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外,白无涯往前正走着,突然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口中喃喃道:“年纪大了,口不择言啊……”
……
半夜的时候,凤宇欢被厨房里传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给闹醒了,在耐着性子翻了几次身,噪声反而越来越大之后,终于还是选择黑着脸下了床。
“你在干什么?”小小的人儿往门旁一站,绝世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帝殇看得愣了两秒,而后不自然地拍了拍手,很有人情味地问候了一句,
“吵到你了吗?”
凤宇欢自然没有回答这个白痴问题,了然地扫了帝殇一眼,淡淡道:“我们晚上不留饭的。”出现在厨房,那就是在找吃的了。
谁知帝殇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把身子往灶边一倚,邪邪地笑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在抓兔子呢,做饭我也不会,但烤兔子我可在行了。”他说完弯下了身子,把脑袋探到了灶台的后面,小声地低嘀咕,“咦,跑哪儿去了?刚刚不是还在这吗……”
凤宇欢:“……”
……
帝殇端起面前热腾腾的素面,吹了两下,咕咚灌下一口热汤,满足地呼了口气,真心满满地感慨道:“还是欢儿最好了,半夜起来给我做饭吃。”真是贤惠啊……
凤宇欢蓝色的眸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眨了眨眼睛,“你是被师傅罚去种树了吗?”
“噗…咳咳咳……”帝殇一口汤没有咽完,直接呛到了气管了,咳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止住,罪魁祸首还贴心地抬起手给他拍了拍背。
感受到背上软软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帝殇愉悦地勾起了唇角,随后艰难地喘了口气,哑着嗓子道:“原来白老还有这癖好啊……”
“不是去种树了,这是吃了样东西,从体内排出来的毒素。”也不知道凤宇欢能不能听懂,反正他直接是照实说了,那个“灵佛”算是他两辈子里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了,又苦又涩又硬,还带着泥土的腥气,吃完浑身就开始抽筋剥皮地痛,大概过了四个小时,终于不痛了之后竟还流了一身的黑色油水,气味冲天得难闻。
果真是物不以貌相,那样雅致的东西,吃起来却像是服了毒一样,想起那个诡异的味道,帝殇就不由抖了抖身子,张口塞了一大口素面。
看他吃得这么香,凤宇欢默默地抿了一下唇,低着眸做了会儿心理斗争,随后就起身盛了碗面,坐在帝殇的对面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疑惑着:这面明明不好吃啊,他怎么吃得这么香呢?
帝殇一直留意着凤宇欢的动作,此时见他竟然是经不住“诱惑”陪自己吃起了面,还不时拿那双令人着迷的眸子看他一眼,这幅可爱到极致的样子让帝殇的心都忍不住颤了颤,要不是身上脏的没眼看,他早就把人抱进怀里狠狠地揉了。
“欢儿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来的雪域呢?”两人之间隔着淡淡的面汤雾气,是闲谈的最佳时段了。
凤宇欢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仔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这才回道:“我记事起就在这里,听师傅说,到时会有人来接我出雪域的。”
“是你哥哥吗?”
“不知道……”
帝殇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欢儿,你这样问什么说什么,就不怕我对你使坏吗?”
“这是什么?”凤宇欢没有接他的话,澄澈的目光瞟到了帝殇腰间挂的锦袋上,勉强可以看出原先很精致的料子已经变得脏污不堪,还有的地方已经起了毛边,但凤宇欢就是莫名地被吸引了,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好东西。
“这个吗。”帝殇把小布包拿到手上转了一圈,恍然道,“都快把它给忘了。”说着拉开了小布包,从里面倒出来了五颗大小扁圆的珠子,一颗金色,两颗蓝色,还有三颗灰色,放在一起就像是彩色的玻璃鹅软石,确实好看。
凤宇欢毕竟还是个孩子,自然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立马忍不住用手指拨了一下,好奇地又问了一声:“这是什么?”
或许人一到了晚上就容易卸下防备心,反正帝殇就发现凤宇欢这个清冷的孩子可比白天的时候好说话多了,当然,对于这种情况,帝殇是乐见其成的,
“是钱……咳,是灵珠。”他轻咳了一声,想到了自己当时说“钱”的时候,景仁那明显不正常的眼神,还是默默地把那个“俗字”给咽了下去,对面的人儿长到现在连雪域都没没有出过,不认识灵珠也是正常的。
面对这个才见了几次面的孩子,帝殇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他用两根手指捻住那颗金色的珠子,轻声解说道:“这个是上品灵珠,那两个蓝色的是中品,剩下的三个都是下品的,一颗上品灵珠可换十颗中品,百颗下品才可换一颗中品。”
这些知识都是身体原主人的,经过前几天的磨合梳理,他现在用起来不可谓不得心应手,“不管是灵修还是武修,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都需要从灵珠里面来获取天地灵气,以此来蕴养自己的身体。”
“灵珠本来是天然形成的矿石,必须要经过专门的开采和提炼才可以得到蕴含灵力纯度不同的晶体,本来它们的形状也没有那么规整,只是后来方便使用才被磨掉了棱角,像是官家产出的一些在形状上就会像它们一样,纯属好看的。用它就可以换到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
他把那颗金色的珠子放到了凤宇欢白嫩的掌心中,手指离开之前还忍不住蹭了一下,心里感慨大呼“手感真棒”,面上还一副正经得不行的样子,看着那个珠子客观评价,“这个已经算是特别好看的了。”
第9章 发穿金珠
“可以用它换想要的东西?”凤宇欢把珠子移到离眼睛较近的距离,仔细地看着,蓝色的眸中都映上了一丝淡淡的金芒。
帝殇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才柔声打断小人专注的目光,“那欢儿想要什么呢?”他现在有一种近乎热切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孩子想要的都捧到他的面前,原因为何,也就是单纯地想对一个人好罢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萌生出这种想法。
“……还没想好……”毕竟只是个孩子,在遇到认真抉择的事时,都是极难立马做出决定的,看着凤宇欢攥着那颗金色的灵珠一脸为难的样子,帝殇又想把人一把揉进怀里了。
“且借欢儿的几根头发一用。”帝殇单手握着凤宇欢的小手,颇带深意地看着他。
“要这个做什么?”凤宇欢嘴上应着,动作上倒毫不含糊,左手攥着五六根头发,一把便扯了下来,“嘶……”
“你轻点!要不了这么多!”帝殇被吓了一跳,急忙接过他手上的发丝,细细看去,每根都是连着头皮扯下来的,不疼才怪,“傻了不成,不会从中间截断吗?”他心疼地揉了揉凤宇欢的那块头皮,之后又从自己的头上以同样的方法取了五根,拿在手中轻轻地乐,“这下好了,十全十美。”
“这是……”凤宇欢不解地看着那一撮头发,他的发丝是比帝殇的要黑上一些,细上一些的,但两人的发质都是顶好的,放在一起竟还有些养眼,可这改变不了只是头发的事实,头发而已,又能做什么。
帝殇却似乎对手上拿的东西很是爱惜,翻着看了好一会才放在手心里,双掌合十一捻,十根发丝紧紧地缠在了一起,从头到尾,没有一根落下的。
“这……”凤宇欢刚想发问,就看到他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捏着发丝,让一滴血从发根顺着滑到了发梢,一丝淡淡的黑紫光芒闪过,原本普通的黑色发丝竟然变成了细长的银白色绳线。
帝殇端详了一阵,颇为满意地拿着细线的一端,徒手在金色的灵珠上穿了个眼,将线的两端比齐,倾身系在了凤宇欢无暇的脖颈上,他放了长线,还坏心眼地打了个死扣,“这可是我今天刚学会的独门秘诀,就用在欢儿身上了,以后就带着这个,想用来换什么都可以。”
“你不是没开灵脉吗?”捻起脖颈上的绳子,凤宇欢一脸的嫌弃,却没有动要把他取下来的意思,刚刚那招他也会,就只是修灵者以血为引,把某一物品的原色逼出的小把戏罢了,不过是穿个灵珠当链子,为什么偏要用头发?
“我不瞒你,才开的。”帝殇低头在凤宇欢颈侧嗅了嗅,心情好的不行,“常言道,白头到老,就像这些头发一样,也像我与欢儿一样……”他说出这句话来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么天真的情话,怎像帝家的家主说出口的,让他曾经的下属知道了,怕是都不会信的。
不过……这感觉还真是不差,帝殇轻轻勾起了唇角,心情更好了,他决定跟随自己的本心走了,他不喜欢小孩,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女人,但是,面前的这个,就是两世以来的例外!
看着凤宇欢极美的眸中浮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疑惑,帝殇乐得哈哈一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刚刚没闻仔细,欢儿的身上好像有股特别好闻的味道,先别动。”他说着,又翘着嘴角凑了上去。
凤宇欢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抹开他的脑袋,清清冷冷地说道:“起开,臭烘烘的,我不想再沐浴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