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男人毫不掩饰地打量自己,这女子也不恼,倒是上前行了一礼,露出得体的微笑招呼道:“大哥来得真早!”
“你也早啊!”这人叫自己大哥,皇扶风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妹妹!妹妹!好像已经是一个很遥远而又熟悉的词了,那是他这辈子都抹不去的痛了。
见皇扶风出神,这女子又道:“终儿在寻州就听闻大哥路遇刺客的事,且因此伤了头,该是不记得终儿了吧!”
皇扶风尴尬一笑,心想这应该就是二皇女皇舞终了,韩洛秋曾和他提过,这二皇女为人谦逊,勤奋爱民,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且见这女子对他极为友善,好感度上升,随即诚恳道:“惭愧,惭愧”
皇舞终又道:“只可惜当时终儿因要事远在寻州,昨日刚回的京都,未曾去探看大哥,大哥勿见怪。”
“哪里,哪里!”又是两个字两个字,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意识到这的皇扶风忙咳了咳道:“大哥确实失了先前的记忆,确是记不得妹妹了,不过妹妹如此美貌,往后定不忘。”天知道这恭维人的话可是他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敢说出来的。
女子听了他的话,又是微微一笑。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倒是皇舞终引经据典的言谈,听得皇扶风一愣一愣的。
好在片刻之后许多大臣都步入了这九卿房中,许多人同他两人打招呼,其实大部分人都选择无视他,转向皇舞终打招呼。
皇扶风也乐得清闲,再也不用尬聊了。
……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是可以上朝了。
这域国不愧为女尊国,皇扶风到了朝堂之上,才发现男子真的是少的可怜,且六部尚书这样的重职要员都为女子。
在这女人堆中,男子本就难得,好巧不巧,他近旁就有和他一样带把的,且一直在和他套近乎。
此人名为严复,是户部尚书严染的独子,这户部尚书可是个有钱的主,从女皇登基到现在,一直忠心扶持,甚得女皇信任。不过现她已年过五旬,早已不能再生育了,膝下却无一女继承家业,于是便求着女皇让他儿子入朝为官。
女皇应了,给了他一较为清闲的五品太吏史官,这在男子里甚为难得了,且严复本就是一无是处的主,坐这位子也是抬举他了。
皇扶风发现,这严复似乎同他这身体的原主处得还不错,这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臭味相投吧,皆好男色!
皇扶风和他说了几句话,这严复总会问起慕无涯怎么样啊?新婚的陆挽书如何啊?还想尽办法往他这里塞其他男人,意欲讨好他。
但这都被表面上正直无比的某人果断拒绝了,其实,某人的内心是犹豫过的,只是又想起家中那四美男,悻悻作罢。
和严复扯了些许废话,女皇终于从侧门进了大殿。全朝文武大臣齐齐跪拜,高呼“万岁”,初次见此情景的皇扶风不忍惊叹起了皇家气派,“雄踞正殿号百官,庶民仰慕森威严”指的便是这样的景象了吧。
女皇威严道了一声“众卿平身”,百官又齐刷刷道了一声“谢万岁”,随即齐刷刷站起,这就是所谓的天子之威了吧。
朝拜完天子,大臣开始上奏各种事宜,大殿内陷入一片议论,好像还有人吵了起来。
他们文绉绉的议论之词,听得皇扶风云里雾里的,什么“灾民”,什么“水患”好像只能听懂这些字眼了。
似懂非懂的他终于成功地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道起初“指点江山”的心思哪去了。
大殿内愈吵愈烈,皇扶风愈听愈昏。
不知为何,朝堂上忽然陷入沉寂,似乎一颗针掉下去都能发出巨大的响声。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打瞌睡正起劲的皇扶风不小心一个趔趄,猛地跌到了大殿中央。
皇扶风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才发现大殿内所有人一阵唏嘘,皆用一种不屑但掺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盯着他。
皇扶风腹诽:不就跌了一跤嘛,怎的搞得他好像欠所有人钱似的。
众人注视下手足无措的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女皇,只见女皇皱眉扶额,正欲开口给他解围。
忽然,一平和女声响起,“莫非大哥有什么好计谋可解决水患之难,救百姓于水火?”正是方才他在九卿房里遇到的妹妹皇舞终,此时正用一双发亮的眼注视着他。
皇扶风错愕,更是手足无措了,“什么水患!什么好计策!”他什么也不知道啊,自己不就摔了一跤,怎的全世界都要为难他。没办法,又只能抬起可怜兮兮的眼神向女皇求助。
可就在这是,一极为尖利的女声传来:“大哥能有什么办法,怕不是那风月之事做多了,脑子糊涂了吧,谁不知道大哥是京城第一草……”
“住嘴”就在这时,女皇吓斥道,赫然打断了那女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草包”,不过群臣那带着不屑的嘲笑表情还来不及撤去,皇扶风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草包吗?”,好久没听到这词了,大概已是一世之隔了。皇扶风脾气虽好,可面对人们这种明晃晃的恶意,他可不打算忍气吞声。
拧眉思索,严肃道:“水患吗?我若有计策你怎样?”随即恶狠狠地盯着方才的尖利女声。
那女子倒也不回避他那能杀死人的眼神,直勾勾瞪了回来,嘴里也甚是不客气地道:“就凭你,也罢,若你有可行之策,我愿当众跪下道歉,若不然……”
这女子还未说完,皇扶风咬牙道“随你处置”。
女人大笑一声,回应道:“成交!”
女皇眼睁睁看着这场闹剧上演,却又无从阻止,主要是皇扶风巴巴把自己往上推啊,自己也不好护着他,况且她也想知道这自信满满的皇扶风会有啥好计策。
第7章 大战群臣
似乎人都有一种恶习,喜欢看别人不幸的样子。
皇扶风的满满自信,换来的只是别人看热闹的强烈兴致,所有人都在等着皇扶风出丑,但他却不打算给这些人机会。
夸下海口的他有点心虚,他方才好像没听进去群臣的讨论,怎么有一种坏学生在上课时不听讲被老师抓包的感觉呢。
还好在严复的小声提醒下,他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皇扶风瞌睡得正起劲的时候,殿上的人正商量着怎样解决寻州水患之事,各方势力吵得不可开交。女皇听着心烦,随即制止了大臣们的争吵,要他们单独上前提出可行的解决之策。
他们方才的争吵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争吵前,皇舞终提出建议,要户部拨银用于帮助受水患之苦的难民,各大臣想想国库里的钱都给了那些贫贱庶民,他们可捞的油水就少了,于是便和皇舞终那一派的吵了起来。
不过利益面前吵归吵,真要为百姓做点实事时,嘴巴闭得倒是一个比一个紧。
看群臣的架势,他们是既不想出钱,还想要解决问题,正是难办的时候。不过这倒霉的皇扶风就是在这样的关头,巴巴赶上来送死。
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扶风倒也不惧了。
怎么说前世自己也是著名大学建筑系的学生,对水患之事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且之前女皇不让他出门的理由也是因这水患而起,所以他对域国水患一事也是稍有了解的。
也便侃侃而谈道:“解决水患之难不过要做两件事,其一,派人治水;其二,安置灾民。”
还未说完,方才的尖利女声便跳出来反对道:“纸上谈兵罢了,做起来谈何容易!敢问大哥,派人治水,派何人?安置灾民,拿何安置?这灾民人数可甚是庞大,且都是那穷山恶水的刁民,粗鄙无礼,可个个不好伺候,要我看,不如放任那些刁民自生自灭得了。”
旁边的群臣一致点头认同。
听着这人口中一个一口“刁民”,皇扶风心里窝火,朝廷命官,该是为百姓做主的青天父母,但这些食民脂刮民膏的狗东西,终究也是靠不住的。
该管的人不管,谁来管?皇扶风心里虽气愤,可也不好发作,忍下怒气压声道:“治水之人且先放一边,我们且先谈谈安置灾民之事。安置灾民,钱、粮必不可少。域国百年太平盛世,近年来无天灾无战乱,按说国库该是丰盈得很。国立于民,民为水,国为舟,可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管天下百姓之死活,说句大不敬的话,域国覆灭,可就不远了。”
方才那叫他大哥的刻薄女子脸色很是难看,可皇扶风说得虽有不敬,但句句在理,连女皇也不曾反驳,她也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皇扶风得意,又继续道:“救民之银,理应由国库出,但又不应全由国库出。各位大人身为百姓父母官,哪有儿女受难,父母弃之的道理,所以,大人们也应为民出一份力。”
见皇扶风把心思移到他们身上了,这些大臣可就不能淡定了,殿内瞬间陷入一阵混乱,此起彼伏的反对声响起。
皇扶风又补刀道:“莫非大家不愿为国家效力,为女皇尽忠咯!大人们如此不配合,很容易让人怀疑你们所谓的忠心呢!莫非大家平日的愿为女皇效忠之辞只是说说罢了,让我想想,欺君之罪,该当何判哪?”