意的,最讲究运势,无论是什么香,由自己上都是好的。”
杜思闻言,将从香炉内寻到的一截带血香烛取出,摆到春儿面前。
“这是从书房香炉里找到的,你且好好想想,那日书房里的香是否燃尽了。”
春儿有些害怕的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香炉内的香是燃尽了,那日清晨我曾看过香炉,却没有好好搜查。”任付之后悔的说,“若能早些找到,那三个仆役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我看倒未必。”杜思摇头道。
无论是否找到真凶,那晚去过秦氏书房的下人都会被押进大牢候审,如果杜思没有经由邺城,恐怕过些时日,他们便要人头落地,成为此案的替罪羔羊。
杜思检查了一遍书房,桌上的纸全是关于首饰铺子的进账记录,能搜寻的线索已尽,他走出书房,跟着管事来到莺儿等人的住处,想要询问案发当晚的情况。
郑秋与力哥的住处离的不远,距离后门近些,莺儿则在另一头,偏庄府正门口。
杜思问了许多人,终于,有一人能记得那晚发生的事。
“秦夫人死的那一晚?他们出去的太晚,我亥时就躺下了,不过寅时那会儿,打更人刚好路过,我倒是醒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厮回忆道。
“你看那人的模样了吗?”杜思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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