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非也懵逼了,和小教练对看一眼,郁闷地回答:“他爸妈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就是礼节性地往来一下。”
小教练难得见他发窘,无声地笑弯了两只眼睛,陆远非横了他一眼,正要伸手过去揉搓,他同学开始出谋划策:“那你要克制一点,就当给老领导送礼物,哎你过年打算给你指导员送什么,可以参考一下。”
陆远非:“……蛋白粉?”
夏云则“噗”地一声笑出声,被他揉了两把之后败下阵来,气喘吁吁地瘫在副驾驶上,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看得他心烦意乱。
他同学还在那边火上浇油:“既然你脱单了,我就不费心给你做媒了,对了上次你带的那个夏……夏什么,虽然不太般配,林珑还是中意那小子,你带个话让他别自卑,鼓起勇气努力追。”
他嗓门大,不开免提也能让旁人听得一清二楚,夏云则没想到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竟然无辜中流弹,对上陆远非凌厉凶狠的目光,他头皮一麻,蜷起长腿缩成球状,像遇到天敌的刺猬,用乞怜的眼神发出无声的呐喊:陆哥饶命!
同时又有点不服气,他有什么好自卑的?自古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皇帝的儿子难道会剩下?
夏云则虽然没了公主命但是仍有公主病,俯瞰芸芸众生,觉得给了谁都是下嫁,岂会因为对方比他学历高、赚钱多就自惭形秽?
实在是思路甚广,大可不必。
就算是他心爱的陆哥,但凡仗着老板身份流露出一星半点居高临下的态度,他绝对会把人踹到床下好好反省。
陆远非挂了电话,倾过身来一手撑在他身畔,低声说:“有人让你努力追。”
夏云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面色凝重地表忠心:“我心里只有陆哥,林小姐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陆远非眸光闪动,握住他的手腕向两边抻开,像剥开饺子皮一样露出内里香喷喷的馅料,问:“名校毕业,聪明能干,一定是你父母心目中的完美儿媳,真不动心?”
夏云则摇头如拨浪鼓,和陆远非对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陆哥,你不会在害怕吧?”
这小子,有时候迟钝得要死,有时候又敏感得过分。
陆远非被踩中痛脚,不自在地松开手,挪开视线,平生首次在正面战场上仓皇撤退,夏云则却不允许他隐藏心事,一把揽住他的颈项,笑得像偷了腥的猫,眼中闪动着顽皮又快活的神色:“小哥哥别怕,谁也别想拆散咱们俩。”
陆远非看着他坚定的眼眸,哑然失笑,说:“小屁孩口气挺大。”
“我十六……不,我二十五了!”夏云则咬了下舌尖,生硬地改口,眼神闪避了一下,又赖赖皮皮地黏过来,威胁道:“你敢始乱终弃,我就去找你指导员告状。”
陆远非被他的胡搅蛮缠逗笑了,提醒他自己早退役了,指导员再能吼也吼不到他头上来。
夏云则抓着他的衣领,虚张声势地叫:“穿一天军装,就是一辈子军人,怎么能欺负老百姓呢!”
老百姓话音未落就被堵住了嘴,兵哥哥蛮横狂野,差点把他的魂吸出来。
一吻终了,陆远非收紧怀抱,低声说:“是,谁也别想拆散咱们俩。”
自卑的不是小教练,而是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不堪。
陈女士托他照顾儿子,他照顾到了床上。
像一个自私又贪婪的窃贼,把这个不谙世事的单纯青年从一个和乐融融的美满家庭中偷出来,让他冒着与亲人反目的风险沉湎于不容于世的情爱。
他本来可以走一条很轻松、很平坦的路,有慈爱的父母、平静的生活和心仪的姑娘,却被自己拽上这条荆棘密布、坎坷曲折的不归路。
可是陆远非不愿意放手,哪怕被千夫所指,他也不愿意放弃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与暖、爱与欲、情与思。
他无惧生死,唯一害怕的,是夏云则历经风雨之后,最终会后悔。
——只因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第78章 翻车了
没有什么坏心情是打个啵不能改善的,如果一个不够,就多打几个。
夏云则被亲得晕头转向,努力回吻,躁起来安全带都勒不住。
他能感觉到陆哥的情绪低落,却不明白因何而起。
只因俩人思考回路不在一条线上,陆远非担心的问题,在他看来根本不叫事儿。
寻常人囿于亲情,举棋难定,他一个无牵无挂的空降兵,唯一害怕的,就是陆远非会厌弃他。
所以他战战兢兢不越雷池一步,所有可能引陆哥不满的事一律不去碰触。
画地为牢,束手束脚,有时候也会觉得委屈,可是难受的时候只要陆哥凑上来亲一亲,他心里又云开雾散花好月圆,整个世界都明朗了。
夏云则双手交扣在陆远非颈后,鼻腔里发出细腻的哼喃,每一个音节都诉说着喜欢。
再亲下去,可就真的要转战后座了。
有车从通道开出,拐弯的时候鸣了下笛,声音在地库里特别响亮,陆远非好歹没彻底昏了头,勉为其难地放开小教练,拖着他上去逛商场。
夏云则快要被他气死了,想把“不搞何撩”四个字贴脑门上,看他下次还能不能亲得下嘴。
毛脚女婿急着表孝心,却不知道把媳妇得罪了个彻底,夏云则买了杯奶茶捧在手里,一路走一路咬吸管,暗搓搓地盘算给臭哥哥判个无妻徒刑。
让你再捡了芝麻丢西瓜,分不清孰轻孰重。
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吗?!把我冷落到一边,光想着去讨好我父母有什么用啊,你这是本末倒置啊我的哥哥!
陆远非仿佛听见他心中的抱怨,路过男饰专区,顺手买了个潮包给他。
包治百病不是吹的,夏云则顿时多云转晴,心花怒放,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陆远非再向他征求意见的时候他也不推三阻四不配合了,虽然他确实两眼一抹黑,但是他可以直接打电话问他妈:“妈,你们后天逛街想买什么?”
陈女士不疑有他,给他拍了张清单发过来,林林总总一大堆,什么人参鹿茸灵芝粉,虫草枸杞阿胶膏,看得夏云则一阵无语,没忍住给他妈回了一句:“你这都是白折腾,吃好睡好坚持运动最重要!”
“滚。”他妈赏他一个字,让他们的塑料亲情碎裂成渣渣。
陆远非一看清单,拉着他转出商场,转进药房。
夏云则嘟嘟囔囔说没病瞎吃什么都是智商税,他上辈子吃补品比吃饭还多,还不照样弱不禁风说凉就凉?
但挡不住有人鬼撵似地往外掏钱,陆远非懒得跟他废话,大手一挥来最贵的,着实当了一回快乐的冤大头。
夏云则像被迫跟着爸爸逛街的小学生一样,一脸生无可恋,拖着脚步跟在他后面,噙着牙花子肉疼不已。
肉疼就算了,他又不好意思白占人便宜,然而囊中羞涩,思来想去,唯有肉偿了。
嘿嘿,好像还是他占便宜。
“傻笑什么?”陆远非把大包小包放进后备箱,看他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无奈地按住他的脑袋把人塞进车里,夏云则看看时间还够用,用单纯无辜的小眼神看向他:“在医院出了一身汗,我想回去洗个澡。”
说得好像酒店不能洗澡一样,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远非唇角含笑,也不戳破,驱车回家,趁夏云则洗澡没锁门,悍然闯了进去。
虽然只是短暂地充了充电,也够他续航好几天,夏云则洗澡洗得腰酸腿软,满面潮红,双脚踩着棉花飘回卧室换衣服,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陆远非一边翻箱倒柜地找酒一边笑话他:“该给你也买点鹿茸补一补。”
夏云则羞得恨不得钻进衣柜里,气呼呼地叫唤:“我是因为缺氧!”
浴室里本来就空间狭小,又潮又热,再加上剧烈运动呼吸急促,他没翻个白眼晕过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陆远非过来帮他换衣服,把他原本拿出来的V领羊绒衫换成高领的,遮住脖子上一堆激情印迹。
夏云则乐得让人伺候,坐在床上衣来伸手,穿好之后还要一个亲亲才能起来。
“真不想去。”他小声咕哝,“还不如在家吃陆哥煮的方便面呢。”
陆远非瞪了他一眼,一手拎着酒水一手拎着男朋友,塞进车里驶到容江饭店。
夏家父母已经在包厢等他们了,一见堆成小山般的礼品,陈女士震惊了,感叹道:“我儿子有钱孝敬老妈了?”
夏云则不乐意抢老公的风头,张嘴要纠正“是陆哥……”结果还没说几个字就被陆远非拉住手肘,精准无比地捏住他的麻筋,让他“嘶”地一声消了音,酸爽得五官扭曲。
他瘪瘪嘴,对上陆远非警告的眼神,老老实实地改口:“是陆哥让我买的。”
“我就知道!”陈女士啧啧两声,毫不客气地捧彼踩己:“还是人家小陆懂事,真是白养了你这个臭儿子。”
可不就白养了吗?都养到陆哥被窝里去了。夏云则心虚地笑了笑,拉着陆远非入席,服务员开始上菜,陆远非这个毛脚女婿自觉地给诸人斟酒倒饮料,小夏是个被伺候惯了的,端坐在桌前丝毫没有帮忙的意识,老夏习惯当个背景板,酒也不太能喝,倒是陈女士十分豪爽,捧着杯子要敬陆远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