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偏头:“原本就剩咱们两个的。”
傅鸽子挑眉:“那正好。”
苏遥不解,便听得傅陵笑道:“那这个好消息正应景。我的书稿写完了。”
苏遥心下很是一动。
又不由问上一句:“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
傅鸽子帮他把鹌鹑蛋摆盘,低眉笑笑,“你和齐伯说话,我就把剩的半章写完了。巧不巧?”
苏遥不由心潮浮动,正端起小汤盆转身,便被傅鸽子堵在灶台处:“苏老板说话算话?”
傅陵声音低沉,且含着三分笑意,尾音微微扬起,莫名地勾人。
苏遥耳尖红红,轻声道:“先验货。”
傅大鸽子胸有成竹:“一字不落地交上。”
至晚间时分,齐伯出门,大鸽子果然来交货了。
苏遥正心不在焉地翻着齐伯的教辅,本来打算恶补一波儿,谁知越看越紧张。
这种东西就是跟容易让人脑补,苏遥翻一页脑补一页,心下乱得像一汀花草,风一吹,就呼啦啦地飘舞起来。
他听到叩门声,便忙忙地把书放回柜子中。
再一开门,对上鸽子含笑的眼眸,耳尖就先红了。
鸽子假装没看见,端来鸭肉粥与流心的咸鸭蛋,并一碟芝麻饼,一碟虾饺,一碟小油菜。
鸽子把吃食一放,苏遥阖上门,又小声道:“怎么又去外头买,我能做的。”
傅大鸽子给人盛碗粥,低眉笑笑:“给你省点力气。”
苏遥又刷一下脸红了。
傅鸽子倒没有再逗他,老老实实吃完饭,才笑道:“我去拿书稿,你先歇会儿?”
苏遥又满心滚烫。
书肯定是来不及恶补,澡饭前就洗过了,碗碟都被傅鸽子端走。
似乎只剩下紧张了。
烛火灼灼,他兀自紧张,时辰倒过得很快,转眼鸽子就回来了,拿着厚厚一沓稿子。
苏遥也惊了:“这么多?”
“一时灵感来,我写了三十多章。”
傅陵坐在苏遥身边,低声笑道,“我多写了,苏老板是不是也要多让我几次?”
苏遥耳根处更红了:“我先看看。”
这厚厚一沓书稿,全是傅鸽子飘逸俊秀的字迹,码得整整齐齐,自第二卷 第一章 至三十六章,一点不差。
内容也是实打实的。
不得不说,鹤台先生虽然鸽,但着实有水平。
苏遥细细翻上五六页,便记起前因后果,一时竟有些看进去了。
他再翻上一下,却忽听得傅陵的声音:“苏老板验好货了么?”
苏遥抬个头,满目赞许:“鹤台先生真是旧京最好的话本先生。”
灯火通明,苏遥偏过头,一双眼眸明净如清泉,眼下一滴小小的泪痣,美得灼眼。
傅陵接过书稿丢在桌案上,一把就将人抱起来,低眉笑笑:“那便劳烦苏老板,今晚给旧京最好的话本先生,结一下稿费吧。”
第94章 催稿(一)鸽子越发难缠了
自从第一次之后,傅大鸽子就把某项运动专称为“结稿费”,动不动就要拉着苏遥给他结一次。
这样取个名字也没毛病。
但问题是,鸽台先生并不写稿子。
苏遥每次“结完稿费”,看见神清气爽的一只大鸽子,便觉得自个儿亏大发了。
今日一觉醒来,又是半晌午都过去了。
苏遥扯起被子,蒙住头。
他与傅鸽子回到书铺的这一个月,苏遥就基本没在上午出现在柜台过。
第一次那回,更是结到半夜,一醒都过正午了。
苏遥当时被折腾得腰酸腿软,才终于明白傅鸽子为什么要求姿势要他选。
大鸽子选了好多个。
颇具实践精神地把许多个体位都尝试一遍。
还意犹未尽。
还十分上头。
还精力充沛。
中衣早已散落一地,苏遥有气无力地攥住他的手腕,勉强丢下一句“你再来明天就不要再想碰我了”,鸽子才停下。
苏遥一觉睡到下午,一睁眼就看见鸽子巴巴地等在榻边,玩笑道:“得亏没睡到晚上,快吃点东西,不然晚上就没力气了。”
苏遥瞧他一眼,直接盖住头。
鸽子爬上床,隔着棉被戳一下,苏遥便躲开,思来想去,又颇为羞恼:“今晚不许了。”
大鸽子瞬间委屈:“我昨晚明明听你的话停下了。”
……谁知道你昨天晚上那么能折腾。
苏遥不理他。
大鸽子沉默一会儿,一下子扑上来,隔着被子抱住苏遥:“你生我的气了么?”
这倒不至于。
一大只温热的大鸽子搂住苏遥,软乎乎的,苏遥顿一下,便也平复些许:“没有生气的。”
他语气略微缓和,鸽子又低声道:“我给你揉揉吧。”
昨晚酱酱酿酿一宿,早起就蒙住头不理人,也不大好。
苏遥默一下,便拉下被子。
但一眼瞧见某只鸽子活蹦乱跳又神采奕奕,苏遥心内又莫名生出些不平衡。
鸽子笑了笑,一下子钻进他被窝。
苏遥一慌,忙推他:“你做什么,我还……”
傅陵一伸胳膊把他搂入怀中,搭上他的腰:“我给你揉一揉。”
又在他额上亲一口:“我保证不做别的。”
苏遥半信半疑,但傅陵的手确实是放在他腰上,过了好一会子,也没有其他动作。
他这一揉,苏遥方觉得整个人像散架一般,周身无力,腰膝酸软。
他埋在傅陵怀中,闭眼舒坦一会儿,又听得傅陵低声道:“很难受吗?”
苏遥摇摇头,索性在傅陵臂弯蹭一下:“不难受的,就是好累。”
苏遥乌黑的头发蹭得傅陵心内一痒,大鸽子压了半晌才压住,手便不由下移三分,同样揉了揉:“疼吗?要用药吗?”
苏遥面上一红,脸便埋得更深,小小声:“不用。”
大鸽子放心些许,又有些怅然。
失去一个帮美人上药的大好机会。
鸽子叹口气,便顺手拍两下:“我说你太瘦了吧。”
苏遥浑身滚烫,顿时翻个身:“不想揉就出去。”
大鸽子巴巴地从背后凑上来,亲亲他耳朵,笑道:“那我正好帮你揉揉这边。”
苏遥耳尖又红透了。
大鸽子还算听话,第二天并没有继续折腾。
但歇这一天,又开始了。
苏遥怀疑这是从前几十年没尝过留下的隐患,大鸽子在这件事上异常积极,且乐于开发各种姿势。
乐此不疲。
苏遥躺在榻上,就长长地叹口气:若是他写稿子能有这一半的热情就好了。
十月底了,鸽子又一个月都没拿笔。
再不写……就不想再给结稿费了。
即将入冬,已有些微微的冷,空气干燥素净,日头明晃晃地透入窗子,苏遥再躺一会儿,正打算起身,便听得门响。
傅鸽子端着早饭进来,一眼瞧见榻上,倒笑笑:“今日外头冷得厉害,你醒得正好,早饭刚刚好。”
齐伯到庄子上对账,去半个月了,傅鸽子这半个月,在苏遥勤俭持家的好习惯影响下,也不再出门买饭。
开始学下厨了。
但鸽子的天赋点可能没点在这里。
学上半个月,也就学会个酸汤面和番茄鸡蛋面。
其他菜品都成功率堪忧。
今日又是番茄鸡蛋面。
苏遥确实醒得正好,晚一点面就坨了。
他下床洗漱罢,便与傅鸽子对坐吸面。
“比上次做得好吧?这次汤足够了。”
傅陵笑笑,又舀给苏遥两勺鸡蛋,“你多吃些。”
焦黄的鸡蛋浸满汤汁,鲜香软嫩,苏遥咬一口,又称赞两句。
大鸽子越发得意:“改日家中的饭,都让我来做。”
傅鸽子上次炸个小黄鱼差点烧掉灶台的事,苏遥还记得,便只笑笑。
傅陵佯作蹙眉:“你笑话我。”
“没有没有。鹤台先生最厉害,一学就会。”
苏遥违心地笑着顺毛,傅大鸽子又不怀好意地挑个眉:“我当然最厉害。”
苏遥不由面上发烫。
他稍稍垂眸,又听得傅陵笑道:“今日前店不忙,成安看着,咱们挑挑成亲用的被面吧。三婶给挑了好几个花样子,下午就送来。”
筹备婚事至今,苏遥与傅陵已看过两回东西。
一次是挑碗碟,一次是挑红绸。
苏遥一向知道傅陵眼光高,却也没成想,仔细起来,吹毛求疵地仔细。
碗碟也就罢了,平素吃饭所用,细致些无可厚非,但那红绸,却只是挂在傅宅院子中,装点围栏花木所用。
傅鸽子也货比八家地挑拣。
苏遥连个衣裳都不大会选,便只听傅陵与那些店面的小厮理论。
杠得数位小厮满脸汗。
杠上一下午,傅陵到底也没有中意的绸子,随手赏那些小厮一把钱,小厮们忙不迭便走了。
心理阴影很大的样子。
傅陵便抱住苏遥:“这回你也得说两句话,回头都成我选的了,那怎么行?”
苏遥倚在大鸽子身上点个头,思索一下,又试探道:“那明儿上午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