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挑了最近的好日子,也得在一个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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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等一个月?”宋先生皱眉,“该果断不果断,该犹豫不犹豫,蠢得冒泡,白瞎了他那一副聪明相。”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闽侯。
既然已经打算休掉祝婉了,又何必假惺惺的做出一副迫不得已舍不得的做派,打量谁是傻子呢?
这么大人了,连夜长梦多的道理都不懂。
宋先生摆摆手:“告诉春娘,没有大事不要再让人送消息,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可惜他不知道祝祷他们已经怀疑上春娘了,否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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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院
云唳坐在书桌后面,听方亮禀报:“今天下午春娘派她的贴身丫鬟去广记糕点铺子买糕点,之后广记糕点铺子里的一个小厮换了一身行头去了葫芦巷的一座宅子,在里面待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属下已经派人把那个宅子监视起来了。”
云唳单手点点桌子:“仔细查查那座宅子和广记糕点铺子。”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了,脑子里跟糊了浆糊一样。今天少更一些,明天六千+感谢在2020-06-24 23:56:08~2020-06-25 22:1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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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侯府弃子
闽侯要休掉原配,并将原配迁出祖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的人都关注着闵侯府的动静,也有不少人暗搓搓的期待祝祷的反应——这可不是个善茬,又有镇国公府撑腰,能看着自己生母受这份折辱?
这种看热闹的心情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消退,反而越发旺盛起来,甚至有赌场开了赌注,赌祝祷那天的反应,会不会带人打上侯府。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了,出乎众人意料的,这段时间内祝祷就窝在镇国公府里面,连个面都没有露。
“老爷您就放心吧,那小畜生已经接了断亲书,和咱们侯府没有关系了,咱们侯府做事,哪儿轮得到他置喙?”蒋氏温声安抚闽侯,“今儿是咱们府上的大日子,可不能出差错。”
可不就是大日子么?今儿要当着族老的面把祝婉母子除族呢,还要把祝婉的牌位迁出祠堂,坟墓也迁了。
——之前只是给祝祷写了断亲书,原打算过年开祠堂的时候再勾掉他的名字,现在要勾掉祝婉的记录,正好连祝祷的一起划掉。
闽侯派人接她回府的时候,她就知道闽侯是想要利用她。
她不在乎,反正她的名声已经坏了,不差更坏一点。横竖这件事对她有利,不管闽侯脑子抽什么风,突然想起这出,她都乐意配合。没了祝婉在上面压着,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唯一闽侯夫人,自己的儿子是唯一的嫡子。
为了不让闽侯有后悔的机会,她甚至还违心的,让自己和声细气的安抚闽侯。
闽侯其实做了决定没多久就有点后悔了,他之前是被春娘的惊恐哭诉吓到了,脑子一热才想了这么个昏招。
春娘就是个没见识的小妇人,胆子比耗子大不了多少,乍然出了那一百万两银子的事儿,她难免害怕多想。但现在想想,冤有头债有主,幕后之人就是想报复,也该去报复祝祷,何必跟他这个和祝祷撕破脸的生父过不去?说句不中听的,他要倒了霉,祝祷那小畜生指不定得放鞭炮庆贺呢。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但事情已经闹大,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要休掉原配,哪怕闽侯心里面后悔,面子上也拉不下来说之前的决定做错了。
再加上有蒋氏在旁边撺掇,闽侯整个人被架起来,就这么拖到了开祠堂这天。
开祠堂是大事,不但乔氏宗族的人到了,那些亲朋好友也纷纷到场做个见证——这也是蒋氏的手笔,闹就要闹大,偷偷摸摸把人除族了有什么意思。
死人阴气盛,迁坟的时间定在了正午,开祠堂的时间就要提前一些,定在了巳时过半。
开祠堂之前,闽侯先声情并茂的说了一番“肺腑之言”,大意就是自己和祝婉多么夫妻情深,祝婉又如何通情达理顾全大局,自己要休掉祝婉,完全是不得已,是为了子嗣计,相信祝婉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体谅,会同意……巴拉巴拉一大堆粉饰之词。
要说闽侯草包归草包,文采上确实不错——毕竟他给自己的定位是风流才子。
这一番剖析之言让他说的感天动地,连之前觉得他太渣的人都忍不住改观。
闽侯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心底微微松口气,没枉费他搜肠刮肚的想出这么一番话。
心里雀跃,脸上的表情更加悲苦不忍,仿佛要做出什么剖掉心肝一样的决定般:“管家,拿纸笔过来。”这是要当众写休妻书了。
“竖子,尔敢!”
一道怒喝炸响在众人耳畔,循声望去,就见一群人声势浩大的走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老者,祝祷和云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落后一些的是几个中年男女,再后面,是两列穿着甲衣的兵士,看打扮,正是镇国公府的府兵,约莫有五十人。
满场的宾客面面相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免得受到牵连。
看到老者的容貌,闽侯瞳孔一缩:“岳,岳父,您怎么来了?”
老者正是祝婉的生父祝老先生。
祝老先生也是气,他女儿祝婉自小灵秀,被他如珠如宝的养大,结果一场宴会上被闽侯世子看上。
闽侯世子死缠烂打,长相不错,加上确实有点文采,嘴巴又会说,哄的祝婉死心塌地的。他跟夫人看不上这门亲事,一是觉得离得太远,真有事也不能替女儿撑腰;二来,侯府门第高,高门媳妇不好做,他怕女儿嫁进去后吃苦。
但女儿乐意,他们拗不过女儿的意思,只能厚厚的筹备嫁妆送女儿发嫁,指望着日后哪怕乔南变心,有这些嫁妆傍身,女儿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祝婉性子内敛,报喜不报忧,每年的书信来往,只说日子过得很好,不必替她忧心,谁知道再得了消息,竟然是女儿身亡!
祝老先生派儿子去料理此事,儿子回来后只说是祝婉生孩子时伤了身体,坐下病根,才导致英年早逝。
因着这点,祝老先生对女儿生下的外孙也不喜爱。但好歹是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不喜爱归不喜爱,却不至于不管不顾。谁料想翻过年他派人去给外孙子送礼物,还没进门就被侯府的人轰了出来,只说他们不要脸,闽侯都娶了新夫人,他们还要扒着不放,打着闵侯府亲家的旗号指望从闵侯府要好处,总之,话语说的格外难听。
祝家书香传家,最重气节,岂能受得了这番指摘?一怒之下干脆断了和闵侯府的来往,想着乔安竹好歹是闽侯的嫡长子,闵侯府的人还能亏待了他?
谁料想闽侯府这一群不做人的玩意还真敢亏待!他们不但敢亏待原配嫡子,还敢以莫须有的罪名休掉原配!
收到这消息时祝老先生都要气炸,不顾家人阻拦,带着儿子儿媳就上京了。
此时听到乔南的称呼,祝老先生紧走两步,一口浓痰啐到乔南身上:“竖子!你还记得你当年求娶我家婉儿时说的什么?原配妻子怀着身孕,你就和姨家表妹勾搭上,气死原配后立马和表妹定亲,迎娶表妹过门第二天就把嫡长子赶出门!你和你家表妹如此相亲相爱,又何苦祸害别人家女儿?!你这丧德无行的畜生,还敢说自己是读书人?你配吗?!”
祝老先生这番话等于直接把乔南和蒋姝的脸皮扒拉下来扔在地上踩。
乔南被这口痰恶心的够呛,忙让人给他收拾,顾不上答话。
蒋氏在一旁先炸了:“你个老东西胡说什么?我和侯爷成亲之前清清白白的,即便你想要替你女儿鸣不平,也不能红口白牙的污蔑别人!我听说你也是教书育人的学者,你这么胡说八道,也配教育别人?为老不尊,对得起你读过的圣贤书吗?!”
当年事情做得隐秘,她就是怕祝婉一死,她就嫁给闽侯会让人们多想,坏了她的名声,故此拖了一年才成亲。现在被祝老先生说破,她都能感觉到旁人对她的打量和讥讽。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坚决不能认。
祝老先生不屑于和妇人争执,站在他身后的大儿媳妇上前一步冷笑道:“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怪不得做出这许多恶毒的事情还能没事人一样站在人前呢!你说你是无辜的,你且看这是什么?”
从怀里面掏出来一沓子纸,示意丫鬟越过蒋氏,直接分给众人。
蒋氏心里面生气不好的预感,就见接过纸的人略撇两眼,再瞅她的目光就是满满的鄙夷,有和她关系好的,看她的目光就格外复杂,很震惊又很厌恶的样子。
蒋氏心慌的不行,强撑着道:“你以为你们随便编造点所谓的证据就能污蔑我……”
“咳,姝姝,你先瞅瞅这个再说。”蒋姝的手帕交不忍心看她继续出丑,低咳一声,打断蒋姝的话,手里的纸递过去。
蒋氏接过来一瞅,整个人僵住,山崩海啸的声响在脑海深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