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满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这样精细的易容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大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对了,耳洞!他的目光也转到了洛嘉儿的耳垂上,心里暗骂了一声“蠢笨”。
“你该不会以为,撕了层皮就能跟我们建立信任关系了吧?”八年里,帝殇对着的人除了白道人就是秋满了,但嘴毒这项技能根本是不需要练的,他完全是天生点满。
“……”洛嘉儿再厚的脸皮也忍不住僵了一下,她咬咬牙,跺脚道:“我可是有着‘百晓生’的称号的,你们看着就是初来乍到,难道就不需要人指引吗?”
……
洛嘉儿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上,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非常畅快地吐出了一句话:“这就对了嘛。”
接着,她瞟到帝殇发黑的脸色,十分识相地将接下来的废话咽了下去,直奔主题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她这话是朝着秋满说的,只要长眼了就能看出来,另一个俊逸地有些过分的人十分得不好相处,也十分地不喜欢她。
秋满先是给帝殇斟好茶水,然后才转向洛嘉儿说出自己的疑问:“我们并不是对武灵会一无所知,方才你递出的那两枚徽印实则是武灵会参选者的信物,大会前一月统一发放,有意者人手一份,你一个姑娘家哪里得来的那么多?”所有的修士都会对参选武灵会的人存有最起码的敬畏,所以方才这姑娘说拿着她手上的东西就能免受拥挤的人群,这话绝对没错,但拿下印章就表示你必须参加武灵会的斗决,违者则遭同修者的鄙夷及驱逐。
“我只是血宗的一个小小血修,偷偷出来闯荡,前些日子跟同宗的师兄妹们走散了,就落得个人尽可欺的下场……”秋满的问话直接戳到了洛嘉儿的苦楚,小姑娘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他们那些人,当时脑子一热拿了武灵会的信物,事后因为后怕反悔了,就把这些东西给了我一个弱女子,还威胁我说……若不把这些徽印在大会前塞给别人,就,就……”
后面的话她是说都说不上来了,就一个劲儿地啪嗒啪嗒掉眼泪,武灵会是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的,就是可以抢夺别人的徽印来获取参选资格,同时也可以把自己的徽印让于他人,但前提是拿到徽印的那一人必须上场,否则两人都要受罚。同时,一个人的手上不可持有多枚徽印,这是大不敬,要判死罪的。
秋满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女人哭呢,一下子就慌了,“哎,我们又没骂你,别哭啊。”他一急,声音就大了些,把周围几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还有一些人已经在嘀嘀咕咕地讨论起来了。
“啧……”帝殇不厌其烦地发了个冷音,洛嘉儿瞬间就止住了哭声,她潜意识里觉得,再哭下去,小命要完。
“你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留下一句话,就准备离开了,身上穿得粗布衣衫太扎人,惹得他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脾气更是暴躁了几分,就不该听秋满的话,大老远地跑来看这个女人哭,搞得他脑子里总是闪过楚戴娜那张恶心的脸,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要没了。
“等等。”一个算不上健壮的身躯挡在了帝殇面前,后者皱眉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吊着双眼睛,脸上一脸肾衰的模样。
“给那位姑娘道歉!”男人挥了挥手上的折扇,扑了帝殇一脸的脂粉味儿。
完了,完了……秋满把头扭到了窗外,不忍再看了,心想着老大是云幻陆的帝少,宰个人应该问题不大吧,正想着,耳边传来了一阵惨叫。
“啊!你!你竟敢伤我!”男人捂着方才拿扇子的手,如今五根手指都被绞得变了形,哪里还拿的住扇子。
帝殇完全无视了那人的惨呼,红木描金的扇子被他踩在脚下碾成了蘼粉,“你脏了我的眼睛,就该去死。”他的凤眸中无波无澜,甚至连一丝怒意都找不到,但是男子却真实地感觉到,这个人想要了自己的命。
“我是齐城主的长子齐锐,你,你,你敢伤我!”关键时候,他还是尽力为自己一搏,即使怕得两条腿都在打颤了。
酒楼的掌柜早就被惊动了,他自然是认得齐锐的,此时也忍不住出了一手的汗,一边暗地里去让小厮把齐家的护卫唤来,一边小心翼翼地与帝殇商谈:“这位公子,莫要动气,这样好了,今日您在小店的消费一律全免,齐家不是我等可以开罪的,还望公子卖我个面子。”他悄悄地挪步过去,朝帝殇手里塞了一枚金珠,他瞧着帝殇穿得寒碜,料想这人怕不是趁乱来吃霸王餐的,心中鄙夷更甚,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管小心地安抚。
帝殇心思何等细密,怎会看不出掌柜的意思来,再见手上的扁圆金珠,眼中的冷意顿时更明显了,都是些什么污秽的东西,还敢跟他心中的那抹圣洁相比?
第11章 手揭银面
“很好。”帝殇把金珠捏得咯吱作响,本来封存好的纯净灵力都丝丝缕缕地跑了出来。
“完了,老大生气了。”秋满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洛嘉儿使了个眼色,他们现在最好离远一些。
掌柜一看这样也气了,身上的气势隐隐爆发了出来,“小兄弟,我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齐家的公子绝对不能在他店里出事,相比较而言,本就繁乱的日子里死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又有谁会去追究。
帝殇不屑和他废话,直接抬手一挥,那个灵修达到初八级的掌柜挥出了老远,中间还撞翻了了几个椅子。
“你……”掌柜猛地咳了一口血,瞪大了眼睛,再也不敢说话了,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能力,很强。
“啊,啊!”齐锐更是吓得开始大叫,身子不停地往后挪,右手狠狠地抓着变形的左臂,“你,你不能伤我!”恶魔,这个人是恶魔!
“好了,该你了。”帝殇说完这句话,邪邪一笑,没有再往前走,反而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好以整暇地看着伏在地上的人,冷冷道:“起来,跪下,道歉。”
六个字,十分简短,却充斥着不可违抗的决绝。
“你……你……”齐锐气的身子一起一伏,不停地发着颤,双目赤红,“你休想!”
“呵,还挺有骨气。”帝殇眯了下眼睛,对着地上的人张开了五指,可惜了,他不喜欢这种不识相的人,帝殇微微歪了下脑袋,对着男子绝望的脸轻轻道了声:“拜拜。”
“住手!不许伤我兄长!”一道沉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出来,接着一名长相酷似齐锐的青年从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队护卫打扮的人。
一众人浩浩裳裳地闹到了酒楼,一干吃客哪里还待得下去,纷纷带着同来的亲友火速离了席,这里是帝都,没有人敢闹,也没有人敢凑热闹,特别是这事还关系到齐城主,谁都不想沾上霉气。
“……这个是齐家的三子,齐芜。”洛嘉儿看了看一时间空了大半的楼层,凑得离帝殇稍微近了些,悄声提醒。
“噗!齐芜,不就是可有可无的意思吗。”秋满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惯有的毛病就是说话声音不知收敛,这下子,怕是剩下的人都听到了。
齐芜攥紧了手,过了好一会脸上的颜色还是铁青的,他默默地抿了抿唇,走到齐锐身旁,作势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却不料被地上的人一把挥了开。
“走开!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需要你这个野种来救!”齐锐抱着手臂,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出口的恶语更是不堪入耳。
洛嘉儿本就是直性子,这时就有些听不下去了,“喂!你怎么……”她正要冲上前去,却被一旁的秋满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臂。
“觑,别添乱。”秋满按着她的肩膀,待人不再动弹才放开。
“我是齐家的三次子,齐芜。”齐芜没有直接挥手让护卫救人,而是向着帝殇拱了拱手,先报了自家的名讳,这才攀谈一般地讲道:“不管你是谁,最好放了我兄长,他是长子,出了事,齐家的打压你绝对吃受不住。”听他的口吻,齐锐倒不像个人,更像是一个较为贵重的商品。
帝殇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隐藏性子,听到这些顿时也来了兴趣,不动声色地道:“宰了他,不是皆大欢喜吗?”他与齐家的这两人都不熟,也不怕开罪什么人,更不会考虑别人是否难做,说起话来自然是直白到肆无忌惮。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酒楼上一层的回廊上,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阁下何意,恕在下不能理解。”齐芜又握了握手,双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挣扎,可最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齐锐的大呼给打断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个野种想害我!还不快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本少主今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得陪葬!”他说得很用劲,额头鼻尖都冒出了冷汗,恶毒的模样把自己的嘴脸都扭曲到了一块,丑恶至极。
帝殇哪里看的了这种倒胃口的东西,也不再陪这两人耗时间了,直接一脚就踹向了齐锐的心口处,他用了五分的力,绝对能要了这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